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绝望

  顾晚瑜紧紧的抓住王嬷嬷的手,似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
  “溪岩,你再说什么啊,溪岩,你怎么能胡说呢。”
  顾晚瑜不敢去看静静的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季兰君,只是使劲摇晃着哭的喘不过来的顾溪岩。
  “溪岩,话不能乱说的。”
  顾晚瑜似是冷静到了极点,环顾着四周。
  “都是哑巴吗?三更半夜的,少爷不睡觉,在这里胡闹,你们就任由他胡闹,母亲还病着呢,怎么就让他在这里影响母亲休息。”
  四周死一样的寂静,无声无息,让人窒息。
  “母亲,您好好休息,晚瑜这就把溪岩给带回去,您放心,晚瑜一定会好好照顾溪岩的。”顾晚瑜坐在床边,轻言细语,唯恐把季兰君从睡梦中惊醒。
  “姐,你醒醒,姐,母亲去了。”
  顾溪岩扑进顾晚瑜的怀里,嚎啕大哭。
  泪水顺着顾晚瑜的脸庞一滴滴的落下,她不明白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是对她重活一世的惩罚吗?可是老天爷为什么不惩罚她,要应到母亲身上。
  顾晚瑜浑浑噩噩,无波无澜,揽着顾溪岩静静的跪坐在灵堂中,看着章青云以顾家女主人的姿态迎来送往,无声的嘲弄。
  是夜,顾溪岩终究年纪小,连续三日的守灵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被小厮带下去休息,顾晚瑜看着空荡荡的灵堂,俯身趴在季兰君的棺木上,失声痛哭。
  “母亲,您怎么就这么狠心,怎么就忍心留下晚瑜和溪岩在这世间苦苦挣扎。”
  “母亲,是不是女儿这多活一世,所以才让上天剥夺了您的生命?”
  指甲在上好的棺木上抓出道道痕迹,顾晚瑜心中满是恨意。
  “母亲,如果这是上天对晚瑜的惩罚,那晚瑜就好好睁眼看看,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公道二字,母亲,您放心,晚瑜一定会让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多活一世?是什么意思?”顾晚瑜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梁上君子,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对顾晚瑜的话疑惑不解的徐景墨。
  “这顾府,越来越有趣了。”
  徐景轩邪魅一笑,无声无息的离开这个让人绝望的地方。
  “我可怜的孩子。”
  淡淡的桂花香,让顾晚瑜心神放松,扑进这个慈爱的老人怀里。
  “外祖母,外祖母。”
  顾晚瑜一声声的叫着,眼前这个老人,怕是比她更伤心吧,生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按照时日算算,怕是外祖母接到消息,便星夜兼程的往京城赶吧。
  “晚瑜不怕,外祖母在呢。”
  “晚瑜,晚瑜,你怎么了?别吓外祖母啊。”
  贾静云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顾晚瑜,惊慌。
  蔷薇院中,太医细细的为顾晚瑜把了脉,来到外间,对着顾柳章和贾静云施了礼,提笔写下了药方,交给顾柳章。
  “大小姐没有大碍,之前受过惊吓,这次更是悲痛欲绝,所以才至邪风入体,好好需调养一番。”
  “如此,多谢太医了。”
  顾柳章谢过太医,亲自把太医送出了房门之后,和贾静云相顾无言。
  随着季兰君的逝世,顾府风云骤变,而首当其冲的,便是顾晚瑜和顾溪岩。
  “姐姐,这章青云是不是太心急了些,母亲才去世多久,她就这么急不可耐。”
  连番的变故,让这个本应无忧无虑的孩子瞬间长大。
  顾晚瑜轻轻拍了拍床边,示意顾溪岩坐上去,抬起手轻轻为顾溪岩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服,冷笑:“她确实够心急的,可是她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姐,你打算怎么做?一定要狠狠的让那个贱人栽一个大跟头,最好一辈子待在佛堂中别出来。”
  顾溪岩眼中有伤痛,有兴奋,有对顾晚瑜的崇拜,唯独没有了,孩子的懵懂无知。
  顾晚瑜看着变化如此之大的顾溪岩,叹息,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夏至,帮我更衣,春暖,准备梳妆。”
  顾晚瑜给了顾溪岩一个安抚性的微笑,扬声说道。
  门外的春暖和夏至推门而入,冬梅紧跟其后。
  “大小姐,你这大病初愈的,还是不要吹风的好,有什么事,奴婢去办。”
  冬梅一脸担忧。
  “春暖,夏至,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
  顾晚瑜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是。”
  夏至快步走到床边,动作迅速而又小心,对此,顾晚瑜很是满意。
  在顾溪岩担忧的神情中,走到铜镜前,看着铜镜中神色苍白的面孔,轻轻拍了拍紧跟而来的顾溪岩肩膀。
  “放心吧,姐姐没事的,都已经好了呢。”
  春暖很快为顾晚瑜挽好头发,拿了一根银钗,微不可及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顾晚瑜疑惑,夏至最是谨慎,甚少在她面前暴露情绪,顾晚瑜由不得不上心。
  “大小姐,这一个月来,大小姐一直卧病在床,很多事情并不了解,前几日,绣庄和珍宝坊送来了您的衣服和首饰。”
  “这有什么不对劲吗?”
  顾晚瑜更加疑惑,每一个月送两身衣服和两套首饰,这是母亲在时定下的规矩,算算时间,前几日确实应该送来的。
  “大小姐,时间对,数量也对,关键是样式不对。”
  夏至眼眶微红。
  “大小姐,夫人走了快一个月,这衣服和首饰,应该是素净为主,即便是这衣服从夫人在世时开始准备,此刻也不能送这样的来。”
  “是吗?你拿来我看看。”
  顾晚瑜浑身发抖,她就说,这两日顾溪岩怎么日日穿着之前的衣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夏至和秋爽对视一眼,秋爽干脆利索的从衣柜和首饰盒中拿出被深藏的衣服和首饰,摊开在顾晚瑜面前。
  刺眼的红,这是顾晚瑜最喜欢的颜色,可是现在,顾晚瑜恨不得拿了剪刀,剪个稀巴烂。
  “好,章青云,你可真是好样的,我倒要看看,苛刻嫡女,你这要怎么坐上顾相夫人。”
  “走,我们去找老夫人。”
  顾晚瑜在没有把目光投向一旁栩栩生生黄金首饰上。
  “老夫人,您一定要为和我溪岩做主。”
  顾晚瑜拉着顾溪岩,不顾顾柳章的愤怒和章青云铁青的脸色,倔强的跪在老夫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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