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婢女
内室，那个少女已经醒了过来。
叶英目不能视，听也能听出来，她正是拿着杯子盖在身上，惴惴不安。
“你实在不该这样做。”
裴青霜垂下眼眸，绞着手指，完全是个一时冲动做了出格的事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姑娘模样。叶英目不能视，心防又重，她的美貌完全不起作用。好在他是个好人，是好人难免就会有弱点，坏人才没有弱点呢。
“对……对不起……”
少女的眼眶中盈满泪水，看了一眼面前男子冷冰冰的脸，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奴婢……给公子添麻烦了吗……奴婢只是……只是……”
她抽抽噎噎的，话说的也说不顺畅，叶英胸中那点怒火被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一哭，便再也生不起气来。
“莫要哭了。”叶英揉了揉额角。
想来这姑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为何非要巴着他不放，只是不知背后利用她的人到底是何种目的。
“你要跟在叶某身边便跟着吧，只是以后决计不许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
榻上的少女如同小仓鼠一样点头，拉住叶英的衣袖。
“奴婢以后都听公子的话，公子不要不要奴婢。”
她的手不知有意无意触碰到了他的手，她还一脸无知无觉的拽着他的衣袖表忠心。因为目不能视，所以听觉触觉格外敏感。
她的手很小，手指细细的，触碰到的肌肤滑腻的好像刚出锅的软冻糕，想来古人所说的柔夷，便是这样吧。
忽略心头那点异样，不着痕迹的躲过她作乱的小手。
被叶英吩咐去厨房的那两个小弟子也端着姜汤走了过来，叶英招收让他二人进来。
裴青霜这张脸很美，不管是世家贵族还是朝堂之外的江湖，与她容貌能相提并论的怕是也没有几个，只不过她不曾涉入江湖，名声不显罢了。
而她现在只有十五六岁，正是青春碧玉之年，对于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杀伤力可谓惊人。
这两个弟子昨日都见过了裴青霜，今日却还端着姜汤讷讷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榻上的少女。
昨日晚上，昏昏暗暗的，虽然知道这位少女美貌，可今日白天一见，却更美了。榻上的少女脸庞如同皎洁之月，弯弯的眉眼还带着些许泪意，方才显然是哭过了。
“咳咳……”
叶英咳嗽一声，少年慕色而知少艾，他也并非限制门下弟子交好女子，只要守礼知礼，他是愿意成全。但这样直直的盯着人家姑娘，未免太过直白无礼。
两个少年回过神，方才意识到庄主也在这里，涨红了脸，将姜汤放在榻边。
“姑……姑娘，你受了寒，喝了这碗姜汤吧。”
不知怎的，面前少年的大献殷勤，总让叶英心中觉得不太舒服。
挥挥袖子：“行了，姜汤送到了你们便下去吧，今日早课莫要忘记。”
“是……庄主。”
两个少年期期艾艾，一步一回头离开内室，目光仍旧恋恋不舍。
这两个弟子的举动如何能瞒得过叶英，他又好气又好笑，藏剑富甲天下，藏剑弟子行走江湖什么样的美貌女侠没见识过。
能有呆头鹅一样的举动，显然这姑娘容貌惊人，然而在江湖之中，有这般角色容貌却无自保之力，是祸非福。
等裴青霜喝完姜汤，叶英才道：“你好好休息，我会让人给你安排房间，现下你便先休息着。”
裴青霜急忙下床，穿好鞋子，抚平皱皱巴巴的衣裳。
“公子，奴婢好了，奴婢没生病，能伺候公子。”
这幅生怕他丢下她的样子让叶英不由得心中苦笑。
“我要做早课，你愿意跟便跟着，正好也熟悉熟悉庄内。”
“多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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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庄主每日晨起都要做早课，练一个时辰的剑，然后便是考察门中弟子们的功课，庄内的财务杂事都由二庄主负责。大庄主最爱喝顾渚紫笋，饮食清淡不喜油腻……这些请碧姑娘都记好了。”庄内的大总管笑的一脸和蔼。
裴青霜点头：“请大总管放心，奴婢……奴婢一定会努力做好。”
大总管笑的越发慈祥：“碧姑娘不用和老奴客气，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老奴负责这些事宜，以前是大庄主不爱让丫头伺候，如今有了碧姑娘，老奴也能歇歇了。”
不远处，叶英仍旧不厌其烦的一下一下挥着剑。
见时辰快到了，叶英停了下来，裴青霜急忙拿着汗巾走上前去，便要给叶英擦汗。
“阿碧……你不用做这些事。”叶英满头黑线，他生来便不是被谁伺候的。
裴青霜却不肯撤回手，执意垫着脚，柔滑的小手握着丝帕，一点一点给他擦着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这是大总管说的，大总管说公子总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让奴婢一定好好照顾您。”
大总管满是皱纹的脸上，笑的慈祥无比，如今庄内的几位庄主们，二庄主受过情商，立誓终生不娶，叁庄主叶炜曾经娶妻，但那位少奶奶是霸刀山庄的人，不得老爷待见不说，还闹出那等惨事，留下一个小小姐，还被霸刀的人带走抚养。四公子叶蒙虽待人温和，在庄内声望颇高，然直到现在还不曾娶妻。五庄主叶凡更是游荡江湖，不知踪迹。六小姐叶靖衣，比这女孩的年纪还小，天生叁阴逆脉，不能习武，婚嫁一事也遥远的很。
大庄主向来性子冷淡，能容忍这姑娘近身伺候，必然对其不同，没准明年这藏剑山庄就要有新的小少主小小姐了。
他说了那么多，不就是要让这姑娘更亲近大庄主吗？
大总管心里美滋滋的，望着树下那两个人影。
少女不过到青年胸口，踮着脚尖给他擦拭汗珠，青年面色冷淡，却也没有躲开，无奈的任由少女服侍。
大总管心中感叹，可惜了碧姑娘出身不高，倘若出身好些，就凭这样的相貌、才情、又心思细腻，做他家的大庄主夫人，定然能与大庄主成为一对神仙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