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搏一搏
檀悦倒是第一次来这别院，院子是一进的院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完全貌。
檀悦倒也没怎么看，就听见屋中传来了婴孩的哭声。
檀悦抬起眸子朝着那亮着灯的屋子看了看，就瞧见一旁的正厅有人打开门走了出来。
出来的应该是丫鬟，见着檀悦站在院子里，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待瞧清楚檀悦的模样，亦是有些愕然：“大小姐？”
檀悦轻轻颔首：“我听闻八姨娘生了个弟弟，特意前来探望。姨娘可在屋中？”
“是，是，在的。”丫鬟连忙应着，将门打了开。
檀悦走了进去，径直进了寝屋，就瞧见八姨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只是嘴角却是含着三分笑意，额上带着抹额。
屋中还有一个嬷嬷，正抱着一个襁褓来回哄着：“哥儿不哭啊，不哭。”
八姨娘已经瞧见了檀悦，目光微微一顿：“大小姐？”
那嬷嬷听见声音，转过身来一脸警惕地看向檀悦，悄悄将那襁褓拢了拢，朝着檀悦行了个礼。
檀悦含笑点了点头，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听闻你给我生了个小弟弟，我特意过来瞧瞧。我听闻你是早产，情形十分凶险，如今身子可还好？”
“还好。”八姨娘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当时被吓着了，还以为自己活不下来了呢。”
“怎么会？”檀悦笑着道：“这不是好好的吗？晦气的话也不必说了。”
八姨娘嗯了声，复又道：“还得要多谢大小姐，是大小姐的人帮着很快找来了稳婆，才让他能够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一家人，这般客气做什么？”檀悦笑着道：“我与娘亲在檀府中受过各种苦楚，小妹刚刚出生的时候也万分凶险，因而，我更明白身为一个母亲，想要自己孩子平安无事的心情。如今小弟平平安安的，就是福分。”
八姨娘听檀悦这样说，似有所感，点了点头，朝着嬷嬷招了招手：“杨嬷嬷，将哥儿抱过来给大小姐瞧瞧。”
杨嬷嬷闻言愣了愣，觑了觑八姨娘，才垂首应了，将襁褓抱了过来。
檀悦伸手接了过来，低下头看了看，就瞧见襁褓之中瘦巴巴浑身带着紫色的小孩儿，像个小猴儿一般。
只是这孩子倒是个大胆的，见着檀悦也并不害怕，只安安静静地躺着。
“瞧着到应当是个机灵的，就是太瘦了一些。”檀悦笑眯眯地伸出手摸了摸那双小小的手，那小孩儿就将她的手握住了，握得紧紧的。
“力气倒也不小。”
檀悦笑了起来，转过头看向八姨娘：“可要寻个乳娘来？孩子太瘦了，得好好养养。”
八姨娘笑着摇了摇头：“我想要自己喂养他。”
“也好。”檀悦点了点头：“再好的乳娘，也比不上自己的亲生母亲来得好。”
檀悦又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将襁褓交还给了嬷嬷，方转身同八姨娘道：“爹爹应当也收到消息了，过会儿爹爹恐怕就要到了。如今孩子也已经平安出世了，你可要回府？”
八姨娘闻言愣了愣，只垂下头轻轻咬了咬唇：“我……”
半晌，却也并未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檀悦接着道：“香姨娘如今已经没了，檀清影也已经被赶出了檀府，檀青怀被流放了。那母子三人，都落得了不好的下场。如今府中一切倒是比较平静……”
八姨娘笑了起来：“深宅后院，哪有真正平静的？”
顿了顿才又道：“我听闻，周姨娘也怀了身孕？”
“是。”檀悦点了点头：“还不到三个月。”
檀悦笑了笑：“你是担心周姨娘会害你的孩子？”
八姨娘闻言，却只抿了抿唇没有作声。
檀悦却是笑了起来：“虽然你小心一些的确是好的，只是你也得要为你的孩子着想啊。你想啊，檀府如今没有男丁，若是周姨娘生下的，是个男孩儿。虽然周姨娘的孩子比你孩子要小一些，可是毕竟养在檀府，整日都在爹爹跟前放着，自然更同爹爹亲近一些。你将孩子放在这里，十天半月，他也难得见自己爹爹一回，难免生疏……”
八姨娘手指微微动了动，似是意动。
檀悦倒是没有再多言什么。
八姨娘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问着：“我听闻，如今檀府之中，是大小姐在做主？”
“算不得做主吧，只是爹爹现在尚未娶回正室夫人，檀府的事情大多数倒的确是我在打理。”
“若是我回到檀府，大小姐可能够保我和孩子平平安安。”
檀悦笑了起来：“这倒是不难，我插手檀府的事情也有段时日，府中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尽可放心。”
八姨娘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我和孩子的命，本就是大小姐和夫人保下的，我此前就说过，只要我们母子平安，从今以后，我定然会听从大小姐和夫人的吩咐。这个承诺，到现在也依然有效。”
檀悦笑容愈发灿烂了几分，只伸手握住了八姨娘的手：“你尽管放心好了，哪怕是我出嫁了，如今的我，也有能力保你和孩子在檀府的平安。”
“以我所见，左右你也是要回府的，倒是不如早些回去，让檀府的众人知晓，咱们檀府添了一个孩子。”
八姨娘不傻，自然明白了檀悦话中之意，只点了点头：“小姐说，待会儿老爷要来探望，等到时候，老爷应当也会提及此事，若是老爷提起，我不拒绝就是了。”
檀悦点了点头：“那就好，爹爹应当也快要到了，我就先走了。我在檀府，等着八姨娘和弟弟回府。”
八姨娘应了一声，神情仍旧有些犹豫。
檀悦笑了起来：“能够生在檀府，是这孩子的福气。该属于他的，自然应该搏一搏的。”
八姨娘咬着牙颔首：“是应该搏一搏。”
檀悦见状，知晓她已经想通，也不再多留，只同八姨娘告辞了，转身出了屋子。
狐生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见着檀悦出来，连忙道：“檀晋南还没有来，主人这就要走？”
“走吧。”檀悦点了点头，该见的见了，该说的也说了，目的也达到了，再留下去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