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梦魇

  刺绣团扇扇出的风带着淡淡的香气,程沐瑶看着扇子不断地摆动着,眼眶中不自觉的就凝聚了泪水,眼眶快要决堤。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阿莲还以为是自己扇的风太大了,连忙放下了团扇,拿着帕子去程沐瑶的脸上虚虚的擦了一下。
  却不曾想,程沐瑶直接抓住了阿莲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急迫的问。
  “我刚刚喊的两个字,是什么?”
  “启明?没错,是启明。”
  阿莲无比笃定的说道,她肯定听清楚了,只是……公主为何会突然念出这两个字呢?
  启明?人名还是启明星?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程沐瑶的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一张人脸。
  那张人脸她看不清楚,好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纱,她也无法触碰到。
  “啊……!”因为太过于集中精力去想那张脸,程沐瑶的头一阵的疼痛。
  “公主您没事吧?”
  程沐瑶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是心里面总有一种放不下的感觉,好像是有一个人在遥远的未来牵挂着她,但是她却再也无法触碰。
  “您没事吧?”阿莲这下子彻底的慌了。
  她从未看见公主这般的失魂落魄过。
  “现在是什么年份?”
  “庆历三十六年呀!您这是怎么了?”阿莲回答道。
  程沐瑶听了之后,哭得更控制不住了,她抬头望着阿莲,“阿莲,我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啊!”
  “太医?!来人呐!叫太医!”
  话音刚落,外面有来了两个侍女,还有一个侍女跑出去喊太医。
  不一会白胡子的太医就来了,看过之后,结合程沐瑶说的梦境中的那张人脸,给出的诊治结果就是——公主可能是睡得太深了,陷进去了。
  这是好听一点的说法,说的直白点就是公主对于一个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一张人脸思了春。
  阿莲当时就反驳了太医。
  笑话!
  这话传出去公主还能做人吗?堂堂的姜国公主思了春?
  太医留了几幅安神的药之久就神色怪异的走了,程沐瑶这才回过了神。
  接下来的几天,她时常发呆。
  她总觉得自己脑海中会朦朦胧胧的闪过几个记忆片段,明明上一秒才出现过,下一秒却完全无法再回想起那是怎样的场景,唯有那个看不清的轮廓一直在自己的记忆中徘徊着不愿离去。
  有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怀疑,莫非自己梦到的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太子殿下来了!”阿莲在发呆的程沐瑶耳边提醒了一句。
  她这才回过了神,看向了门口。
  只见城玦双手背在身后,意气风发的走了过来。
  “听闻阿姐前两日思春了?”他脸上带着,话语虽是打趣,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嘲笑,反而带着浓浓的担忧。
  “你也会取笑你阿姐了?”程沐瑶白了他一眼,随后又让阿莲给他上茶。
  城玦熟练的在程沐瑶的贵妃椅上坐下 ,眼神望着程沐瑶,笑着说道:“我本来想来看你的,实在是太傅这两日看我看的紧,不让我乱跑,不知道为何,他这两日的情绪好像有点失常,看着怪可怖的。”
  “太傅?”
  程沐瑶低低的念着这两个字,眸光渐渐的阴暗了下来。
  她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人的脸,虽然和他见了不过寥寥数面,却让她印象深刻,不过是因为那双清冷的眸子罢了。
  好像任何的事情都不会让他的眼神发生变化。
  “说起来,太傅教了你多久了?”
  “两年了,父皇说他教的好,最近准备赏赐他呢。”
  太傅教了太子两年,满腹诗书,金银财宝定然不会缺,那么……
  “他年岁应是十八左右了吧,莫非是父皇准备把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赐给他?”
  程沐瑶慢慢的说道。
  “恩,的确是大户人家,仅此一户的大户人家。”城玦看着程沐瑶,眼中仍然是带笑。
  只不过从阿莲的角度看过,太子殿下的眼神好像变得越来越冷了,看着怪可怖的。
  “莫非是皇家旁氏?”程沐瑶皱着眉,想着说道。
  她努力的想了想,皇家旁氏中适合的女子,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不是太小就是早已出嫁为人母。
  城玦看着程沐瑶努力思考着的样子,也没有说话,只是让她自己想着。
  父皇早已钦定了皇妹城珍公主为太傅的妻子,只是还没有对外宣布而已,现在知道的人,也只不过是他们二人罢了。
  “莫非是那个公主?”程沐瑶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看到了阿弟脸上很明显的意外的神色,她更加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父皇子嗣并不多,公主只有三个,阿姐早已出嫁他国,我和城珍正合适,是吗?”
  “阿姐有没有想过为何父皇会选择公主嫁给他?”
  城玦突然问。
  “恩……太傅辅佐你,肩上责任重大,想必父皇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奖励,一方面也是为了牵制吧。”
  只有让他和皇室拥有共同的利益,才会变成一条船上的人
  她深知父皇多疑的性子,都两年了才做出这个决定,想必是很重视太傅这个人才吧。
  只是……
  “想必,嫁给他的人,就成了牺牲品了。”为了利益而嫁出去的人,向来是不被看重的,虽然在皇城脚底下,宅子里的事情,又有谁能够清楚呢?
  “是我吗?”程沐瑶问。
  “不是你。”
  “那便是城珍妹妹了。”程沐瑶低下了头,眸中的神情没有让城玦看到。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面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恩。”
  “你就不心疼她吗?城珍性子太单纯,想必将来会吃亏。”
  程沐瑶想起了城珍大大咧咧的性子,就忍不住头疼,以前还说过她让她稳重些,不然将来嫁出去要吃亏。
  这不,马上就要嫁了。
  “是谁无所谓。”城玦看着程沐瑶的眼睛,程沐瑶发现自己现在愈来愈看不懂这个弟弟了。
  他好像……长大了许多,变得成熟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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