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冰冷的家
乔安回到家里，刚开门，就听到父母房间传来剧烈的争吵声。
他充耳不闻，用力将门拉上。
哐当！
一声巨响，房子都仿佛震荡了一下。
对于这种争吵的声音，他早以及习以为常，若是听不到这样的声音……那肯定是父母不在家。
“那混小子竟然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他！”
“你有能耐，你有能耐，你有能耐怎么不去赚钱，光知道冲我们娘俩发火！你还是不是男人！”
父亲乔争带着愤怒的咆哮冲了出来。
父亲才三十五岁，可是看起来却像是五十三岁。
父亲面色暗红，压抑不住的愤怒，就仿佛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
母亲跟在父亲后边急冲冲出来，脸上挂着一缕泪痕，声音带上了哭腔。
母亲跟父亲同岁，虽然有岁月的痕迹，但是并不明显，可能这是女人的特殊属性吧。尽管无法跟那些逆生长的妖孽明星相比，但是母亲却也很漂亮，跟父亲站在一起，旁人绝对会以为是包养的情人——如果父亲真有包养别人的能耐就好了。
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全部砍在了父亲的身上。
父亲其实形象不差，否则母亲当初也不会被他“骗”来，只是生活的沧桑改变了他，如今“五十三”岁的面容，更让他的身上充满了故事。
父母身上的故事肯定有很多，从两人的年龄上就能看得出来。
两人够年龄领证的时候，他都已经好几岁了。
看着父亲气冲冲的冲过来，乔安依旧波澜不惊，抬起眼皮，瞄了眼父亲，径自往沙发上毫无坐姿的一趟，一身痞气由内而外迸发出来。
盛怒的父亲气急，三两步过来，扬起手就要打他，却被母亲死死的将他的胳膊拽住。
“你还护着他！还护着！你想把他护到看守所去吗？”父亲的手气的发抖。
母亲却哭着说：“就不能好好说吗，都是一家人，就不能好好说吗。动手打除了能让你发泄一下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好好说？好好说！我就没好好说过吗？他这幅模样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父亲指着乔安对母亲咆哮。
母亲一甩手，抽泣道：“为什么都怪我！你哪次有好好说过？”
“乔安，我问你，你妈包里丢的那500块钱是不是你偷的！”父亲脸黑如炭，厉声喝问。
乔安打开电视，没有回头，懒洋洋的说道：“是啊，反正都是一家人，拿点钱用用，才500而已，急什么？”
“好哇！学习没学好，偷东西到学成了！”父亲的嘴唇发抖，又要动手。
母亲又拦住：“小安，偷东西不对，想要零花钱就跟我们说啊……”
“你们会给吗？”乔安打断了母亲的话，不屑的反问了一句，又说：“我就是从家里那点钱，那能叫偷吗？”
父亲更怒：“你还惯他！他今天拿家里的，明天就会拿别人的！”
“嘁，肯定不会，拿别人会坐牢的，别把我说的像你那么蠢。”乔安冷冷地回答。
“小安，你怎么这么说，你就不能跟你爸好好说话吗？”母亲斥责乔安，却迎来一个白眼。
“看守所的那群少年犯，在进去之前都是这么认为的。”父亲沉声道。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只听见父亲剧烈的喘息声，母亲抽泣声，还有电视上的广告声。
“你那500块钱都做什么了！”沉默半响，父亲又问。
“要你管？”乔安掉了根烟，要找火。
啪！
一声巨响，谁都没反应过来，父亲一巴掌抽在乔安的脸上，把他从沙发上抽到了地上，烟也被扇飞。
“老子是你爸，我不管你，谁管你！”
母亲的抽泣声立时止住，急忙绕过来，看着儿子脸上五个鲜红的手印，很快半张脸都红肿起来，泪水汩汩的流着：“你，你，用这么大的力气，你想打死你儿子吗？那你连我一起打死算了！小安，疼不疼……”
如此一声巨响，听着都疼。
但是乔安不哭不喊，摸摸脸，咧咧嘴，望着父亲的眼中是一片冷漠，直接掀开母亲要扶自己的手，站起来：“你是我爸吗？除了对我说，好好学习，好好学习之外，你管过我什么？整天吵啊吵啊，你们烦不烦？电视上的婆媳剧也就吵个一百集，你们吵了多少年了？天天看，我都看腻了！在这个家生活着，你们都不觉得痛苦吗？或许，看守所都比家里舒服点。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还在一起干什么？趁早分了得了，我真想不明白这么多年了，你们为什么还在一起，我都为你们感到憋屈。”
乔安的话，让父母愣住了。
片刻，母亲捂着嘴，跑回了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哭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乔安第一次听到母亲哭的如此伤心，他心中也很难受，但是却什么也不想说。
父亲又伸出手，脸上的肌肉在抽动，乔安将自己另外一边完好的脸伸过去，道：“那就这边也来一下吧，刚好对称。”
父亲的手掌捏成了拳头，骨头咯咯作响，最终用力砸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即使柔软的沙发，也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乔安继续看自己的电视，父亲没有去房间里安慰母亲，沉闷地所在了沙发上。
长沙发，乔安坐在一头，父亲坐在另一头，无言的冰冷与陌生，在这个家里飘荡着。
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电视里播放着动画的声音，乔安回来就是为了看动画的，如果不是因为首播只有电视播放的话，他恐怕还不会回这个家。
看着动画中的角色，听着那细柔的声音，乔安感到了难得的安宁，他的心灵得到了治愈，脸上不由自主的挂上了笑容。
《clannad》——家族，对他来说，只有在虚幻的世界才能感受到这些温馨甜蜜的故事。
他开始的时候对《clannad》无感，在前不久风子篇结束的高潮中，为了把妹，跟妹子有话题可谈，于是去补了一下最近话题最热闹的《clannad》。
尽管妹子还没有把到，但是他却入了《clannad》。
以往晚上不到12点前他不会回家——有时候整晚整晚都不会回家，但是为了追《clannad》，他每周三都会准时在8点前赶回家里收看电视。
在冈崎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冰冷的家，不想回家，在学校是个混混——或许他比冈崎还要更“坏”一点，冈崎也就是不好好学习，旷课而已。而他打架、旷课、抽烟、喝酒出入各种场所，在学生中可以说是五毒俱全。
屡教不改，学校还没有开除他，怕也是看在父亲钱的面子上吧。
里边那些女角色们，也非常让他心动，在网吧看风子篇的时候，骗了他不少眼泪，有时候他甚至想，自己怎么就碰不到风子那样可爱的萌妹子呢？
冈崎的桃花运太让他眼馋了，风子篇结束之后，进入了另一个女主的篇章：一之濑琴美。
非常奇怪的名字，她是一个岛国人，因为父母在华夏搞研究于是在华夏定居，不过父母因为意外去世，她是个孤儿。
很好听，也让人印象格外深刻的名字……或许是因为她那独特的自我介绍吧。
总是独自在图书室里读书的少女，外表美丽清纯，性格温和，儿时也十分天真可爱，有时会有用剪刀去剪下带有她父母名字的书页这种奇怪的行为。虽然头脑非常好，但她那奇特的言行每每让周围的人们感到不安与混乱。除了朋也没有人能够将她从书的世界中带出来。
他对琴美的喜爱，并不仅仅是因为外表和声音——他不否认这两者占据了很大的因素。
冈崎为了让琴美多交朋友，将琴美也拉进了渚的演剧部，渚跟琴美说“演戏在需要的时候一定要哭的”，琴美低头，“我不想哭”。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乔安忽然对琴美产生了心动的感觉，仿佛灵魂的共鸣：他看到了琴美内心隐藏的忧伤和坚强。
外表看似柔弱、内向，但是内心却极为坚强。
无论怎么样的命运，都绝对不会哭泣。
“言情片？”父亲沉默了很久，忽然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
乔安爱答不理。
“呵呵，才高中生，整天情啊爱啊，懂个p。不知道大师是怎么想的，怎么会选择高中生为主角来写？简直就是误人子弟。你应该好好看看《灌篮高手》，看看人家樱木是怎么做的，再瞧瞧你自己……”
似乎火气慢慢消了下去，父亲不再动手，开始用动画来数落乔安——他们父子两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说话了，尽管父亲的语气还是老样子，但是却没有动手。
“爱情，难道要像你跟我妈那样整天吵来吵去那样的才叫爱情吗？”乔安立刻还嘴，“况且，你跟我妈当年还不是这样？”
父亲沉默。
静静地看着动画，欢快的音乐，却无法驱散他们家的那份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