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走投无路

  谢承林指着谢玉渊的鼻子骂:“在拱轿后面私会陈清焰,你真当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啊,活该被我妹妹推下水。”
  谢玉渊退后一步,含着冷笑。
  不曾想那天晚上的事情,竟被他看去了。
  “和邵姨娘的贴身丫鬟天当床,地当被,不知道我们俩个谁更龌龊一点,活该你名落孙山。”
  “你……”谢承林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抬起手就要抽上去。
  眼看巴掌就要落下来,谢玉渊手里的银针一闪而过,心道:你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反正心里正憋屈着。
  “住手!”
  谢承林偏过脸,发现竟然是三叔,眼角狠狠的跳了起来。
  谢奕为冲过来对着谢承林就是一脚,“小畜生,竟然还敢打人!”
  “三叔,我……”
  “别特么叫我三叔,谁是你三叔,给我滚远点,再敢靠近阿渊半步的,我打断你的腿。”
  谢承林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这些话是从一个探花嘴里迸出来的。
  “还不快滚!”
  谢承林不怕谢三爷,却怕他身上穿的那身官服,恶狠狠的瞪了谢玉渊两眼后,忿忿离去。
  “阿渊,你怎么样?”
  谢玉渊掩了神色,笑道:“三叔,我没事。”
  “还说没事,这小脸白的跟个鬼似的,还能看吗?”谢奕为嘴角微微一提:“这小畜生为什么打你?”
  谢玉渊将手中的银针藏回去,“为了邵姨娘她们。”
  “他还有脸找人算帐!”谢奕为眼神一厉,“我还没找他们算帐呢!快说说,现在事情怎么样了?”
  谢玉渊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三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房再说。”
  “到我书房来吧。”
  谢玉渊心头一惊,那地方自打出过事后,她便再也没有踏入一步的。
  ……
  不知道是心理的原因,还当真是因为死了人,原本雅致的书房,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气,空气中隐隐还有血腥的味道。
  谢三爷喉咙轻轻动了下,一肚子话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玉渊见他欲言又止,只好先开口,“三叔想问什么,便问吧。”
  “我……”
  谢三爷目光落在侄女白皙的脸上,“刚刚入城,我被苏世子叫了去。他说,你救过他一命?”
  谢玉渊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苏长衫竟然把这事儿透给了三叔?
  为什么?
  有什么用意?
  迫于压力,谢玉渊只能点点头,“苏世子还和三叔说了什么?”
  “没了,就说你救过他一命,他心里一直感激着。”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谢玉渊心里顿时火急火燎起来,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是生了锈,努力的猜,都猜不出苏长衫用意。
  “对了,阿渊,你什么时候救过他?”
  “我……”
  谢玉渊咬牙跺了下脚,“三叔,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噢!”
  谢三爷在原地踌躇了片刻,道:“阿渊,三叔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这身官服还有几分威严,你别急,我这就给你讨公道去。”
  “三叔!”
  谢玉渊一把拉住他,“三叔,现在有件比为我们讨公道,更重要的事情摆在面前。”
  “什么?”
  “分家。”
  “分家?”谢三爷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谁打算分家?”
  “大房打算分家。”谢玉渊松开他的袖子,“三叔的意思呢?”
  谢三爷活这么大,就算前头被谢家人欺负死了,都没敢生出这么大逆不道的念头来,“我,我没想过。”
  谢玉渊一听这话,看向三叔的目光多了几分了解。
  这位新晋的探花爷,瞧着纨绔浪/荡,实际上内里最守规矩,否则也不会拼了命的要读书出人头地,所以,他才说讲出“大逆不道”这四个字来。
  “三叔,依阿渊看,还是分了的好。”
  “为什么?”谢老三跳了起来,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
  谢玉渊不和他绕弯,直白道:“三叔,不为别的,便是为了你的前程,这家都得分。”
  “为了我的前程?”谢老三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懵。
  “没错。”
  谢玉渊顿了顿,“三叔回来之前,管家的崔大奶奶来了,她一来,大房就闹着要分家。崔家世代为官,鼻子比那老鼠都要好,香的,臭的,闻一闻就知道了。”
  谢三爷一听管家,脸就沉了下来,但又听阿渊把管家比作老鼠,心里又觉得乐,可不是老鼠吗--鼠首两端。
  “能牵连到大房,自然也能牵连到三叔,三叔不为别的,就为着自己将来的婚娶,也应该想办法把家分了。”
  谢三爷呼吸一滞,像是头一回见侄女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她。
  谢玉渊轻叹一声,“三叔若能分家出府,也许有一天,娘和阿渊真的走投无路了,还能来投奔。”
  走投无路?
  谢三爷像磐石一样坚定的内心,突然被这话生生的分割出一道缝隙来,一时间,他的舌根似乎僵住了。
  对啊!
  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谢老二那个混蛋既然能休一次,自然能休第二次,万一真有那一天,二嫂和阿渊也不至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对,对,对,必须分家,将来你们母女俩跟着我,日子也能太平些。”
  谢玉渊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三叔,这会大伯、大伯母都在府里,三叔不妨和他们好好商量,看看如何把这个家分了。”
  “我立刻就去。”
  谢老三连个停顿都没有,人就已经飞奔出去。
  谢玉渊却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眶慢慢湿润。
  莫名的,她又想到了前一世,那个青衫落拓的男子不自量力的要带她走的情形。
  三叔,一直是那个三叔。
  ……
  绿柳居里。
  谢玉湄一头扑进邵氏的怀里,哭得快死过去似的。
  邵氏跟着一起掉眼泪。
  李嬷嬷在一旁劝道:“姨娘,这会可不是哭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邵氏推开女儿,冷幽幽道:“哭一哭,心里好受些,否则这日子这么长,要怎么熬过去。”
  李嬷嬷听这话的意思,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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