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没装呢，已经死了。温庭玉气儿都喘不匀。
温庭玉怎么也没想到他幻想的母子见面是这种场景。
他之前见过老妈，在他还小的时候，他忘了是什么原因老妈那天去找老爸，反正不管怎样，他见到了自己的亲妈。
那会儿的老妈看着很温柔，但总是不开心，后来自己偷偷的跑出来看过老妈几次，直到上了高中寄宿才停止，原因是老妈搬家了，不在之前那儿住了。
他不知道老妈这几年是不是都是这么过的，但他就是不能接受，比他被老爸打包送回来都不能接受。
哟？老妈的脚移开了，我儿子还真挺牛，刚来就跟他妈碰瓷儿，怎么着？待不下去就赶紧滚回去舔你那亲爹的脸。
温庭玉皱了皱眉，老妈说的话让他胃里一阵翻腾，明明晚上没吃东西，但还是想吐。
我爸
温庭玉刚开口就被老妈尖锐的语气又堵了回来，忘了，你也是被撵出来的。
温庭玉彻底说不下去了。
他坐了起来，手掌摁在地上的时候有点儿扎，他也没顾上。
心情很差，刚才坐在老爸车上的那种闷仿佛从这破小区转了一圈儿之后又回来了，温庭玉现在想把自己撕开一个口子。
但他坚强的把刚才那句话说完整了，我爸不是给你钱了吗？你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
温庭玉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给我钱不是应该的么？老妈一脸的不屑，天黑，温庭玉看不清老妈的眼睛，不过大概能猜出来，看着他跟看智障似的。
温庭玉没再说话。
对了。老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有钱吗？他应该也给你不少吧。
温庭玉突然笑了，也不知道是在笑老妈还是在笑自己。
而且是笑出声停不下来的那种。
有病了吧？老妈说。
没病。温庭玉停下了笑，揉了揉肚子，也没钱。
不可能！老妈不信。
没钱。温庭玉又强调了一遍，刚碰上劫道儿的了，都抢走了，我现在身上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
废物。老妈骂了一句。
温庭玉点了点头，那必须废物，不然怎么能让自个儿亲爹从家里撵出来。
从温庭玉身上压榨不出什么来，老妈有点儿烦了，今儿本来有个大单，还让温庭玉给搅黄了，现在老妈怎么看温庭玉怎么不顺眼。
我那儿没你住的地儿。老妈说。
温庭玉毫不意外，我去睡下水道。
烦死了。老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像是在下决心，最后才拉开她身上背着的那个小亮片包包，像是在找东西。
最后朝温庭玉扔了过来，一个小纸团似的东西砸到温庭玉的身上，还有一张硬点儿的，像是张卡。
温庭玉在自己身上摸了摸。
出门右转自己开个房，拿那卡打八折，一晚上四十。老妈把拉链拉得咔咔响，温庭玉都觉得下一秒拉链头都能飞自己脸上。
说着温庭玉也看清了自己手里的东西，一张五十块钱，和一张某个不知名小旅馆的会员卡。
温庭玉捏了捏手里的卡，说不出来什么。
正打算目送老妈上楼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手机铃声，刚才沉默的氛围突然有了bgm，还是英文的。
温庭玉回头，但他坐的地儿有点儿矮，只能看到花跟叶子。
老妈也回了头，看到是谁时明显有点儿吃惊。
老六？
温庭玉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刚走了个刘哥，又来了个老六？
不过转念一想要真是的话，老妈的语气也不能这样。
温庭玉都没发现自己长舒了口气。
陆垣没打算碰上这场现场直播，但他再不回来这一晚上都要过去了，过来的时候好巧不巧的这场认亲仪式才刚开始，本来想着在这儿等他俩上去之后自己再回去，结果这母子俩也没上去，他还被发现了。
素素姐。陆垣走了过来，对面前的闹剧毫不关心，非常淡定的打着招呼，并且还试图打算在俩人前面进屋，晚上好啊。
好个屁。
温庭玉觉得这声音挺熟，等陆垣走过来之后看到这更加熟悉的黑帽子才确定了。
这人就是刚才团伙作案中的一个。
现在的不法分子都如此嚣张了，这地儿说不准随便拉一个人出来给点儿酒就能讲一晚上英雄事迹。
嗨~温庭玉跟刚才朝他妈那俩人一样的方式朝陆垣打了声招呼。
陆垣停住了脚。
老妈倒是反应快，你俩认识？
温庭玉点头，嗯，就是他抢的我。
温庭玉看到差一步到门口的陆垣一下子停住了，回过头瞪着他。
瞪没瞪温庭玉其实看不到，他是用感觉。
什么？！老妈声音尖，这俩字冲的温庭玉脑门直嗡嗡，他直觉门口那位也好不到哪儿去。
黑帽子肯定不是纯抢劫的，那个结巴更不是，真混犯|罪那块儿的跟他俩不一样。
陆垣叹了口气，他挺烦她的，说是姐其实实际上都能叫姨了，光是这跟鸡叫一样的嗓子都让他脑仁儿疼，而且她发疯发的厉害，这片儿没几个想跟她对上。
他也没想过这傻逼少爷能说出这话来。
老六你劫了我儿子？
温庭玉又开始想笑，尤其是听见这声我儿子之后。
啊，劫了。陆垣说，这你儿子啊？
老妈一听他承认了，立马跑过来把温庭玉手里的钱拿走了，转身对陆垣说，你他妈缺不缺德啊？连老娘儿子都劫？！
温庭玉都没感觉到老妈是怎么抽走钱的，手里就没了，心里感叹了一下这技能真牛逼。
钱呢？还回来！老妈喊着。
陆垣看着他，挺平静的说，我没拿他钱。
他拿了。温庭玉说。
少说废话！老妈冲着陆垣喊，给钱，他要是没地儿睡我就跟你没完！
陆垣没说话，走了两步到温庭玉面前。
温庭玉笑了笑，冲着他说：五十就行，我有卡，打八折呢。
谢了啊老六同志。温庭玉费劲的从地上起来，脚下没站稳还扶了下旁边的路灯杆。
老妈在看到这位老六把五十块钱递给自己之后就头也不回的上楼了，这人倒是没再走。
陆垣看着温庭玉，朝他伸了伸手，钱，还我。
温庭玉笑了，你还抢我一块儿表一串珠子加一个手机呢。
我没拿你钱。陆垣又重复了一遍这话。
不可能，我手机在你手里。温庭玉特别自信的说。
陆垣有点儿迟疑，他确实收下了那个手机，这人怎么这么确定？
猜对了吧？温庭玉得意地说。
陆垣没再理他，也没再要那五十块钱，打算直接上楼睡觉。
温庭玉看他这样就觉得好笑，别走啊，这五十块钱给你。
钱还是很重要的，即便是五十块钱，也能让陆垣再次返回来。
温庭玉食指和中指夹着这张五十，看着他，你一会儿有事儿吗？
陆垣看着他，想伸手拿钱被他一下躲开了，回家睡觉。
温庭玉把钱塞进了陆垣上衣的口袋里，姿势怎么看怎么流氓。
那正好，一起吃个饭吧。
第4章 第 4 章
陆垣想不出来这个好是怎么正出来的，没怎么在意温庭玉给钱的姿势，但有点儿佩服这人的脑回路，这一点确实挺像刚才那位妈的。
我想吃烧烤，那种不到半夜不开门的，我听说这种烧烤特别好吃，我之前没吃过，就等着过来吃呢，这附近有吗？应该有吧，你领我去。温庭玉不等人说话就已经拍板了。
陆垣连理都没理他，直接扭头走了，这人跟有病似的。
别走啊。温庭玉又喊住了他，他感觉自己跟苦情片里的女主角似的，一个劲儿的叫男主别走，然后男主就特别冷酷无情，毅然决然的离开，留下女主角一个人黯然伤神，说着自个儿都想笑。
我请你吃，趴了大半夜活儿不饿么？我都饿了，羊肉串牛肉串鸡翅五花肉
陆垣确实饿，从刚才饿到现在了，本来还想着回去睡觉忍着，让温庭玉一说感觉饿得不行了，但他还是坚持说了句：我没趴活儿。
没趴没趴。温庭玉顺着他说，我上赶着给菩萨送钱去呢，特积极，你不收我跪着求你收下的，给指个路吧菩萨。
这话让谁听了都觉得这人傻了，不光让人家抢了，还上赶着请人家吃饭。
陆垣看了他两眼，都不敢太确定这人是不是真的就想吃个饭，往前走。
温庭玉听话的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发现这人没跟上来，温庭玉心里叹了口气。
走呗，说了一块儿，菩萨赏个脸。温庭玉往后退了两步，我都不计较你俩抢我的事儿了，怕我报仇啊？
滚。陆垣皱了皱眉。
还是不喜欢菩萨这个称呼，那我换个，我叫你名儿吧。温庭玉说着想了想，陆恒，可以吧？
陆垣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没记得自己告诉过他名字。
但结巴喊过自己恒哥。
这算吗？算吧。
但姓他怎么猜出来的？
我猜对了吧？温庭玉得意的冲他笑了笑。
你妈告诉你的？陆垣眼睛眯了眯，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我碰见我妈的时候你不是看到了么，她跟我介绍你干嘛？温庭玉不服气，儿子你看刚才抢你的那个人叫陆恒你记住，她有病么？
那你怎么猜的？陆垣是真的挺想知道，这人刚才连着猜对了两回，陆垣有点儿好奇。
真想知道？温庭玉故作神秘的说，你跟我去吃个烧烤，我就跟你解密。
陆垣：
烧烤当然是要来吃的，毕竟不用自己掏钱，而且陆垣饿了。
晚上正是烧烤店热闹的时候，虽然这片儿破，但是该有的一点儿也不缺，而且这种偏僻的城乡结合区的村里，没有那种装逼装上天的地方，少了金钱堆砌的廉价快乐更让人觉得亲切。
温庭玉没来过这种地方，整条街都是露天的，踏进来之后迎面而来的孜然味充斥着他的鼻子，温庭玉直接打了个喷嚏。
我操，差点儿摔一跟头。温庭玉扶了扶旁边的陆垣才没倒。
陆垣往旁边移了移。
这地儿挺好啊。温庭玉倒是没介意，看着两边边喝酒边吹牛逼的男男女女，仿佛现在才活了过来。
陆垣走在他旁边，这条街的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一路上有几个招呼他过去吃东西的，看见温庭玉之后又都不说话了，嘴里笑着说带朋友来了啊，估计是看到了温庭玉这身打扮，还跟他指路旁边的国际大酒店。
温庭玉也听见了，扭过头问陆垣，这片儿还有国际大酒店？
陆垣没说话，领着温庭玉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温庭玉看到了一个闪着大灯的招牌四喜烧烤。
温庭玉大概知道为什么说这家是国际大酒店了，因为在其他要么是露天要么就支了个棚子的一众餐馆中，就这个是室内的，看着里面还挺干净。
这能好吃吗？温庭玉对比了下，不是说烧烤这玩意儿越是脏的地儿越好吃吗？这国际大酒店有人去？
你还知道这个呢，陆垣也看着他，又是猜的啊？
这不值得我猜。温庭玉说，那就这个吧。
让温庭玉意外的是四喜烧烤里的人居然不少，大厅里的桌子几乎都坐满了。
你们这儿走国际范儿的人挺多啊。温庭玉胳膊架在陆垣的肩膀上。
前台服务员余光里看见有人过来，抬头看了一眼，看见陆垣之后愣了愣，今儿我没上错班吧？
陆垣抬了抬手，打掉了温庭玉的胳膊，没，来吃东西。
温庭玉也抬手挥了挥，冲服务员笑了笑，嗨~
小姑娘被温庭玉那一笑给笑害羞了，跟着俩手捧了捧脸，帅哥来吃烧烤啊？
温庭玉落下手，美女给找个座儿。
陆垣瞥了眼温庭玉没说话。
小姑娘领着俩人进了个隔间儿，拽着陆垣走在前面，小声嘀咕：老六，这帅哥你朋友啊？之前没见过。
温庭玉在后面听得倒是很清楚，这姑娘也是个胆儿大的，性格挺好。
陆垣轻车熟路的掀开帘子，不是。
啧。小姑娘撇了撇嘴，又不怎么着，真是的。
温庭玉听笑了。
你们先点着，喝的我们送了。小姑娘非常豪爽。
温庭玉还没开口，这回陆垣先说了，王哥又给你脸了？
小姑娘嘴都快撅的上天了。
温庭玉笑了笑，没事儿，我们自己点就成，我请老六吃饭呢，不用省。
小姑娘抱着菜单小跑出去了。
你在这儿上班啊？温庭玉等小姑娘出去之后说。
陆垣没说话。
是不是觉得自个儿没一会儿就被我扒完了？温庭玉给自己倒了杯水，叹了口气，这都是缘分啊。
屁的缘分，陆垣心说。
你是个狗仔吧？陆垣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天天猜这猜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