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人情世故
君城集团的第二会议室坐满了总裁助理办例会的参会人，万可琳坐在会议长桌的一侧，眼睛紧盯着桌面，手指转着一支圆珠笔。会议还没开始，主人公君致泉本人也还没到场，助理办的员工叁叁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八卦，但没人和万可琳搭话，偶尔有人看她一眼，也很快扭回头去。
原因无他，不久前的内部邮件登上了吴新申的大名，连带着万可琳这个负责人一起承担责任。吴新申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但他有他的董事舅舅罩着，停职也不痛不痒。今天的例会一定会提起这件事，还在公司却没受到什么大处分万可琳首当其冲，助理办的大部分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君致泉要怎么惩罚这个差点儿搞砸君城重要项目的丫头。
私助小张首先走进来拉上了四周的帘子，会议室的嘈杂声音逐渐消失，在一片安静中，君致泉的皮鞋打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而进，万可琳抬头，正好对上了那双冰冷的眸子。
君致泉伸手解开西服上的两粒扣子，走到主位前坐下，私助小张调好了投影，没有繁杂的开场白，助理办的会议一向直来直去。
在几个负责人报告了自己目前跟进的进度后，万可琳站了起来。君致泉把手从桌前拿起，换了个姿势，他略微闲适的靠在椅背上，藏蓝色的西裤包裹着的大腿在桌下相互交迭。
翘着腿的姿势明明本应该是放松的姿势，但众人却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但同时有些好事之徒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望向了准备汇报的万可琳，等着她出丑。
万可琳深吸一口气，视线和抬起头等她发言的君致泉撞上，看到了他眼里隐约的安抚，万可琳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报告材料。
随着她冷静的讲述，原本等着看热闹的人逐渐笑不出来了。君致泉虽然没有笑，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招招手让她坐下。
“今天还有人有项目汇报吗，没有就进行下一项。”
君致泉拿起一份文件交给小张，小张接过来面对长桌两侧的员工进行宣告。这是一份普通的辞退公告，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主角正是吴新申。
人们原以为以他的背景，就算这件事全部被搞砸也是万可琳背锅。但是万可琳刚刚的汇报说明了项目成功收尾，剪彩仪式也将正常进行，众人还想着吴新申运气不错，项目活了，说明他的处分也不会太重，可没想到君致泉居然直接辞退了吴新申。
他吴新申自是无足轻重，但君致泉哪是在处理一个员工，他是在和吴新申身后的董事叫板。
预感风暴将袭来的众人小心翼翼地互相看着周围的人，却是面面相觑。
“由于事出突然，他的工作交接来不及做了，万可琳，你先接手他的日常报账部分，其他的工作按轻重缓急，我会先分给你们一部分，直到借调的新人熟悉助理办的工作。这段时间先辛苦你们了。”
“好的。”万可琳点了点头，面上没有多余的情感波动。
“行了，今天的例会就先到此为止。万可琳，你留下，关于报账我要交待你一些注意事项。”
“……好。”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已经转身要离开的万可琳一脸疑惑又走了回来。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君致泉才从主位上站起。他扣上西服的扣子，单手撑在会议桌上，侧着身等着万可琳走近。
万可琳走到他面前，君致泉拿起手中的一份文件交给了她，说道：“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吴新申和财务的事情吗？”
她翻开那份文件，里面是财务提交的几分零零碎碎的报账单。万可琳皱着眉头看完，合上文件猜测上司的目的。
“你是想我接手吴新申的报账工作，然后查清他名下的坏账？”
“没错。”君致泉冷峻的面部线条逐渐柔和下来，“不过不会只是你一个人。”他拿出平板电脑，给她看了几组数据，即使万可琳不太懂财务，也知道这几份数据有些离谱。
简单而言，吴新申的不正常报账只是水面上的冰山一角，而水面下，是相当高额的现金流，这些资金隐藏在他的那几份报账下悄无声息地流入了几个个人账户。
而这笔钱虽然经过了好几个境内外银行，但最终指向的个人账户，正是吴新申的董事舅舅——李董的。吴新申为了那几笔小钱，被他舅舅利用当了替罪羊，如果君致泉无意调查这些资金的真实流向，吴新申何止被停职、辞退，而是会坐牢……
“你要用这个……”万可琳说了一半，发现自己很难再开口，君致泉只是点头，他看着万可琳低下头盯着脚面，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担心？还是害怕？”他稍稍低下些身，询问她的意见。
他的确不应该把万可琳卷进来，论资历、论身份，她都不是做这件事的最好人选。
但他想试试，试试万可琳能做到什么地步，试试她会不会跟着自己一起走下去。
“之后董事会要逐渐洗牌，以这件事为契机……”君致泉手上的温度传过来，让万可琳逐渐平静下来，“是时候除除蛀虫了。”
“恭喜你。”敢于挑战董事会，说明君致泉已经有了足够的筹码，这不是她一个小小的总裁办助理该管的，万可琳轻声道了声恭喜，但又有些不解：“为什么让我来？”
君致泉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问了她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这次的案子结束后，我会提拔谁吗？”
“总归不会是我。”
“没错。”君致泉倒是很直接，“本应该是你，虽然你在最后把这个案子圆回来了，但是失误就是失误，提拔你，其他人会怎么想？”
“我明白。”万可琳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他说的没错。
“这次我打算提拔杜芳，她在助理办待的时间也够，能发现吴新申的失误，她也有功劳。”
“嗯，我没有意见。”不如说她也很感激杜芳来提醒她，杜芳在助理办也是少见几个不搞事情不八卦的人，她能够被提拔再合适不过了。
万可琳低头沉思，君致泉还以为她有些沮丧，有些手足无措地把手搭在她的头顶，轻轻摸了几下。
“你也不用太着急，等你经验足够后，我会提你到你合适的位置。现在……”他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万可琳抬起头，与他有些深邃的眸子撞了个正着。
“现在先呆在这里继续帮我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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