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蛊 第4节

  ——不能,有规定。189xxxxxxxx,电话,什么事都可以。
  唐惟妙嘴唇上粘着那张照片,一张一合道:“就是说,你们只在我家外面监控保护,嗯……我要是有事,就打这个电话?”
  鸽子咕咕,爪子轻轻划拉了一下唐惟妙的手指,飞走了。迂回了一大圈,鸽子飞向楼顶天台,落在了辛涟的肩膀上,听到他轻声道:“睡衣有口袋,为什么还要放嘴里呢?”
  鸽子咕咕笑个不停,它说的是,因为她可爱。
  唐惟妙回到家关好门,捏着照片远看近看,又把纸条上的字和照片的留言字迹对比了,确定它们都出自同一人手。
  涟字被她的口水浸湿了一角,氤氲成湿润一团。
  唐惟妙把照片夹在了电脑屏幕上,自言自语道:“三点水的涟……是水里的妖精吗?会是什么?”
  再看这个字,涟漪的涟。唐惟妙心中微动,仿佛也起了涟漪,抓起手机输入了这串电话号码,点击搜索,真的有用户跳出来。
  唐惟妙屏住呼吸,怔怔盯着搜索出的用户头像。
  性别男,头像是夜空,昵称为乘风,简介是逍遥游中的一句诗,扶摇直上九万里。
  唐惟妙申请添加好友,很快,那边通过了。
  唐惟妙戳开对话框,在你好和发表情包之间犹豫不决。
  会是那个妖精保镖吗?
  她还在犹豫,那边已经发来了问话:“有事吗?不方便办的可以交给我们。”
  看来是他了!
  唐惟妙压感笔挽住了搔脸颊的头发,焦躁地抓了抓头发,蹲在电竞椅上,一拳砸在桌面上,按了发送键:“豁出去了!”
  ——你名字叫涟吗?
  ——是。
  ——为什么?是……跟水有关吗?鱼?
  ——是起飞时,翅膀扬起的风划过水面。
  唐惟妙握着手机,看着他发来的名字解释,心漏跳了一拍。
  翅膀扬起的风,划过水面,泛起涟漪。
  唐惟妙捂着嘴,惊叹道:“哇……好犯规!”
  以前不觉得涟漪有什么心动的,可刚刚她真的为这个字心动了一瞬。
  乘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用小鸟来通讯。
  还有……唐惟妙抬起头看向那张照片。
  一览无余的俯瞰夜景。
  唐惟妙了悟:“是……飞鸟吗?”
  “嗯。”
  “你平时都在哪里执勤,树上吗?”
  “高处。”
  “……楼顶?”
  “经常。”
  “那怎么休息?”
  “换班。”
  “你们这个……给工资吗?我是说国家给吗?”
  “是。”
  “对了,都这么久了,那个黑`帮决出新老大了吗?”
  “没有。”
  “那你们还要干这个……监视我的工作多久?”
  “是保护,不是监视。”
  “有过危险状况吗?”
  “偶尔。”
  “你好喜欢两个字回复啊,能多说点话吗?”
  “可以。”
  “上班聊天算摸鱼吗?”
  “算工作。”
  “我是不是,如果外出的话,会加大你们的工作难度?”
  “你想去哪里?”
  “今晚江边有烟火,其实挺想去的……”
  “地点给我,可以安排。”
  “没关系,我也就是说说,今天去不了,我工作还没做完,ddl快到了,根本没有时间去看烟火的……而且我出门,你们也挺麻烦的,我就不添乱了。”
  “注意休息。”
  天台上,辛涟歪头问肩膀上的黄腹鸟:“今晚哪里放烟火?”
  鸟是这么回答的——天气好的话,江边每周末八点都有。
  “知道了。”
  辛涟轻轻打了声呼哨,飞来几只长尾巴鸟,他摘下微型摄像仪,几只鸟争抢角逐,都想立功。
  “晚八点,江边。”
  鸟们叼着摄像头飞走。
  唐惟妙摊在椅子上转圈,她不想画稿了,满脑子翅膀划水的画面。
  “天鹅吗?”
  她胡乱猜测。
  甲方询问她的画稿进度。
  唐惟妙叹了口气,发夹把刘海儿别到脑后,眯着眼睛蹲在椅子上画稿。
  交了稿才发现已经下午一点半,早过了午饭时间,她抓起手机翻点外卖,看到了“乘风”的头像框上有一个红色的未读消息提示。
  “你今天没点外卖也没做饭,我们的工作餐给你送了一份,放在了门口。”
  唐惟妙跳起来拉开门,门口多了张矮凳,打包整齐的餐盒就放在矮凳上,干净的餐盒下垫了一张质地柔软的手帕,还有瓶热饮保温杯盛放,单独包装隔开。
  “哇,好讲究。”唐惟妙把温热的饭盒抱在怀里,腾出手拍了张照片,发给“乘风”。
  “看到了,谢谢你们。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工作太多……”
  “保证你身体健康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
  唐惟妙半是好奇半激动,满怀着期待虔诚地尝了他们的工作餐。比外卖有灵魂多了,搭配也好,味道也棒。
  唐惟妙把头发别到耳朵后,完全放开了干饭人的气势,狼吞虎咽香喷喷道:“这竟然是工作餐!这也太好吃了吧!”
  吃饱了饭,唐惟妙再也按捺不住,她必须要在画稿地狱中摸鱼!
  她涂了张深夜的静谧湖面,画了一只白色的半遮半掩的天鹅。又凭借着想象,勾画了一个人影。
  “真的好神奇……”线条轻柔,一笔笔在画面上呈现出朦胧的意境,唐惟妙嘀咕着,“好像做梦……还没醒……”
  死去的狐狸,夜晚的鬼影,到访的特殊公务员,与她聊天的飞鸟警卫……
  不知何时,唐惟妙趴在桌上睡着了。梦里淅淅沥沥下着雨,她还在山上,望不到尽头的台阶,和远处站在雨中的老狐狸。
  老狐狸静静看着她,又在她靠近后轰然倒地,四肢游离开,变成了一颗鸽子蛋大小,晶莹剔透的粉石头。
  唐惟妙开口:“咦,狐狸呢?”
  那颗晶莹剔透的粉石头突然跳进她的手,又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唐惟妙被手机震动惊醒了,心脏跳得很快,头发被汗水浸湿,粘在脸上。
  是唐惟笑的电话。
  她打了个哈欠,接了电话。
  “明天中午出来吃饭,饭局,推不掉。”
  “谁来了啊?”
  “咱妈的老同学,就是那个闺女考上北大,偏要在咱家小区也挂横幅让爸妈看的那个阿姨。”
  唐惟妙拍着桌子笑:“珍珍阿姨啊,她来干什么?”
  “特地飞来找我给她的狗接腿,骨折了。饭店都订了,秀水湖畔,十二点,我去接你或者你来我诊所,你选。”
  “我去你诊所吧。”唐惟妙道,“明天穿精神点,小伙儿,咱不能输了气势。”
  唐惟笑自信道:“帅他们一脸!”
  赶好工作,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唐惟妙挂好明天要穿的衣服,转动了几下脖子,感觉浑身乏力得很。
  “……泡个澡吧。”
  放好水,挑了个喜欢的泡泡浴球。唐惟妙用防水袋封好手机,一边泡澡一边玩。
  乘风的头像框上,又多出来一个红点。
  未读新消息。
  唐惟妙呼吸变浅了,小心戳开后,看到了一段烟花视频。
  视角和朋友圈刷到的那些人群中仰拍不一样,他发来的烟花,就盛放在眼前,仿佛张开了翅膀,从朵朵盛放的烟花中穿梭飞翔,记录它们在空中自由绚烂的最美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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