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满院相思

  就像一束暖阳照射进一颗满是阴霾的心,驱散这份阴霾。
  若是旁人,一定会用力去把握这份温暖,这束暖阳。
  裴誉却轻皱起眉梢,感觉自己面前仿佛放了一面镜子,清清楚楚映射出这光鲜亮丽外表下的腐朽和不堪。
  裴誉一点都不适应。
  他和温若然就不是一路人。
  顾阮凤眸轻挑,听着裴誉关心他的小表妹,心底微微不愉,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低头整理着自己出现些许折痕的衣服。
  午后几人用过午膳,便是无事可做了。
  倒是裴毅兄弟俩许久不见,千言万语说不尽,在书房里畅言。
  院中雪花纷纷扬扬的飘洒这,铺满了院子,一脚踩上去,全是未消融的雪。
  顾阮见此雪景,有见着一旁安置的七弦琴,兴致大发,命人搬来了桌椅……将琴安置在院中。
  不一会儿,琴弦上落满了银白的雪花。
  顾阮一袭紫衣,裙摆绣着美艳的罂粟花,栩栩如生。
  绣凳上匀净了雪花,再安置一团狐裘坐垫……再披一件雪白狐披风于身,与纷扬的雪完美的融合在一处。
  只是那双潋滟芳华的凤眸与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格外显眼。
  顾阮坐在琴前,碧玉珠钗已撤,清颜墨发,仅用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固定。
  纤细黛眉,淡雅脱凡,眸横秋水,灵秀出尘。
  飘然出尘,涴涴清风风无遮。
  当真是应了那句,美人红衣,祸水殃民。
  一袭雪色长裙,出水芙蓉,天姿胜仙。
  素白的指尖轻轻拨动着琴弦。
  春光暖,笔落书相思
  寒窗短,淡墨绘桃枝
  那夜月上柳梢,记初遇
  惊鸿一瞥,青衫素衣
  云飘兮,窗外花枝低
  风舞起,推砚闲自语
  ……
  泼墨画,画里江南雨
  酌酒写意风流,兰亭西
  清溪碧水,君子如玉
  长天暮,落花满幽谷
  竹风飒,心愁最难诉
  几回相思入梦,思卿意
  ……
  琴声悠悠扬扬从小院里传出,漾满一院相思意。
  在书房与裴耀说话,突然这首曲子传入耳际浑身一震,眼底眸光闪烁,眼里浮现狂喜,无措,惊艳,脑海里浮现出的满是当年初见温若隐时的景象。
  一幕幕,在这脑中划过,清晰,繁复……
  一颦一笑,一嗔一痴,一喜一怒无一不清晰的呈现在自己脑中。
  裴耀也听到这琴声,下意识去看裴毅,自己弟弟弟媳的感情他是最清楚的。
  这首曲子常见,可是要弹出其中意境,又能触动心弦的……除了温若隐找不出第二人。
  期间也有数人效仿,讨裴毅欢喜,可却没一个人的琴音这么诚挚干净。
  一曲一音都透着满满相思。
  只是今日这曲子,倒是有了这种情感,只是是何人所奏?
  裴耀脑子里出现两个人的影像,一个顾阮一个温若然。
  相较于顾阮,那个妖娆美人,裴耀更是偏向与温若然。
  可是事情却是偏偏不如他所想。
  同裴毅站在冗长的走廊里,看着院中的一对璧人。
  女子抚琴,男子舞剑,与周边景色全然成就一副惊世绝作。
  裴毅不由看痴了眼,这副场景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与若隐。
  顾阮凤眸微挑,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看着手中琴迟疑了一下,再次拨动琴弦,不似方才满满相思情。
  凡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带着异样的决绝,与坚毅。
  裴誉墨眸一闪,配合着顾阮的曲子,将这易水歌更是挥发到极致……
  一曲毕。
  裴誉收了剑,顾阮撤了琴,雪也不知在何时停下了。
  两人青丝沾满的银白的雪,一瞬间便白了头发。
  “阮阮倒是精通音律。”裴誉墨眸一亮,这丫头真会藏着自己。
  藏智慧,藏心计,藏本事,独独不知道掩藏一下自己的美貌。
  “夫君过谦了,精通算不上,只是略知皮毛罢了。”顾阮谦虚的摆摆手,旁的她拿不出手,唯有这琴艺,她可是绝不服输的。
  “哦?略知皮毛?那阮阮可会吹笛?”裴誉坐在琴案上,做出如此失礼举动,半无平日矜贵冷然,谦谦君子的模样。
  顾阮撇撇嘴,合着自家夫君的臭脸都给自己瞧了。
  “不会,不过……我会吹箫!”顾阮利落的摇摇头,她不会吹笛子,而且吹出来也不好听,久而久之便不学了。
  只是对于箫,她倒是蛮有兴致的。
  吹箫?
  裴誉墨眸闪了闪,瞧着小美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唇瓣嗫嚅了一下,决定不去打趣招惹美人。
  这小美人有时候就该是无知的好。
  若是自己什么都懂了,那还要他这个夫君做什么?
  当着摆设好看吗?
  看到裴誉眸中莫名的神色,顾阮抿唇不解,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才艺,登时就不高兴了。
  “夫君,不然为妻给你露两手?”
  好歹她曾经也做过几年的乖乖女,也没有辱没了才女二字。
  吹箫而已,有何难?
  裴誉看一眼听枫,听枫会意下去拿箫,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那一会儿阮阮可得好生表现。”裴誉温厚的大手抚上顾阮绝美的脸庞,轻轻抚摸着,格外眷恋这份温软柔腻。
  小美人这段日子温顺听话,柔软妩媚的可是把裴誉的心给扣的牢牢的。
  一会儿不见便想念的紧。
  从前也有这种感受,只是不怎么强烈,如今只要一想起小美人,一见着她,自己便身不由己,不由自主的去黏着,挨着小美人。
  顾阮也配合的紧,不吵不闹,乖乖听话,享受着裴誉的怜爱,与他做了好些日子的恩爱夫妻。
  从前一天小吵,三天大吵的事也没发生过。
  偶有小摩擦,裴誉也全当作是夫妻情趣了。
  “哼,你就等着吧!”顾阮矜傲道。
  嘴上叫嚣,身子却诚实的紧,半点不抗拒裴誉的亲近,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是条件反射的把玩着裴誉的手,时不时的挠挠他的手心。
  顾阮唇角微漾,她这具身体,比自己的心都要熟悉裴誉。
  身体已经熟悉他了。
  “为夫拭目以待。”
  裴誉眉眼含着如春温暖笑意,看到她满头未化的雪花,下意识的要去拂掉,脑中却是想起顾阮说的一席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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