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无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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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是启字班是今天最后一个领东西的班级了,左彦和也正在收拾,打算离开。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留下来的吕伊皓,把文件夹拿在手里:“同学,你没破相真的太好了。”
  吕伊皓想起她糟糕透顶的搭讪话术,有些脸热:“我来帮你。”
  左彦和把手抬起来,手里只有一个蓝色的文件夹:“你要把它掰成两半,帮我拿一半么?”
  吕伊皓讪笑:“那就不是帮忙了哈哈。”
  左彦和笑起来,把文件夹塞给她:“给你一整个。”
  吕伊皓开心拿着,跟了上去。
  “前辈,前辈你有女朋友了嘛?”
  对方关上门的动作一顿,他看了眼吕伊皓:“这么快就问?”
  吕伊皓一脸坦然:“为了不耽误彼此时间对不对。”
  他摇摇头。
  “男朋友呢?”
  他转上锁,拔出钥匙,依旧是摇头。
  “你考虑恋爱嘛?”
  吕伊皓有点脸红地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这回对方倒是长长的嗯了一声,吕伊皓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可以考虑。”
  吕伊皓捏紧拳头,暗爽。
  接着她就跟着左彦和一路穿过花园,夕阳像金子一样铺满脚下的路,吕伊皓感觉每一步都踩在了春青上。
  “所以学妹,你有男朋友吗?”
  吕伊皓心都漏了一拍,她摇摇头。
  “有女朋友嘛?”
  吕伊皓紧张地梳着刘海,摇头。
  “那你,考虑恋爱么?”
  攥紧怀里的文件夹,她点头。
  “那祝你,快点恋爱成功。”
  吕伊皓愣住,她突然感觉夕阳也不美了,路两边的花也在嘲笑她了,她把文件夹推给左彦和,垂着头说:“你、你自己拿吧,我不要帮你了。”
  说道最后吕伊皓感觉到自己声音都有些抖,这可是她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表白,竟然连开始的可能都没有就结束了。
  把左彦和都推着后退了半步,吕伊皓头也不回地跑了。
  留在花间小径里的左彦和摇了摇头,想想还有些好笑的把文件夹拿着,继续朝办公室走去。
  吕伊皓心情很不好,甚至连陆青都察觉出来了。
  陆汩时因为临时有事早早就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只有他们叁人在车上,吕伊皓一句话没说,全程都在用手蹭车玻璃。
  但这萎靡的样子也只持续到了晚餐。
  兼并着“别人不爱我,我也要爱自己”的大道理,吕伊皓吃饱喝足就扎进房间里打气了游戏,把每一根她割断的草都当做是左彦和,大吼着“竟然拒绝我,我哪里不好”直到深夜。
  第二天,吕伊皓就发现自己昨天还妄想高中恋爱是一件多大的错误。
  兼济发下来的教材不同于通用教材,里头虽然排版配色都透露着一股有钱的气息,但内容更是让吕伊皓感觉到喉咙发紧。
  她记得小说里提到过养女成绩一般,她现在觉得自己也只能达到一般了。
  ——好恨,为什么不给她陆韫颋这种男主御用即使不学习也能学好的金手指。
  抱着头痛苦到午休,吕伊皓被来班里找她的黎司明拉去走向食堂。
  兼济的食堂和众多有贵族学校配置的食堂一样,分了好几层,装修华丽,配备大厨,但也有为了特招生而准备的普通价格的菜。
  走进贴了不少”无论价格多少,都要光盘向下”标语的食堂里,吕伊皓从小卖部买了不少面包,拉着黎司明又走了出去。
  “陪我去外面吃。”
  对方点头,什么也没问。
  两人走到昨天他们呆过的亭子里,这里没什么人,吕伊皓刚咬下一口面包就开始唉声叹气。
  没等黎司明问,她就说:“我告白失败了。”
  黎司明拿着牛奶的手一顿:“告白?”
  “嗯,我问他考虑不考虑恋爱,他祝福我恋爱成功。”
  黎司明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看着在他面前毫无遮拦说着这些的吕伊皓,突然说道:“你为什么要和说这些?”
  吕伊皓眨眼:“怎么了?”
  黎司明站起来,他垂着头:“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嘛?”
  吕伊皓捏住面包,她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黎司明觉得胸口要裂开了,他第一次冲吕伊皓吼道:“不告诉我你有奇怪的朋友,不告诉我你喜欢别人,甚至那天在摄影棚不是我去追你,你都不打算认我!我给你寄了那么多信!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等你的回信!但你却从来不给我回哪怕一句话!你既然想丢下我!为什么当初还要把我捡起来!吕伊皓!你到底有没有心!”
  吼完对方自己也愣住了。
  吕伊皓倒是一脸平静,平静到让黎司明害怕,他抬起手,想捂住她的嘴。
  他明明知道吕伊皓从一开始,就并不是真的在乎她,她冷漠又善良,薄情又侠义,她从没给过他任何承诺,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说话了,厚厚刘海下的眼睛很清澈:“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那你可以直接问我。至于我有没有心,你可以来摸。”
  说着吕依皓拉住黎司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手下是少女柔软的身体,体温隔着她的衣服传到了他的手上,还有她的心跳。
  扑通扑通。
  黎司明抽回手,却被她按住,她盯着他的眼睛说:“问我有没有心之前,你先问问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说着她甩开了黎司名的手,抓住自己那一袋面包从亭子里离开了。
  黎司明看着她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
  吕依皓走到半路,天就开始下起了小雨,她咒骂一声,跑了起来。
  ——问她有没有心?!
  吕依皓跑着却慢慢停了下来,一团团开的雨中幽蓝鬼火后,走出打着一把黑伞的慈安。
  她瞪着对方,心情差到极点。
  “你怎么在这?”
  这里快接近后山,虽然开着不少花,但明显长势狂野,很长时间都没人搭理的样子。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慈安每次出现的时机总是给她一种对方一直在窥探她的感觉。
  “我听到了命运的召唤,所以带着伞走到这里了。”
  吕伊皓面色不虞,此时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校服,将她身体的青涩曲线展露在外,慈安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却没有邀请她进伞的意思。
  “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吕伊皓低声说,此时她的心脏像是已经不再跳动,说出话语的包含着的恶意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明明一切都是你,那个猥亵我的老师,是你把布丁掀翻到我身上,才让他注意到了我。什么命中注定,你觉得戏弄我很好玩么?明明是一个女人,却说着要让我娶你,你真是从外到内都让我恶心。”
  说着吕伊皓换了一个方向,踩着泥泞的路跑了。
  慈安笑了笑,一路朝里走去,直到她看见垂着头的金发少年,她掏出了档案袋。
  “撒拉弗是你吧?”
  黎司明抬头,他脸上满是眼泪,漂亮的眼睛里也没有了光彩。
  慈安蹲了下来,她抬起少年的下巴,口气冷漠地说:“明明是最接近神的治愈者,却什么都没办法给她带去啊……”
  将手里的档案袋放在他旁边,慈安举着伞在离开前对他说:“花了那么大价钱买到的消息,可别让眼泪泡没了,你能接近神的机会就只剩下这个了。”
  说罢她再也不看黎司明,打着伞走进雨幕,消失在远处。
  吕伊皓跑进教师的时候,已经开始下午第一节课了,正好是姜缀霜的课,她看到吕伊皓脸色惨白,嘴唇发青,脚下还沾着泥,迅速拿起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然后让学生们自习。
  就在裴珏有些担心得张望的时候,斜后方却传来了桌椅挪动的刺啦巨响。
  陆瑥颋站起来追了出去,他碎发下的眼睛让裴珏心下一阵酸楚。
  这时,教室里响起了窃窃私语。
  “你们知不知道,那个下人,是陆家的养女啊?”
  私语变大,但并没有人阻止他们,甚至连裴珏都按着自己的良心,想要听到更多。
  “听说就是当做童养媳养着的。虽然现在已经提倡自由恋爱了,但陆家还把自己当成那个老望门呢。”
  裴珏感觉有些听不下去了,她想要阻止他们别再说了,但她却发现周围所有的人都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她害怕了,她捂着耳朵,却没想到接下来的话大到她已经没办法不去听了。
  “听说体质特殊一定能生下 Alpha 后代,特意从偏远山里找到的宝贝。看他那副紧张样,估计已经尝过宝贝的味道了吧,哈哈哈哈。”
  裴珏不觉得好笑,当她感觉班里一瞬间大家面上都带上了笑意。
  明明昨天,他们还托了吕伊皓的福,拿到了学生会拒绝发放的教室用品,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现在能这么对她。
  吕伊皓又生病了,她知道养女的身体不好,从穿越来教养院她就很努力地吃饭,锻炼,甚至连最讨厌吃的东西也都每天逼自己吃,但她还是低估了这个世界对小说设定的坚持。
  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陆家,也记不得自己手上被打进去了多少东西,更记不得陆瑥颋担心地守在她旁边的样子。
  等到吕伊皓意识再次清醒起来,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她睁眼就看到了病床旁边的陆汩时,突然就有点委屈,她问道:“你觉得我没有心吗?”
  陆汩时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她:“怎么了?谁那么说你了?”
  泪水决堤,浑身还发着热的吕伊皓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浑身哭得都抖了起来。
  陆汩时捧起她的脸,给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要跟我说说么?”
  吕伊皓摇头。
  “那就好好哭一哭吧。”
  陆汩时抱住她,让她的头搭在自己的肩上,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
  吕伊皓哭得多了,也察觉到自己连鼻涕都擦到陆汩时的衬衫上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了。”
  “好了吗?”
  男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低沉舒缓像是大提琴,她感觉浑身有些酥麻,她侧过头,手按在了陆汩时的后颈上,她摸索着:“你到发情期了?”
  男人抱着任性的少女,他摇头,却听到她带着鼻音说到:“那为什么我的心跳这么快?”
  他的手松开了,少女直起身体对着他,微微歪头:“没有心的我好像喜欢你啊,陆汩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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