谁是败将

  快十一点半时段潮让姜骁滚蛋,自己一个人拎着新手机和两大兜零食黑着脸打开自家家门。
  傻逼,那是他家,要滚也是郑妍滚蛋。
  房间里昏昏暗暗,和他走之前没差别,一地的狼藉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沙发上也空无一人,他心里突然慌了,拿着车钥匙往往出走,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床上,被窝里一坨鼓起来的小山包,郑妍背对着门一动不动,睡了。
  男人怔了一会儿,沉默地走过去把新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找了条单人被子随便脱了衣服躺到沙发上。
  这是他家,他乐意睡哪就睡哪,妈的,郑妍睡过的床他才不稀罕睡。
  其实不冷,房间的空调开很足,段潮盖好被子,浑身上下的冷,寒意从脚尖蔓延到头顶,脑子里都是他爸今晚被拖出去的模样,时不时穿插着小时候母亲未离世时还算和善的父亲。如果他妈没死,时不时老爷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也不对,他妈就是被老爷子亲手害死的。
  段潮从小就清楚,父亲一步一步害死了他母亲,可真当他妈死了,他能怪父亲吗?那段时间就好像碰到了世上最无解的难题——爱妈妈还是爱爸爸。偏偏母亲为了给他营造良好的童年,特意和他爸演出一副夫妻恩爱的美戏,后来他才明白俩人从来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可也是在长大后才知道,儿时的他只知道:他的父亲害死了他的母亲,两个他最亲近的人长达几年的厮杀,代表两方势力斗争,最后有一方败下阵来。
  后来老爷子和其他公子哥一样流连花丛,找了好几个女人,最后付黎花了心思上位,可俩人真有什么感情吗?也未必,只是新人笑旧人哭,他以为父亲至少能因为血缘而对他好一些,可每次都让他失望,甚至把对母亲的仇恨转移到他身上。
  父亲眼里只有钱和自己,他以为自己也能像他一样心狠,事实上段潮确实做到比他爸还要狠,可他忘不了母亲是因为仅存的一点善意怜悯而着了父亲的陷阱,因此丧命,他可悲地继承了母亲那点善念和对人的怜悯,所以才在处理手无寸铁的老爷子时而陷入无尽的焦虑。
  焦躁,不安,乱七八糟的毛线像要把他整个人缠住,窒息,为什么没有从一而终的恶人,他想起他爸无助的神情,想起小时候他爸教他如何握枪打靶更准,又想起他深陷困境时他爸连个眼神都不愿赏赐。
  段潮心脏要被毛线缠得窒息,他紧闭着双眼,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段,段哥…”
  温吞的嗓音,一坨软软糯糯的东西钻进他的被窝,粘在他胸口喊他。
  “段,段哥,我错了…”
  段潮身体一怔,特别要脸地翻了个身,拒绝被她黏上,一副死也不要再和她说一句话的姿态。郑妍赖赖唧唧地趴在他肩膀上,怕摔地上一条腿勾在男人的小腿上:
  “老,老公…”
  男人眼皮一跳,还是不肯睁眼:“没用。”
  怎么没用,这不是肯开口了。
  郑妍整个人贴在他后背上,指尖骚剐着男人肩膀的肌肉,在他耳边小声呼吸,很平稳,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后,像是在安抚他。段潮别扭地往里挪了挪,郑妍露在沙发外的半个屁股被跟着挪到沙发上。
  突然小年糕提高音量:“你,你在外面洗澡了?”
  然后一拳不轻不重地捶在他后背:“你,你还有脸生气,我就是和,和人家吃个饭,你都和别人洗澡了。”
  “你要点脸,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我这是回老家洗的。”男人被她说得直接一个翻身把人压身底下,这回肯说话了,也肯正眼看她了。
  郑妍盯着段潮的脸眨眨眼睛,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知,知道你最忠心了,这次我错了,好,好不好嘛老公…”
  段潮别扭地攥住她的手指,目光往别处看:“忠心个屁,说得我像条狗似的。”
  郑妍嘿嘿笑着圈住男人的脖颈,把男人往自己身上拉,段潮的脑袋埋进她的颈窝,熟悉的淡香钻进他鼻腔,女孩的手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后背:“不,不生气了哦。”
  段潮耳尖一红,哼了一声伸手搂住她的腰,力道大得恨不得把人揉自己身体里,半天才别扭着开口:“下面还疼吗?”
  “疼。”
  “我看看”
  说着要扒人裤子,郑妍赶紧拦住:“明,明天再说,先吃苹果,离,离十二点就剩五分钟了。”
  撑起身子弯腰去茶几底下的袋子里掏出一颗苹果,递给段潮,男人盯着苹果,连看都没敢看她,嗓音有点变了调:“哪来的?”
  郑妍有点不好意思地揪衣服:“从,从我妈那顺来的。”
  男人没忍住直接笑出声,郑妍攥紧小拳头打他:“笑,笑什么,你哪次去看我妈不,不都顺苹果吗?快,快吃,洗干净的…”
  段潮没接,低头顺势咬了一口郑妍手里的苹果,咔嚓咔嚓的清脆,甜丝丝的,又甜又腻,郑妍挨着他的牙印儿也咬了一口,特甜。
  俩人一人一口吃完了苹果,段潮抱着人往卫生间走,刷了牙一起躺进大床的被窝里,郑妍窝在被子里露出两只大眼睛,看着男人从从一堆零食袋里勾出一个红白色的礼品袋,郑妍打开一看,是一顶红色的针织帽和围巾。
  “好,好漂亮。”
  女孩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坐在床上开始试戴,她本身就白,被红色衬得更加白净,像刚堆好的小雪人,笑眯眯的,比床头灯都亮。
  段潮靠在床头,伸手扯了扯她围在脖颈上的围巾:“这回把你栓上了,下回再和别的男的吃饭我直接拉着狗链把你带走。”
  郑妍被窝里的脚踹了他一脚,解开围巾胡乱地系男人脖颈上:“是,是你的狗链。”
  “这没用,”段潮慢悠悠地掀开自己的上衣衣角,露出精壮的小腹,把内裤往下一扯,释放出沉甸甸的性器“得在这做记号。”
  郑妍脸红透了,转身要躲被窝里,没想到男人真拿起郑妍放在床头柜上的记号笔,扔她身上:“来,在这写——郑妍专属大鸡巴。”
  好幼稚,幼稚到连郑妍都觉得幼稚,可她还是听话地红着脸拿起笔,趴在男人的腿上一笔一划地在他耻骨处写下“郑妍专属”到底是没好意思写下面的字,最后化了一个箭头,指向男人的性器。
  男人漆黑的瞳孔盯着她温吞的动作,手掌按在她头顶揉,揉她的头发,捏她的耳垂,两条腿把她圈起来,等她写完后把她抱到身上亲,他没阖眼,一直看着郑妍,眼神想要把她拆之入腹吞进肚里骨头渣都不剩。
  他突然想起之前那些狗比兄弟们嚷嚷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神仙能把他治得服帖的,段潮捧着郑妍的脸蛋,拇指轻按她的额头,她的眼皮,她的唇珠,俯身去亲,他的吻毫不温柔凶猛至极,而郑妍只哼哼唧唧地全盘接受。
  小年糕那样的吧,他真的没办法啊,拿块小年糕又能怎么办。
  男人搂着她,脑袋埋进她颈窝里,大掌揉着她的腰,极小声:“宝贝对不起,揉揉就不疼了。”
  郑妍歪歪头,任由他伺候:“以,以后约法叁章。”
  “好。”
  “第一条,不,不许再说我胖!”
  段潮:… …
  看来是真的很在意这个。
  男人非和她闹,把她压在床上把衣服推上去,在她后腰上用记号笔写完段潮专属小嫩逼,还画个箭头才算完。
  小年糕软乎乎地被他搂在怀里,段潮关了床头灯,有些疲惫的声音从她头顶传过来。
  “今天我把我爸关医院了,还把他后找的女人连带着他儿子全处理了。”
  郑妍听着,没回答。
  “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太绝了,可是我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他从来没做过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
  郑妍拍拍他的手背,温吞轻柔:“亲,亲情不是必需品,你看,我,我没有爸不是活得好好的。”
  “不,不要对任何人有期待。”
  段潮抱着她,没再说话,心里的毛线团在郑妍钻进他被窝时就一点一点地解开,他闭上眼睛,难得在郑妍之前入睡,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女孩在摸他皱起的眉头。
  “你,你要是真的难受,可以把付清清放了,送,送到别的城市生活。”
  离得远远的,省得心烦,又能缓解内心。其实郑妍知道,付清清不算坏,刚来时会下意识帮助同学捡掉在角落的东西,刘晓婷鞋带开了知道公众场合弯腰不好看,会蹲下来帮她系好,她应该是个不算坏的人,只是有个成天给她洗脑的妈,换个生活环境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
  那天晚上起,段潮的手机备忘录里多了一条:不许拿郑妍撒气。
  他发现把郑妍惹哭他心里更焦躁,不如抱抱她,亲亲她,再让小结巴哼哼唧唧陪自己聊天,叫两声老公比什么都强。
  第二天一早,段潮盯着郑妍留在自己身上的笔迹嘴角勾起弧度,等洗了澡再让她写一个,郑妍被他这要求搞得一愣,头一回看见有狗自己找项圈带的。
  段潮这点事只能算个插曲,郑妍最关心的是郑欣被送进哪家医院了。
  ——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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