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殿堂】（一）

  自从和丁荃通气之后, 她每隔两周就会去李瓶儿的住处和他通通气。楼天宝和丁荃定了碰面的时间，每次都只说要紧的朝堂事。
  丁荃坦白说了，他的确只有提议权，不能真正左右皇帝的想法。唯有焦作, 才是皇帝的心腹。
  丁荃直截了当地说：“你必须尽快想办法拿下焦作。你的人要是想进入朝堂, 那肯定会经过他俩的审批。我不能主动提出要你的人, 但焦作可以。他会影响到你手下的仕途。”
  此时距离春闱还有大半年。
  楼天宝准备要好好投入学习了, 她也不想再拖延, 于是直接找了客服，询问最快速的办事方法。
  客服说你这会终于聪明了。
  还没等楼天宝高兴呢, 客服接下来说的话，就让楼天宝整个人凉了半截。
  客服表示，如果楼天宝想以最快的速度拿下焦作，那她就需要进入瞿星封闭的地狱殿堂, 去到殷其雷身边，问他要他身上的跳蚤。
  殷其雷身上的跳蚤不是普通跳蚤, 而是“黾头蚤”, 是一种拥有蛊惑人心智的跳蚤。
  据说, 这种跳蚤是拷问的刑具, 它会往人类的耳朵里跑。黾头蚤会在人耳朵里, 用常人根本听不到的声音不断细语, 将那人变作自己的傀儡。
  黾头蚤也是有主人的, 这是一种蛊虫，开蛊时喝下的第一滴血会决定它的主人是谁。
  殷其雷身上的黾头蚤是他自己饲养的蛊虫，楼天宝得找到他, 让他把蛊虫渡给自己才行。
  瞿星在旁听了楼天宝和客服的对话, 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他说：“姐, 要不我们换个方法。也不知只有这一种行得通。”
  客服就在电话里说：“当然不止这一种。我只是说了最快捷方便的方法。你考虑考虑吧。”
  楼天宝看向瞿星，她问：“我只知道你的地狱殿堂因为灵气不足的关系一直封闭着。你是不是还有打开它的方法？”
  瞿星看向一旁的老鬼，点了点头。
  “的确是有办法，但是即便用了这个方法，我和老鬼也没法陪你进去。”他很为难地说。
  老鬼在旁接话道：“开门关门需要灵气，我和瞿星进去也需要灵气。虽说瞿星是地狱殿堂的主人，但他改造、操控殿堂的时候同样需要汇集能量，要是能量不够，他自身难保。你也知道，瞿星现在的躯体很弱，这世界对他太不友好了，我是唯一在外的鬼怪，你要进去，我就得留在外面，帮你掌门。”
  楼天宝只好又问客服有什么其他的招数。
  客服道：“当然有。我之前说过了，你杀了焦作，用替身顶替他，和丁荃与贤、康二王架空皇帝的势力，这就可以了。”
  一旁的瞿星看到楼天宝的神情，便说：“姐，你要是不愿意自己动手，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楼天宝道：“如果我授意你杀他，那还是我想杀他。你也不要下手了，我们重新想办法。”
  电话里的客服再次敲打键盘。
  她说：“还有其他的办法。你联合其他人一起，收集焦作的叛国证据，举报给宁帝。宁帝一定会立刻让他下台。焦作的确有叛国行为，但是他掩盖得很好，你得潜伏个三五年，等他犯事露出马脚，才能一举拿下。”
  ……三五年。到时候春闱早就过了，楼天宝的职位也早就定下来了。
  不行。
  客服再说：“楼天宝，我告诉你：如果你选择去取黾头蚤，你只需要一个晚上就能完成所有的任务。但如果选择杀死焦作或是拉他下马，那i就要用很多格外的精力。”
  不划算。
  楼天宝立刻明白了。
  她说：“果然还是去一趟地狱殿堂比较快捷。行吧，我收拾一下，找个休沐日进去。”
  瞿星眼见楼天宝下定了决心，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便不再说什么了。
  老鬼双手抄在袖中，他一言不发。
  瞿星与楼天宝的确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瞿星的道德标准是活动的，楼天宝自有一条线。
  平日里，瞿星的危害比楼天宝大得多，楼天宝更适合与人相处。
  不过，老鬼还是偏袒瞿星多一些，就算他未来成了魔头，老鬼也会偏袒他。这可是他认的亲徒儿。
  学习的光阴似箭镞如流水，很快便过去了。
  楼天宝在下一个休沐日的前一晚，提前告假回了商会。
  天还没黑，人已经坐在胡爷的宅子里了。
  她告诉胡爷这日她要做一点事，要借他的私宅一用。胡爷立刻知道她是要做自己的本职，于是便屏退了私宅里的奴仆，只让咕头和杜生守在门外。
  他自己留在前厅，不去后方厢房查看。
  趁着天色尚早，楼天宝随便吃了点东西，拿了些干粮，确认了物品栏里的武器，换了一身现代装束，请出了仍在休养的瞿星与老鬼。
  瞿星见她已经准备好了，也不再尝试劝她，他双手结印，召唤出了一片黑暗的虚空。
  一旁的老鬼晃动了两下身形，变回正常的大小。只是这时的他身体有些透明。
  老鬼将手放在虚空上，小心摸索了一番。
  就见他那干瘪瘦削的手指，摸到了一条黑色的缝。他停顿片刻，双手突然使劲，两只眯缝起来的眼睛也一下睁大了，露出黑色的眼球。
  老鬼瞪着那双蛇眼，双手发力，将那黑色的缝隙往前推——
  耳边吱呀声不断，黑色的虚空就像一道真正的大门，往内打开了。
  楼天宝眼前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楼梯，旋转向下，不知通往何处。
  瞿星猛地抓住了楼天宝的手臂。
  他的神情不太对劲，紧紧盯着那向下的楼梯。
  “怎么了？”楼天宝问他。
  此时的瞿星还是稚气少年，他的脸还未张开，一蹙眉就有几分委屈和可怜的神态。
  瞿星并不知道自己把担忧写在了脸上。他说：“我们还是……还是换其他方法吧。”
  楼天宝知道他担心自己。
  于是转头看向老鬼，问道：“这是怎么了？”
  老鬼推完门，正站在门旁喘气，他缓了一会儿才说：“地狱殿堂是地狱的一部分改造而来，它会变化。向下的楼梯我们遇到过两次，第一次我们只走到了第三层，第二次我们没有进去。”
  “很危险吗？”
  老鬼哼了一声：“你觉得呢？”
  楼天宝想了想，又问老鬼：“既然如此，我就当自己是进去打副本好了。你告诉我楼梯向下会走到什么地方，至少让我做个心理准备。”
  老鬼道：“我刚刚说了，‘地狱殿堂’是用地狱改造的。人类和鬼怪进去，一定会立刻受到地狱的审判。”
  楼天宝：“别吓唬我，直接说会怎么样。”
  老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他说：“之前我在《百鬼夜行》里，带你见识过现世镜和幻世镜了，我们需要一直往前走才能走到瞿星呆的地方。地狱殿堂也是同理，你需要一直往前，穿过几道殿堂门的阻隔，才能到达殷其雷身边。你在地狱殿堂里会见到如现世镜与幻世境一样的幻境，并且是针对你个人产生的。你得想办法脱逃，并找到正确的道路。瞿星收的鬼怪也在地狱殿堂中，但他们都被拘了起来，只有殷其雷在偷懒。”
  瞿星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只毛毡小猫。
  他说：“这是当初殷其雷认主的时候，送我的小猫。你将它挂在脖子上，它会往殷其雷的方向跑。绳子不会断，小猫咪也不会被火烧到，被水淋湿。”
  楼天宝拿过小猫，挂到了脖子上。毛毡小猫像是有灵魂的生物，它扒住了楼天宝的脖子。
  “还有……”瞿星犹豫了一下，“你要记住，你在里面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不是真的东西。你无法破坏它们，也无法逃离它们。只有小猫咪指引你的方向才是真的。”
  楼天宝总觉得他想告诉自己什么。
  但看他的样子，那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拍了拍瞿星的肩膀：“别担心，我这里有两枚保命玉佩在。”
  “你要是受不了了，立刻喊我的名字，我马上开门，把你拉回来。”老鬼说。
  楼天宝对他点点头，接着便转头步入了黑色的虚空，踏上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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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文，明天多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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