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异样

  这个时候是没有人能够想到,这副小小的身子,以后爆发的能量会有多大,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为她侧目!
  那可是真正的财倾天下!
  那时候,也没有人会知道,她第一次接触阴暗层的时候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给朋友报仇!
  她撑着脸,认真思索的表情让萧哲翰有些失神,本来是想要再跟她说两句,打消在这里经营客栈生意的想法,结果却还是舍不得打扰她的沉思,默默的走了出去,回了自己隔壁房间。
  西南的天是多变的。
  白天有多闷热,晚上就有多阴冷。
  那种阴冷是黄沙漫天起,无所遮挡的荒凉。
  风卷起的沙,不是飘飘扬扬,悠悠闲闲,而是如虎狼狂啸,让天地失了威风的恐怖。
  风卷着沙,拍在客栈的房门上,纵容隔了老远依旧可以听见那砰砰砰作响的声音。
  那是真正来自一个狂傲地界的声音。
  如同饕餮,凶不可语!
  如同饕餮,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毁灭了这个俗世。
  颜幼彬虽然胆子比一般人大了一点,但是听见这个声音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犯怵。
  紧张兮兮的拉过被子,蒙头!
  夜慢慢的,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如同所有劳累过一天的旅人一样,颜幼彬沉沉的进入了睡梦中。
  门仿佛被风吹开了一条小缝,仿佛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
  烛光幽暗,一闪一闪的,好像下一刻就要熄灭了一样。
  颜幼彬的鼾声细微,但还是在寂静的深夜响起,显然这几天的赶路也是让她劳累到了极致。
  恍惚之中,好像有人轻轻的笑了一声。
  那声音轻缓而温柔,好像夏季的明月,带着一年四季里,最暖的柔和。又好像是不疾不徐的清风,吹拂而过,吹醒了世间繁华。
  那声音,隐隐带着宠溺的味道,仅仅是轻微的一声,明明是幻觉一样的笑声,却偏偏给人一种极为惊心动魄的震撼,好像穿越了千万年,好像抛弃了各路红尘,偏偏执意追寻,追寻到心中最深的羁绊。
  如果有人清醒着,这会儿也估计要被震晕了。
  声色惊人,实在是闻所未闻。
  那声音,只是淡淡一声,然后就没有再响起,反而是烛光下,开始多了一个人影。
  纤瘦的,又是高挑的。来人脚上穿着白色袜子,走路的步子缓慢,落在地上毫无声响,好像是在担心会有人因此惊醒过来。
  小心翼翼,却不是伏小作低。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韵味,让人生怕,生怕惊扰到了他。
  是的,一个男子。
  烛光微亮处,明晃晃的映照出了他的容颜。
  青丝自由垂落,没有做任何束缚的动作,就这样,随着他的走动,一摇一晃,服帖的披散着。
  面如冠玉,眼如星,眉似江南烟雨里,轻描淡写而过,却比浓墨重彩还要令人心旷神怡的山景,灵秀不失坚韧。
  鼻梁高挺,嘴巴竟然比普通女子还要小上一些,天生的,菱形微笑唇。
  这会儿他眼里还有散不开的妖异笑意,显得那张脸更是妖孽上了几分。
  烛火明灭,却未能使那人容貌逊色半分。
  一袭白衣的他像是遗落尘世的仙人,但是嘴角的笑意却很容易就把人的胡思乱想拉了回来……有这样妖媚笑容的……不应该是仙人才对,也许……是真的妖孽吧。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矛盾,反而给人一种本来就应该如此的错觉。
  是错觉……
  因为,本来是不应该如此的。
  白衣男子笑着走近了床榻,一手撩开帐子。
  颜幼彬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就这样冲进了白衣男子眼里,让他瞳孔微微一缩,嘴角的笑容都忘了保持。
  不知道呆呆的看了多久,他才慢慢的收回了视线,却仍然是那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只有在遇见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跳动得这么快,快到可怕,好像下一刻就要跳出束缚,逃离它原本呆着的地方。
  白衣男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显得高深极了。比他之前笑的时候,都还要高深。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嘴巴却慢慢的抿成了一条直线,像是看不到温柔的样子一样。仿佛之前种种,全都是错觉。
  他深邃的眼,失却了如星一般的璀璨,黯淡着,固执着,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安睡的人。
  手指不可抑制的颤了颤,他伸出手,却在快要接触到她脸的时候重重一震,仿佛被电触到一样,飞快的收了回来。
  眼底好像划过了一抹心疼,一闪而逝,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形,只是曾经存在过的东西却在这寂静的深夜尤为明显。
  他像是在隐忍着,控制着自己的手不去碰触深睡的人,像是怕把人弄醒了,又像是怕把人弄醒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不知所措。
  终究化成了一声轻叹,声音低闷却不失缱绻缠绵,像是从肚腹中升起,溢出,温润神秘的声音,胜过了人间四月天。
  他的手指修长莹润,连手指甲都是粉嫩嫩的颜色,明显包养得很好。
  与这西南的风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根本不像是长居这个地方的人。但是他身上的沙尘气却又完全的辩驳回刚刚的猜测。
  看的出来,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他身上带上了这浅淡沙尘气,除了长居之外,别无可能。
  只是,真的是很难想象,这样像玉一样温润的人,居然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保持得近乎完美!
  不!
  不是近乎完美!
  根本就是完美到了极致,没有给“近乎”这个词一点儿的机会来否认他的美感。
  世间万美,皆不如他。
  只是他的表情很古怪,动作也很古怪。
  他竟然撩起长袍,毫不犹豫的忘颜幼彬放鞋的板子上坐了上去。
  分明是一个缺乏优雅的动作,在他做来,偏偏有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观感,恨不得,看着他,直到地也老,天也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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