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通敌信笺
“不过几句戳心窝子的话,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吐血了不说,竟然到现在还没醒,呵……没用的东西!”
秋夜深沉,更漏急促,手持银簪挑着残烛的郑咏娴,在这跳动的烛火之下听着银翘在耳边不时的告知清悠斋中宋云锦的情况。
自捻了一块糕点吃着消磨时辰的郑咏娴轻笑着一声耳后深吸了一口气,只笑话着宋云锦的不中用。
不过一两句羞辱之言,竟然连这点话语的刺激都受不了,当真叫人看笑话!
当初既被人看光了成了丑事,那就该知道这个事情在其身上本就是挥之不去,不可磨灭的,现下不过叫人说上两句,又是吐血又是昏睡不醒的,瞧着当真窝囊不说,还真有些像是扶不起的阿斗!
心不狠,人不硬,着实无用!
“想法子把这东西丢到她身边去,想来能让她喘息着活下一命,也正好算是多了个能操控的!”
奚落着宋云锦不成用的郑咏娴思量了一番之后,到底还是把手里放着的一沓厚厚的信封给放进了连翘的手中,让连翘只管把东西送到清悠斋。
有了这么个东西,宋云锦应当还能够起来再折腾一番,自己这里也算是得了个正经八百的帮手,也好让自己腾出点时间来对付对付旁的人。
“这个……这……靠得住吗?”
连翘握着手中这厚厚的一沓东西,在此刻不禁微皱着眉头,只道把这些东西轻易给了一个并不中用的宋云锦,那宋云锦是不是会利用这些东西做出一番事情,那可都不一定……
与其给一个并不知如何的宋云锦,倒不如把这东西留在自己身边,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拿出来为自己所用才算正经!
“宋云锦如今无路可退,你手里的东西与她而言那便是雪中送炭,是足矣让她活下去的理由,她就算是再没用,也会争的,你且放心吧!”
对于连翘口中所说的担心,郑咏娴半分不惧,只道根本不用担心这些,宋云锦为了让自己能够成为这府中对萧绎有用的人,一定会铤而走险的!
有郑咏娴这一句话,连翘没在犹豫,趁着外头夜色,在这当下走了出去,悄无声息的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能将这玩意儿放到宋云锦手里的人。
也是在这个深夜,才刚醒来一口气堵在心门之上,总是不上不下难以舒畅,这一口气总难以从心中吐出。
气结于此的宋云锦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目光不禁落在了手边小几之上的信封上头,这厚厚的一沓信封并非自己的物件。
奇怪于这封信笺的出现,宋云锦强撑着身子将那封信笺打开,打开之后所看到的内容,在此刻让她不禁眉头紧蹙,许久之后不能言语……
好半天反应过来的宋云锦在收住了震惊的神色之后,却也像是吃了一记救心丸一般,让此刻的她只觉像是又活了过来。
抱住了手中的信笺,四下里不住张望的宋云锦并不曾瞧见这屋里有谁出现,喊了几声丫鬟白露,在瞧见白露端着药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忙问道“这院子里有谁来过?我这屋里除了你,还有谁来探望?”
好容易端着了一碗汤药回到清悠斋中的白露见宋云锦醒来,嘴里欣喜着的话尚未出口,就听见宋云锦这一番问话,当下也是一脸的莫名,倒不知该怎么回答。
现如今的清悠斋还有谁会踏足,根本是连看都没人看的地方,就自己去灶台上煎一碗药的时辰,都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
白露也是伺候着宋云锦自幼长大一路受着大丫鬟的礼遇跟着一道过来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欺辱,想到这儿她自己的心上都不好过。
“您一直昏着,奴婢便去灶上为您熬了一碗汤药,这院里是否有人来过,奴婢不知道……不过……今时今日的情景,想来也不会有人来的!”
叹了一声的白露很是委婉的做出了自己的回答,这之后一直沉默着并不曾说话,而听完白露这一番话的宋云锦当下明白这里头的意思。
王府大门之前,萧绎与陆清微一个巴掌还有堪比断头刀一般的羞辱,彻底让自己成了着府中人人都会嘲笑的笑柄……
“算了!”
既不知这手中的信到底是谁送来的,宋云锦这当下只一声算了,就这么把白露端来的一碗药喝到底朝天,而后不漏任何痕迹的把手里的那封信笺藏的紧紧的,没漏一丝一毫出来。
这一声算了,只是宋云锦不在追究信笺从何而来的算了,可除却这个之外,今日的事,从今往后在这王府之中立足的事,她却根本不会算了!
紧紧握着那封信笺的宋云锦如今就像是握住了一个救命稻草一样,在此刻只等着天明的到来。
也是在天明到达之后,从角门处不惊动任何人便溜出府去的宋云锦,把手里拿到的那一纸信笺交托到了自己的父亲手上!
这之后不过三日,关于禁军统领薛昂私下里与契丹人往来甚密一事便悄无声息的传到了皇帝的耳中,不只如此,甚至连薛昂与奚丹人所书所写的信笺在那当下都已经到了皇帝的跟前。
才刚接替了陆清然之职不久的禁军统领薛昂,薛统领在早朝之时被皇帝当场发难却自辩不得,当下就叫皇帝直接关进了兵部的大牢,这事情从宫中传出的不久,便已经是满京城上下人尽皆知!
陆清微吃过早膳原打算出去走一走时,耳边便刮过了关于禁军统领被下狱的事,跨出门槛的步子在那会莫名的像是被绊住了一样,脚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什么被下狱,你们且把话说出来好生的与我说一说!”
自无法生育事件之后,长久不曾与人好生说话,成日里便是一副冰山冷脸一般模样的陆清微,今日忽然开了口,倒是叫一旁的小厮在那会被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给陆清微回话出声,把听来的全部事情尽数告知着陆清微。
听着小厮话语的陆清微将如今薛昂这位统领所遇到的事,尽数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和当年陆家所发生的事情一样,只是这一回因为禁军统领的不同,而换了一个人……
一样的证据确凿,一样的下狱看押,只是这一次这个人不再是陆清然!
陆清微原以为这禁军统领的人都换了,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再出现,可令她没有想到的事,人虽换了,可该发生的事情一样还是发生了……
“备马回府!”心中忽然觉得不安的陆清微顾不得旁的许多,在这当下提裙便往马厩之中而去,她这会要回陆府去,去找自己的父亲。
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薛昂这位统领是受了无端的冤枉暂且不说,她现如今要确保陆家上下不会遭受任何的牵连。
上一世陆家是从这件事情上开始倾覆,阖族上下除了自己一个不留,她要去找自己的父亲,让其心上有个警醒。
由始至终她不希望上一世陆家覆灭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也不希望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的人,甚至是薛家整个上下如陆家一般,遭有心人刻意摆弄,家破人亡。
“父亲!父亲!”
一路策马扬鞭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长街从五王府中回到陆府之中的陆清微,急声唤着自己的父亲推开兰苑的门。
兰苑书房的大门被推开,里头一脸严肃正商议着事情的萧绎与陆首辅当下呆愣了一片,看着陆清微一时说不上话。。
“没点规矩,横冲直撞的做什么?”被陆清微惊到的萧绎与陆首辅在片刻之后恢复了神色,陆首辅微蹙着眉头,只让陆清微退出去,别在这里瞎胡闹。
“父亲,我有急事想同你说,人命关天!”
见萧绎也在陆清微只把步子往里多走了一步,而后直接关上了兰苑书房的大门,一句人命关天算是把萧绎同陆首辅都给震住了。
“我在王府里听到了关于薛统领的事情,急急忙忙便回来想同父亲说,让父亲好生查一查关于那些往来书信的笔迹,笔迹印信皆可造假,还请父亲帮一帮薛统领,若非日前他接了哥哥的职,今日里下狱的一定是哥哥!”
“若这件事情并非只是冲着薛统领来的,会不会这之后咱们也会遭受波及,我怕有些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陆清微一点都不曾耽误时间的直接说明着自己的来意,言语清晰有理有据,把原本想让陆清微出去的陆首辅给震的说不出话。
陆首辅从不知道自己一向宠着的女儿会对这件事有这样的见解分析,这会说不出话……
而陆首辅所不知道的是,经历两世的陆清微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彻底落实陆清然罪证的便是那一封封往来敌国的书信,这一世人虽换了,可让薛昂下狱的还是那些书信。
前后两次一模一样的事件,所有的证据都是那所谓的书信,陆清微有理由相信,那所谓的书信皆是伪造,如若不然,怎么这么碰巧,证据全在那来往信笺上头。
这样的栽赃嫁祸,上一世陆清微没法子为自己的兄长做任何的自辩,可这一次,在她还有能力的时候,她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谁都别想算计到陆家上下一丝一毫,也别想对无辜者有任何的图谋!
这一次,她一定想尽办法将那些幕后主使,参与对付伤害整个陆家的人尽数的揪出来,一个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