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不正宗 第143节
相府的侍卫们当场愣了一下,明明王弃的刀不过是三尺多长,但却仿佛十步之内都是令人惊惧的死域一般。
但是他们不能退缩,因为他们都是相府豢养的死士……哪怕是绝境,也必须要死战。
王弃满足了他们的‘心愿’,手中的刀没有一丝的迟疑。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是一点点地回忆着当年的场景,好像这喊杀声与当时的情景也重合了啊……
唯一的区别是,当年的他是个充满了惶恐与惊惧的弱者,而如今他则是个执刀人。
这一饮一啜莫非天定?
他恍惚间竟然好像看到了原本只有在出窍状态下才能够看到的因果丝线……以那丞相刘屈为中心,眼前的这些人都有一条条丝线如同乱麻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令他心头不免又生出了一丝躁意。
于是他继续挥刀,他要斩断这些丝线!
一颗颗头颅落地,他的刀似乎每一次都能精准无比地斩落对方头颅,而在他的另一个视角中,那便是一根根的因果丝线被他斩断了下来。
“断因果……要是都能这么断,倒是轻松了。”王弃心中哂然。
下意识地挪动脚步往那因果缠绕最为多的那一团‘线圈’地方走去……
他一边挥刀一边一步步地走向那丞相,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冷冽杀意……那是种期待了许久,然后无比渴望一刀下去一了百了的神色。
周围的缇骑面如土色地看着王弃杀戮,那种一路砍杀过去神色毫无波动的感觉仿若杀神!
他们的内心无比的惊恐,已经完全忘了刚才自己的袍泽被王弃斩杀的事情……不,他们当然记得,他们忘记的只是袍泽情,转而无比地担心自己会被牵连。
但王弃又怎么会在意这些人的想法?
他只是在丞相刘屈的面前杀出了一条头颅与尸体铺砌而成的道路来……罡气武者在面对普通武者时就是这么地摧枯拉朽。
只是又有那个罡气武者能够愿意像王弃这样‘本本分分’地给官府做事呢?
或者说罡气武者、上品术士,那都是要被供起来的存在,也唯有王弃愿意这样‘脏自己的手’。
“大……大胆……”刘屈已经声色内荏。
王弃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身上依然是纤尘不染,但是他的背后已经尸山血海。
他说:“丞相大人,还请回府。”
刘屈被震慑得向后连退两步,这才重新强自镇定地说道:“你是何意?我大彭宰相,你敢杀我?”
“若是可以,我还真想顺手将你也杀了。”王弃居然就这么很直接地回答了!
只是看起来他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那么做的。
于是他摇了摇头道:“但我接到的命令只是不让丞相出府,所以还请丞相回府吧。”
刘屈心中憋屈恼怒,但他意识到了王弃是真的不将他这丞相的身份放在心上……他也意识到了王弃能够如此轻视他的根源:那一身傲人的实力!
“若我坚持要走呢?”刘屈却依然强硬……因为他也知道,至少在皇帝下旨之前,他还是大彭丞相的身份,是百官之首,有大义在身。
王弃的确是有些难办,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办法……根本不给这丞相任何挣扎的机会,直接伸手推了他一把将之给推倒在了相府门前。
他说:“那我就只能麻烦一些,亲自看着你了。”
“我乃大彭丞相而非阶下囚,你怎可如此无礼!”他恼怒地咆哮了起来。
“哈哈哈哈……”
王弃忽然仰天猖狂大笑:“你是丞相,可你看这里的人,又有谁能、谁敢来帮你说一句话?!”
念头通达了啊……哪怕先前已经放下,但是该畅快还是要畅快,不然人生在世又有何乐趣可言?
此时大局已定,这刘屈根本不可能再翻得了身,所以他可以如此猖狂……而且,他就是专门猖狂给这刘屈看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注定了结局的人
王弃直接像是拎小鸡一样地将那宰相刘屈给拎到了相府门前,随后横刀于此,以一副恪尽职守的姿态阻止任何人出门也制止任何人进去。
他的刀没有再回入鞘中,而是刀锋向下插在了相府门前的青砖上,罡气加持的刀锋如同切豆腐一样就扎入了进去。
而后他双手交叠在刀柄的圆环上,便仿佛在闭目养神。
但不可否认的,只是他这样的姿态摆出来,配合着他的面前一地的尸体,威慑力十足。
那王通愣了很长时间,忽然间一个激灵醒悟了过来,然后连忙招呼周围的缇骑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帮王司马将这相府给围起来啊!”
他醒悟了……他这缇骑统领首先是执金吾的直属手下,他应该服从执金吾陈昀的命令才是,那些官场的人情世故是他这个级别的人去讲的么?
太可笑了,今天金吾卫已经倾巢而出,这一晚明显是要出大事的了,他竟然还想着左右逢源……真是死字不知怎么写。
王通醒悟得晚了一些,但是其补救之心和求生欲却表现得明明白白。
甚至为了要将当前的局面隐瞒一二,他还有些多余地让手下将那一地的尸体都给拖走……若非时间来不及,相府门前的血迹他也想要让人清洗掉。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务必不能让陈昀知道自己的缇骑曾经有人站在相府那一边阻挡在王弃的面前……当然,若是王弃亲自告状那他也毫无办法……他现在都不敢直视那个手中持刀的少年。
就这么在缇骑的忙忙碌碌之下,一个时辰之后陈昀匆匆而来。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一百的羽林卫随行。
为首的羽林卫王弃还认得,那就是之前来郡邸狱宣旨的那个羽林卫郎官。
陈昀神色匆匆,来了之后就一言不发地说道:“羽林卫接管丞相府,任何人不得出入……子归你随我来,接下来的才是硬仗。”
王弃点头,不再管那跌坐在门廊的刘屈,收刀就往陈昀那边而去。
这时那王通也凑上来说道:“大人,那我和兄弟们呢?”
陈昀微微皱眉,他看了眼这群缇骑,却忽然反问:“为何少了五人?”
王通表情震惊头皮发麻……这是什么情况,少了五个人就这么一眼被看出来了?
陈昀更进一步地质问:“需要我将这五个人的名字都报出来吗?”
王通目瞪口呆……这陈昀成为执金吾才多久,就已经将缇骑的人头都记忆下来了吗?
王弃见状也是颇为感慨,果然这种能够‘简在帝心’的人没一个是侥幸的。
他反倒是插了一嘴:“陈大人,正事要紧……他们,终究只是缇骑而已。”
这是在给王通开脱了,只是这开脱之辞却是让王通心里面难受极了。
而陈昀听了果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道:“那五人的抚恤就按照因公殉职的来发吧……你们还是去维护长安城内治安,别忘了此时依然是宵禁中,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
王通呐呐地后退两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他知道自己这关是过了,但是同样的,也是让陈昀彻底失望。
和刚从暗卫‘转岗’而来的金吾卫相比,他们这些缇骑真的是差远了,也是难堪驱使。
随后王弃就和陈昀孤零零的两骑一同出城。
他们要与城外的羽林卫汇合,然后一同将那大将军的田庄给攻略下来。
看起来当今皇帝陆徹,对这京畿地区真的是‘零容忍’,任何影响他统治的因素都不容许存在。
当羽林卫将丞相府围起来之后,那就意味着丞相刘屈虽非阶下囚,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此时羽林卫攻伐大将军田庄,更是意味着陆徹做好了此次北伐失败的心理准备!
王弃骑在马上思索着这些事情,心中震撼不已,也是为北地边民感到悲哀……若是北伐大军因为大将军之事而战败,那北地又将经历一场何等可怕的胡灾?
想到这里,王弃甚至有种恨不得当初投身的是北军的冲动……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很可笑,若非他投了林触麾下,又怎么可能利用暗卫的武库快速积累出这样的实力呢?
而若非能随林触返回长安,他又如何能够及时保下了他的去疾侄儿?
“子归不善骑乘?”陈昀却是发现王弃的马慢,忽然温和地问了一句。
王弃连忙回神道:“回禀执金吾,属下从小山林中长大,倒是没什么机会练习骑术。”
陈昀听了竟然也稍稍放慢了马速道:“你莫要着急提速,先感受这马背起伏的节奏,而后调解自身与之适应、协调,然后再尝试加快马速……骑术对于你这样的高手来说应该很容易上手。”
“以子归的勇武,我想迟早会骑上战马驰骋北地,这骑术却是要早些学会才行。”
王弃听着,也努力去尝试陈昀所说的要领……对于这些讲解与提醒王弃心中领受,同时也知道这是陈昀在与他拉关系。
他对这并不排斥,甚至还很认真地向陈昀请教骑术。
而对于陈昀来说,王弃这认真学习的态度就足以表明一切。
如此就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得不说陈昀的指点十分有用,王弃很快就找到了骑马的节奏,两人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他们在城外首先与大队的羽林卫汇合,人数不多,只有三百,由那射声营军司马袁玧统帅而来。
“下将袁玧,见过执金吾大人。”袁玧对陈昀率先抱拳行礼,在得到回礼之后才又对王弃道:“王司马,又见面了,此次当可并肩作战。”
王弃也回应道:“袁司马才是,此番要麻烦袁司马了。”
陈昀则是稍稍有些皱眉地问:“陛下让羽林卫主攻,但只有这些人吗?”
袁玧听了又连忙抱拳道:“陈大人,因为羽林中郎将桓远桓大人已经率领羽林卫大部支援北地,此时除开宫中宿卫,就只能调出这三百人了。”
“不过请陈大人放心,我羽林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之辈,此次行动定然不会有失。”
王弃这才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大将军既然已经有了反心,那陆徹又怎么可能再让他继续在北地搅风搅雨?
所以这羽林中郎将桓远就是‘备用方案’了。
这桓远一到北地,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要夺了大将军的军权,然后代为统帅北伐大军与那漠北胡族进行决战。
虽然临阵换将是大忌,但李光师犯的忌讳无疑还要更大一些,在皇帝那里更是属于不容饶恕。
大将军的田庄依然一片静谧,里面的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长安城中的乱局。
徐平带着几具尸体前来报功……毫无疑问,他带着自己的人半路埋伏,将所有企图给这里送信的人都给截杀了。
“干得好,这下我们又能从容许多了。”陈昀满意地点点头……他就发现了,果然还是林触的手下用得顺手。
随后一行人下马牵行,雪地中行走倒是也不用担心发出太大的动静。
陈昀看了看天色,有些惋惜地说道:“却是个大雪天,否则趁其不备用火攻可就方便多了。”
王弃听着就觉得这陈昀心好绝,竟然完全不在意是否需要先求证这田庄内是不是真的犯了忌讳……随后他恍然,陆徹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那么陈昀这样当手下的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要将事情给办成真的了。
王弃有种学到了的感觉,同时觉得难怪这陈昀能够得宠……这‘会办事’就是了不起。
“陈大人,无需那么麻烦,我们直接发起攻势,一鼓而下即可。”袁玧却是自信地建议道。
陈昀张嘴想说什么,随后却是将话又咽了下去道:“陛下让羽林卫做主攻,那么如何攻略这田庄本官就不插手了,静候袁司马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