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7章 不适合你
巫行云和夏青莲一起,陪伴着他们的是岳关,送修士到黑瘴山,这事情岳关没有少做。
岳关从离开黑瘴山之后,就很少回去过,比起黑瘴山,他更享受的是九域城内的生活。
在九域城内,几乎没有修士分辨出他飞升修士的身份,而他只要稍稍谨慎些,就可以打听出任何修士心中的隐秘,他非常享受这种挖掘修士内心隐秘的事情,这也是他飞升之后的乐趣之一。
当然,他小心地不去招惹大修士,只要对方的修为超过他一个层次,他就尽量减少他的存在感。
他也不喜欢离开九域城池到荒域内,在荒域会让他有不安全的感觉,与九域修士聊得越多,知道的隐秘就越多,就越知道,在这种平静盛世的表面下,还有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不想亲自送巫行云和夏青莲到黑瘴山,尤其是看出夏青莲的玉髓之体后,带着这么个极品炉鼎离开九域,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死。
这话可不会对张潇晗说,也不会表露出来,笑呵呵的,他先请巫行云和夏青莲住进了雅园。
张潇晗虽然离开了天霜城,可狄杰狄昕也没有好意思将雅园收回去,岳关直接就把雅园当做他的落脚之地,只要回到天霜城,就住在那里。
一眼就看出巫行云精于世故,不过岳关的世故要比巫行云更精,先邀请了二人共进灵餐,接着就是品茶,说些九域的趣闻,尤其是九域修士对飞升修士的打压,表面上的平等实则内心一直的算计,也说道荒域内暗中的杀戮,这些话夏青莲听了,只听出来九域的残酷,巫行云却明白了岳关的意思。
待夏青莲回到房间休息之后,巫行云和岳关之间的氛围就稍稍变了,巫行云的脸上浮现出忠厚的笑容:“岳道友,我飞升九域也不短时间了,几乎就没有敢离开城池,别看九域仙士表面上与我很熟悉,恨不得称兄道弟的,可我也是从下界飞升的修士,他们对飞升修士骨子里的蔑视,我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岳关微微叹口气:“所以,巫道友能理解我今天所说的,如果只有我和巫道友二人,离开这里到黑瘴山,问题还真不大,可是有夏道友……”
他摇摇头,虽然有禁制在他们所坐的凉亭之外,可岳关还是很谨慎。
巫行云瞧一眼夏青莲离开的方向,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这里是张老板的园子,也有静室,我这几天刚有所领悟,想要闭关。”
岳关心中一喜,脸上就露出笑容来,没想到他才刚刚露出点意思,巫行云就这么上道,主动说要闭关,如此,他在这里停留的原因就说得过去了。
“那,岳某就不耽搁巫道友了,巫道友尽管放心,雅园是天霜城城主送给张老板的,在这里闭关,安全上绝对没有问题。”
巫行云点点头站起来,他确实想要早点到黑瘴山闭关,但是在这里闭关也没有问题。
巫行云离开之后,岳关坐在凉亭里沉吟了一会,不可否认,他对巫行云和夏青莲都很好奇,而巫行云的神识也明显低于他的修为,刚刚他确实是想要神识迷惑巫行云了,不过最后一刻,他还是放弃了。
关于巫行云,他了解的不算少了,除了他这次离开没有带着自己的侍妾,反而换了另外一个女修,也是极品炉鼎。
沉吟了一会,他的脸上浮现出最为让人轻松的微笑,才一站起来,心内忽然一凛,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忽然出现,让他毛骨悚然。
可瞬间就消失了,他的神识陡然释放出去,雅园的一切尽收眼底,除了布上禁制的房间,雅园没有多出任何人来。
刚刚的感觉是不会错的,一定是有大修士在窥视着雅园,神识强度还在他之上,心内的惊惧还没有消失,雅园之外忽然传来爽朗的声音。
“莫道友,这里就是张老板的雅园?”这声音极为陌生,但一句莫道友,立刻就让岳关想到了莫少寒。
“是张老板的雅园,不过张老板不在。”莫少寒没有好气的声音传来,二人说话明显是要让雅园内的人听到,声音徐徐送进来,岳关在凉亭内慢慢站起来。
管家林木已经点头哈腰地陪在一旁,莫少寒是这里的常客,几乎是将他自己当做雅园半个主人一样,林木根本不敢阻拦,也阻拦不住。
“行了林管家,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再跟着我们,小心我封了你的经脉把你扔出去。”莫少寒不耐烦地挥挥手,和洛阳锦并肩走进来。
岳关迎上去,脸上及时地换上了最为和气的笑容:“啊呀,原来是莫前辈和洛前辈啊,两位前辈不是在狄城主的府邸?啊是了,张老板现在不在。”
一见到洛阳锦,岳关的心里就升起了不好的感觉,直觉,他猜出了洛阳锦的来意,只盼一句张老板不在,可以让莫少寒领了洛阳锦离开。
“少寒,你和我说到了雅园就像到了你家里一样,看来不是这样,这里的主人可不是你啊。”洛阳锦斜了莫少寒一眼。
莫少寒没有理会洛阳锦,上下打量了岳关:“你是谁?”
虽然莫少寒赶林木离开,林木哪里就敢真的离开,见莫少寒询问,急忙在旁边低声道:“莫前辈,这位前辈是张老板同意住在这里的,是张老板的人。”
莫少寒闻言点点头:“好了,没有你的事了。”随手扔出一块上品仙石给林木,林木接着恭敬地退下去。
莫少寒才道:“你是张老板的人,自然也该知道我,你下去吧。”才侧头对洛阳锦道:“好好的城主府邸不住,非要住到这里来,我跟你说,这里以前也是狄家的产业。”
岳关在凉亭之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的修为也才修神中期,面前两个大修士,全都是炼虚后期,看他一眼都压力极大,虽然他自认神识修为他不会落下多少,但是灵力修为上,他确实太低了。
后退一步,他拱拱手,一言不发离开凉亭,刚要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转念一想,迟疑了一下,却最终谁的房间也没有进去。
在两个炼虚后期修士的眼皮子低下,他还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还没有成亲,我不想住在狄府。”洛阳锦跟着莫少寒走上凉亭,瞧着凉亭内圆桌旁的四张石椅楞了一下,凉亭圆桌旁不是该石凳吗?
莫少寒坐上去,瞧着洛阳锦楞一下的样子哼了一声:“是不是瞧着就别扭?你认识木槿了,就是那家伙弄的,说什么石凳就是没有椅子舒服。”
洛阳锦坐下来体会了一下,笑道:“不错,还是有靠背舒服些。”想起木槿总是一副事不关己懒洋洋的样子,也不觉得奇怪,他不会小瞧张潇晗身边任何一位修士的,只有有大本事的修士,才会有一些常人不理解的怪癖,比如他自己。
莫少寒白了洛阳锦一眼,林木无声无息地走过来,给二人送上灵茶,莫少寒挥挥手打发他离开,布上禁制,给洛阳锦斟上一杯茶:“你都要成亲了,还来招惹别人,就算你洛家本事,这么欺负未来的道侣,合适吗?”
洛阳锦端起灵茶浅浅地酌了一口:“这灵茶比你的差多了。”
瞧着莫少寒有些黑沉的脸,笑笑:“少寒,你说我这样城府的修士,狄家小姐那么单纯,合适我吗?”
莫少寒正在给自己的杯子里倒茶,闻言抬头瞧着洛阳锦,冷哼了一声:“人是你们洛家求的,聘礼也是你们洛家给的,现在说不般配?你还要怎么样?”
洛阳锦嘴角向上翘翘,好像很玩味似的看着莫少寒:“莫少,你还不知道吧,张老板收了我洛家的凰之双翼,并且已经祭炼了。”
“什么?”莫少寒端着茶壶的手重重向石桌上一放,茶壶经不住这样的力道,一下子碎裂,茶水漫道石桌上,缓缓向桌下流去。
洛阳锦还是笑着,端着灵茶缓缓再品了一口:“莫少,你是知道我洛家的传家之宝的,数万年来都是少主夫人的信物,只有拥有凰之双翼的才是洛家的少主夫人,未来的城主夫人,这有什么可惊奇的。”
莫少寒紧紧盯着洛阳锦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句道:“你说张老板祭炼了凰之双翼?”
“是啊,”洛阳锦挑挑眉毛,眼睛里忽然带上一抹春意:“所以我才要住到这里来,毕竟这里是张老板的产业了,不是吗?”
莫少寒盯着洛阳锦,忽然身子向靠背靠过去:“我相信你的话,你洛少也是从来不说谎的,尤其是在……”
莫少寒停顿了下,洛阳锦接上去:“在女人方面。”
莫少寒哼了声:“我倒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了。”
洛阳锦把玩了下手里的杯子:“有什么不明白,张老板已经是我洛家承认的少主夫人了,嗯,不管谁是少主,她都是少主夫人。”
“什么意思?”莫少寒下意识问了句就明白了。
洛阳锦轻轻笑笑:“少寒,我和你说这些,你还不明白吗?论修为,你我相当,论家世,我总比你要略胜一筹,论讨女人的欢心,你肯定不如我,你与张老板相识这么久了,你觉得你会有一点点的可能?”
莫少寒盯着洛阳锦的眼睛,一声也没有。
“我是什么人你了解的?要是没有看到你与张老板接触,我当然是不知道,我与你说这些,就是劝你,张老板并不适合你。”洛阳锦将杯子放回到桌面:“这灵茶太难喝了。”
莫少寒沉着脸,手一拂,将桌面的茶杯与茶壶碎片全扫在地上。
“其实你心里全知道,看在朋友的份上我才提醒你,嗯,张老板也拒绝我了,没有半点犹豫,甚至因此对我起了杀心。”洛阳锦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般:“好在她还知道是她理亏。”
莫少寒咬咬牙,重新拍出一壶灵茶,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懒得伺候洛阳锦,这壶灵茶却是事先就沏好的。
“狄小言呢?”他好像不想听洛阳锦提起张老板。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本来,我是打算娶狄小言的,但是不论张老板愿不愿意,只要凰之双翼还在她的手里,在洛家,她就是少主夫人了,你以为,就算张老板不会同意嫁给我,她就会同意我先娶了狄家的小姐?或者狄家在得知他们家的大小姐不会是我洛家唯一的少主夫人,甚至还要给张老板让位置,会一点反应也没有?”洛阳锦悠悠地说道。
“你们洛家什么时候会考虑别人的意见?”莫少寒撇撇嘴,“我真后悔认识了你。”
“哈哈,”洛阳锦笑道:“我已经与你说了,你就看着办好了,今晚我还有事情,不要打扰我哦。”说着站起来。
莫少寒的表情又变了变:“你……”
洛阳锦一抄手,桌子上的茶杯跳到他手里:“你知道我的,一天没有女人,我就全身不自在,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强迫女人。”
将手里的灵茶一饮而尽,茶杯向下一抛。
“狄小言怎么办?”莫少寒的话让洛阳锦的脚步顿了顿。
他侧头瞧着莫少寒:“那就看你莫少了。”说着挥手撤下禁制,眼睛向几个地方瞧瞧,微微一笑,认定了一个方向走过去。
莫少寒呆呆地坐在凉亭内,心内五味陈杂。
洛阳锦笑着走到一座精舍前,伸指弹出一点灵力,嘴唇微动,将声音送进禁制内:“夏道友,是你吗?”
夏青莲坐在房间内,一手托在腮下,正在发愣,飞升才两个多月,关于九域她听到的就是好多不同的内容,每个人所说的九域全都不一样。
她知道每个人说的九域都是真实的,这些完全不同的真实忽然矛盾地展示在她面前,她只觉得脑海里乱糟糟的,要在这么复杂残酷的环境下生存,她的心好像都在颤抖。
真想有个可以依托的人。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只觉得内心全是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