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替身不听话 第23节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他又勾了下唇,“以后可说不准。”
  哪成想周酒被他这话气极了,趁着微亮的月光,找准男人额头那处刚刚才被她砸出血的口子,也不管那血刚刚凝固,反正看他这皮糙肉厚精神十足还会欺负人的样子,就觉得应该死不了,小姑娘咬下唇,,壮着胆子把心一横,想都没想,伸出一只葱白的手指头,直直往那处血口子按了下去。
  男人闷哼着往后退了一步,周酒顺势从桌上下来,跑到窗边,不再给他靠近的机会。
  裴淮之都快被气笑了:“这么狠。”
  “谁、谁让你要靠我这么近!”毕竟是干了坏事,周酒说起话来都有些心虚的结巴。
  “我又没说你什么,你瞎紧张什么劲儿?药抓在手边了吗?别一会儿又喘起来,还不让我靠近。”这点小伤小痛对裴淮之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此刻周酒好不容易能在他跟前同他说说话,他根本没心思管那皮外伤。
  周酒板着身子:“不用你管。”
  “我不管谁管?你的星策爸爸?还是周起梁?他们知道你有气喘吗?给你备药了吗?之前在翡落湾,好几年了,都没再见你发过病,这才离开多久啊?就把身子折腾成这个样子,我不管你,你要病成什么样才甘心?”
  就连裴淮之自己都没有察觉,这句话里除了藏不住的关心和着急,还有股子浓郁的,酸溜溜的气息。
  裴淮之说完,便又意识到了自己态度不对,深吸了一口气,把那臭脾气给压了下去。
  环顾起四周,打量着周酒这个不算小,但他还是看不上眼的酒店宿舍,问:“你们几个人住一间?”
  “三个。”
  “啧,三个人挤这么一间房,这整间房还没你原先在翡落湾的浴缸大吧。”这酒店虽是裴淮之名下的,可他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对这标间自然看不上眼。
  周酒面无表情:“我乐意。”
  “你当初要是不从翡落湾搬走,哪至于来这吃这个苦头。”
  “我不觉得吃苦,我觉得挺好的。”
  踏实,自由,不孤单。
  “和谁一块住?外边这个叽叽喳喳的?”裴淮之对于除周酒之外的女生,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嫌弃和抗拒。
  周酒白他一眼:“不是,和杜亚珍还有初蓁,我们首秀是一个组的,外边那个是祝暖暖,第二轮刚换的新队友,人挺好的,挺照顾我的。”
  裴淮之听到杜亚珍三个字的时候,不自觉蹙起了眉头,不过没特意提,只是顺着周酒的话继续下去:“和新队友相处得好吗?”
  “挺好的。”
  裴淮之放心地勾了下唇:“行了,我给你们导演发个消息,让他把人召过去开个小会,等外边人都过去了,我就走,你早点休息,别熬夜。”
  “快走快走。”周酒嫌弃地催了句。
  “啧,小没良心的。”
  裴淮之确实说到做到,外边的人离开得很快,走廊渐渐恢复平静,男人离开后的几分钟之内,酒店的灯重新亮起。
  周酒睨着暖黄的室内出神,总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房间内的一切,似乎都和停电之前没有半点差别,裴淮之好像来过,又像是没有。
  她下意识走到垃圾桶旁,看见里头被血液浸透的几团纸巾,才反应过来,刚刚的一切应该都是真的。
  裴淮之真的来过。
  周酒不自觉皱着眉心,出神间,屋外又响起了嘈杂声。
  大概是导演临时召集的小会解散了,艺人们又回了酒店。
  周酒没多想,正打算再洗把脸回床上睡觉,便听到门口处解锁开门的声音。
  她顺着声响往外看去,就见初蓁带着神色慌乱,一头长发凌乱包裹在脸颊两侧,显得十分狼狈的杜亚珍回了房价。
  周酒低头瞧了眼,然而后者在碰到她的眼神时,慌乱地别开脸回避,身上还微微颤抖,她问初蓁:“杜亚珍怎么了?”
  初蓁摇摇头:“不知道,我刚刚在楼道排练,就看她跟丢了魂似的冲上来,问什么都不说话。”
  第24章 .被打换宿舍?怎么这么突然啊【二更】……
  初蓁年纪小,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那楼梯间里原本安安静静,不久前刚停过电,她一个人摸着黑坐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没敢动弹。
  杜亚珍浑浑噩噩冲上来之时,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好在听那声音,是她熟悉的,楼梯间里的灯也很快就恢复了亮堂,杜亚珍摔在她跟前,披头散发,她努力地低下身去,费了好大的劲,才发现眼前那衣衫不整,两边脸颊又红又肿,狼狈到极致的女人,竟然是同宿舍那个向来高高在上的爱豆杜亚珍。
  初蓁一时间没敢伸出手去碰她,只是站起身来往楼梯间下面走,顺着台阶往下小跑了好几步,隐约听到点脚步声后,索性趴在台阶扶手上,将大半个身子探出去,只看见三五个人,男男女女离开的背影。
  几个人都不年轻的样子,其中为首的女人,看起来五十出头,边上几个也差不多是相同岁数,不过从服饰穿着发型和保养程度来看,个个都是体面人,无处不透着有钱富贵。
  杜亚珍是被这些人追着落荒而逃的吗?
  初蓁回过神来,忙回到杜亚珍身旁,女人仍旧蹲在她方才摔倒的地方瑟瑟发抖,披散的头发遮着半张脸,双眼尽是恐惧。
  初蓁伸出手去,想要将人扶起,却被杜亚珍惊慌尖叫着躲开,整个人一边挪动着往后退,一边伸出双手抵挡在面前,散乱无助地挥着,似乎很抗拒任何人的靠近,又或者,是将初蓁当成方才那群追赶她的人了。
  “我是初蓁,你别害怕啊,你到底怎么了啊?”小姑娘清脆的嗓音在这个空空荡荡的楼梯间内响起。
  杜亚珍颤抖的身子微微一顿,很久之后,茫然地抬起脸,看向面前这个年岁不大,还很稚嫩的女孩,耳边不再是中年女人中气十足的“婊子、荡妇、不要脸”等凶狠狠的词汇,取而代之的是室友初蓁略带关切的,单纯甜美的话音,她憋了许久的泪一瞬间夺眶而出。
  “救我!初蓁!她们、她们会把我打死的!”杜亚珍伸出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像握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握住初蓁的手腕,整个人的力道都挂在了她那纤细的手臂之上,险些将人扯下身来,“救我!!快带我跑!初蓁!救命啊!求求你了!”
  “我知道错了初蓁,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不想被打死,我才二十多岁啊,我家里的妈妈还等着我寄钱回去养她……”
  杜亚珍蹲坐在地上,泪水糊满整个红肿的脸颊,凌乱的发丝也顺着泪痕粘了一脸,双眼空洞无神还带着说不明的恐惧,慌不择言,只知道求着初蓁救她。
  初蓁显然也不知所措,紧了紧手心,慢慢地靠近她,继而搀住杜亚珍的手臂。
  一开始她仍旧抗拒她的触碰,好在初蓁耐心,最终虽费了好大的劲,到底还是将女人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我带你先回房间吧?”
  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杜亚珍眼高于顶,之前虽和周酒初蓁同组同宿舍,但因为人气差距大,十分瞧不上她们俩,除了必要的排练时间,更多的时候,她都喜欢去和别的宿舍的高人气艺人接触,因而初蓁虽出自善意将她带回卧室,却并没有进一步安慰她的意思。
  周酒从卧室里头将门打开,杜亚珍缩着身子一头扎进去之后,便下意识跑到她床边靠墙的角落蹲坐下来,环抱着自己,发着抖出神。
  初蓁扯了扯周酒的睡衣角:“酒酒,我们该怎么办啊?”
  “你刚刚说,你在哪碰到她的?”周酒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这个曾经仗势欺负过她的人,并没有大发慈悲到替她担心紧张的程度。
  “就在楼梯间里,她忽然就跑上来了。”初蓁如实答。
  周酒想了想:“那后边有人追她吗?”
  初蓁点了点头:“应该是有的,我特地跑下一层看了眼,看到几个中年人顺着台阶的方向下去了。应该是知道这上面人多。”
  “中年人?”
  “对,我看穿着打扮,还挺精致讲究的,应该不是普通的小混混,而且几个人年龄都不小。”
  周酒微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虽然不久前,裴淮之那个疯子刚刚做出断掉整座酒店电门,闯到她卧室来找她的这种荒唐行为,可说到底这里还是江城最顶级的五星酒店没有之一,加之里头住了这么多娱乐圈里的明星艺人,安保严密肯定是不用说的。
  能这样自如的闯进来欺负人,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周酒很难想象,如非裴淮之首肯,整个江城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能力和勇气,敢跑到裴淮之名下的地盘这样撒野放肆。
  周酒将手中裴淮之方才给的药随手塞进口袋里,木着一张脸,走到洗手间里给杜亚珍拧了条热毛巾。
  初蓁见状,想起先前周酒被杜亚珍欺负的样子,怕她觉得此刻要照顾她会委屈,忙上前伸手:“要不我来吧?”
  周酒摇了摇头:“没事。”
  而后就见她脚步停在杜亚珍面前,将毛巾随手一丢,劈头盖脸丢在了杜亚珍脸上。
  后者瑟缩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微颤的双手捧着温热的毛巾,自顾自地擦拭起来,一边擦,一边终于忍不住将肿胀的脸埋在毛巾里放声哭了起来。
  “你被人打了吗?”周酒居高临下,语气并没有几分温软,只是就事论事地问她。
  杜亚珍这会儿半个字都不肯说,只知道哭。
  初蓁答她:“别的地方估计没多大事,刚刚我扶着她回来的时候,她能自己走的,也没见流血没见喊疼,估计就是挨了巴掌,脸挺肿的。”
  周酒一听到“挨了巴掌”这几个字,更是忍不住联想到了裴淮之,她深知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对于自己看不惯的人,向来是阴狠毒辣睚眦必报,可是在此之前,杜亚珍和他并没有任何过节,她不过是摔了自己几巴掌泄愤罢了,周酒并不觉得自己在裴淮之心目中,有着这样特殊的地位。
  她很快便将这个猜测抛在了脑后,见杜亚珍擦好脸,转过身去从柜层上拿出之前裴淮之让酒店工作人员给她送的冰敷贴之类的药品,也随手丢了过去,全程面无表情,像极了高高在上的施舍。
  杜亚珍此刻也没心思管这些,拿起东西就用,心里踏实了不少。
  直到初蓁小声问了周酒一句:“酒酒,怎么办呀?要不我们报警吧?”
  然而还没等到周酒回应她,坐在地上发抖的杜亚珍倒是率先扯着嗓子开了口:“别报警!!别!求求你们!别报警!!我休息一晚就没事了,你们千万别报警!”
  看样子来找麻烦的人,杜亚珍还认识。
  既然如此,当事人都发话了,两人也没有多管闲事的必要了。
  初蓁问了句:“你身上还有别的地方被打伤了吗?”
  杜亚珍摇了摇头:“我睡一晚就没事了。”
  初蓁放下心来,拉着周酒一块去卫生间洗漱,准备早早休息,毕竟大晚上的,惊心动魄地这么折腾一遭,换谁都精疲力尽。
  只是还没等俩人把脸洗好,就听见门外走廊又起了不少动静。
  初蓁下意识往外探了探,又回来将毛巾挂好,不自觉道:“怎么这么吵。”
  周酒也没在意:“可能排练的人都回来了吧。”
  “刚刚也都回来得差不多了呀……”初蓁自言自语。
  很快,敲门声响起,初蓁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小跑出去开门:“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节目组刚刚来了工作人员,说是已经到了节目的第二轮了,宿舍也该换一下了。”来通知的祝暖暖气喘吁吁。
  “换宿舍?怎么这么突然啊,那怎么换呢?我有点害怕,想和酒酒住,其他人都不太熟悉。”初蓁还是小孩子心性。
  祝暖暖笑着将手中的房卡塞到初蓁手里:“那你可能要失望啦,第二轮是一人一间,大家都是,不过房间换成了更大更好的,也算是好事吧,节目组真是财大气粗呀,你要是害怕,可以串门。”
  洗手间内,刚刚洗好脸的周酒总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更换宿舍,有些怪怪的。
  不过也没来得及细想,好在她带来的东西本就不多,就着睡衣随意套上外套,拉上双肩包拉链就收拾清楚了。
  等到那个面熟的酒店经理腆着张殷勤的笑脸,悄悄的,单独地领着她,去到属于她的那间“单间标间”时,周酒更进一步确认了自己方才隐隐约约的猜想。
  酒店经理几乎是一路恭敬地弯着腰将她请入侧边私人电梯的。
  这台电梯周酒过去也乘坐过,和一旁公共的不同,这里只有鲜少人有使用权,因而不会碰上此刻正热热闹闹搬宿舍的同节目艺人选手。
  随着电梯的数字不断往上升,周酒眉心便越发皱起。
  她虽大抵猜测到了结局,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住这么上面,我记得上面没有多少标间的。”
  酒店经理似乎早已猜到她会这么问,回答得十分迅速:“房间都是由节目组工作人员代为抽签决定的,住在哪里的都有,有的好,有的稍次一些,都看运气。”
  这种鬼话周酒会信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很快到达了指定楼层,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酒店经理鞠着躬伸手替周酒挡着门,等她出去之后,自动退回电梯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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