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密闭空间
说实话，这顿饭吃得万可琳有些食不知味。
一是这家私房菜菜品偏清淡，十来页的菜谱凑不出叁道荤腥，万可琳喜欢重味，又是无肉不欢类型的，只得姑且把荤菜点上，又照顾着君致泉的口味点了两道。她也算君致泉的助理之一，虽然没有单独和他吃过饭，但大致也知道他的习惯。
二是君致泉教养很好，吃东西时姿态依然优雅，几乎没什么动静，饭桌上安静的要命。万可琳也不自觉的抑制自己的动作幅度，尽量不让筷子和盘子发出什么声音来。拜此所赐，一顿饭吃得心惊胆战，根本顾不上品尝味道。
两人吃完，万可琳看到他刷卡时候显示的价格，才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好好品尝一下，这菜价离谱到她觉得这家店在洗钱……
出了店门，两人顺着原路走回小巷，黑暗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鞋履踩向地面的声音。所以当万可琳手中静了音的手机发出震动声时，正在开门的君致泉也清楚地听见了。
万可琳坐上副驾打开手机，手机通知栏显示她的社交软件上多了叁条新私信，她还以为是什么广告或者系统私信，点开后跳转过去显示的却是一个纯黑色的头像，对话框顶端弹出了男人露着胸膛的自拍。
“最近好忙……你也不和我聊天。”
“下周去找你避难，求收留，这是预付款。“
是柯以南！这个倒霉玩意发这种私信都不看看时间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万可琳把手机扣在身前，不着痕迹的摁灭了屏幕，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低头去找安全带。
本来君致泉是对他人隐私抱有回避态度的，但黑暗之中亮起的屏幕让他很难将注意力移开，只是一眼，君致泉就在屏幕上看见了对方发来的照片。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接近你吗？”突然，男人在一片黑暗中开口。
君致泉没急着发动车，而是打开了车内的小灯，靠上椅背轻轻揉着眉头。他已经知道了柯以南接近她不是单纯被她吸引，即使想着分开两人不能操之过急，要从长计议，但两人私下联系的良好氛围未免过于碍眼了。
他担心的是就算万可琳有所防备，但对方毕竟是那个柯以南。他必须承认的一点是柯以南是个很受女性欢迎的对象，万可琳真陷进去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想到这一点，君致泉就有些急切。
万可琳想着今天算是倒霉透顶，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凑到一起来了，只好别开眼睛回道：“大概能猜到一点……”
“那你还要继续下去？即使他别有目的？”
万可琳当然知道柯以南别有目的，她很有自知之明，她的姿色还不足以让柯以南这种水平的男人一见钟情甚至倒贴。但是说句实话，柯以南是个非常不错的对象，胸大活好、人又玩得开，从脸到品味都和自己合得来，自己和他来往不需要提供任何情绪价值，甚至大多数时候是自己把压力发泄在他身上……换言之，柯以南只要人不狗的时候还是不错的。
不过她给柯以南找补不是因为她多喜欢这个炮友，只是君致泉的近乎指责的话语激发了她的逆反心，她总觉得自己背着亲爹在外面找了别的爹。他在工作上指导自己无可厚非，但她不希望自己的私生活也被上司指手画脚。
虽然找炮友这件事摆上台面不怎么光彩，但她想和谁交往、怎么交往没必要听上司的意见吧？
“继续与否，是我们俩的事情，和您没关系吧？”
“而且……”她顿了顿，不知道接下来这句话该不该说出口，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一开始就挑明比较好。“如果万没猜错，您应该也不是单纯的喜欢我吧？”
看到君致泉呆住的脸。万可琳知道自己惹他不高兴了，有些话确实不应该说太清，但是话已经到嘴边了，她忍不了也不可能咽回去。万可琳握紧手心，准备赶紧离开，事已至此，再和君致泉待在一起，很难说他俩会不会打起来。
“今天的事谢谢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有些事我自有分寸，我就先走不碍您眼了。”她向后退了退，拉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而她想打开车门，车门却纹丝不动。
他什么时候上的安全锁！
眼前的玻璃在一片漆黑里只能依靠车上微弱的光源反射出一点人的轮廓，很快，略微冰冷的手掠过万可琳的发间，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扔到了后座上。万可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君致泉扳正了脸面对着他，她看到他镜框后阴沉下来的眼神，心想不妙。
“说完了？不是挺有理的吗？跑什么？”
他心里的怒意和被戳穿的窘迫促使他留住了万可琳，如果今天就这样让她回去，他一定会后悔。她很聪明，但同时又很愚钝，如果放任她离开，她不会再看他一眼。
君致泉用指腹划过万可琳的脸颊，那双眼睛闪着怒意，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啃咬他一样。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法放手。
他也想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吸引的，人总是会被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所吸引，现在，他想寻求一个答案，想在她身上找到自己缺失的东西。
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在那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发展成现在的情况，君致泉并没有多惊讶。他想过徐徐图之，但显然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的手段一如往常他接受的教育：想要的东西，就要想尽办法收入囊中。
万可琳感觉君致泉的手指在脸上划过，他手指冰冷，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想躲开他的触摸，却被突然放下的座椅靠背闪了一下，顺势倒在了上面。
男人俯下身，在她耳边问道：“你总是想办法逃，现在又准备怎么逃？”
两手都被对方抓住，万可琳像个虾米一样蜷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君致泉俯视着被自己按倒的万可琳，感觉到了久违地事态尽在掌握的感觉。
“不要逃避，好好谈谈吧？”
万可琳手臂暗暗使劲，身上的男人却纹丝不动，她的手腕被他摁得生疼，只好在心里对他狂翻白眼。
这哪里是要好好谈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