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一个人承受了多少?
慕斯珩捏着方向盘,猛踩脚下油门,车子狂奔出去。
赵寅一路跟着他们到了医院,慕斯珩二话不说,直接将苏简抱进了急诊室。
医生和护士关上大门,外面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慕斯珩站在那里,紧紧地盯着紧闭的门,久久不语。
“她怎么了?”赵寅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不大,还有一口带有浓烈口音的普通话,要仔细听才能听得清楚。
“不知道。”
慕斯珩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也顾不上赵寅的情绪。
突然,一个电话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来电的人是徐晴。
她看已经很晚了,两人还不回来,难免有些担心,打个电话过来确认一下。
慕斯珩眉头紧蹙,看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在电话快被自动挂断的时候,终于接了起来。
“喂,妈。”
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徐晴着急地声音,“你们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来呀?还这么久才接电话。”
或许是母女之间的心有灵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强烈的不安。
“……”
这个问题可算是把慕斯珩给问住了,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徐晴还以为是自己网络不好,拿起手机看了眼,再次问道:“喂?听得见吗?”
“我在。”慕斯珩的眸子轻轻动了动,“妈,我们这边才刚刚结束,马上就回去了,您放心,我和简简都没事。”
他还是选择了瞒下来。
徐晴这几天担心刘奶奶已经够了,再担心苏简,怕是会承受不来。
幸好徐晴没有起疑,没让他给苏简说句话。
被他应付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躲过了这次检查。
赵寅看着他孤单的身影,紧紧抿唇,也没有说话。
才十几分钟,急诊室的大门就打开了。
医生走出来,慕斯珩便迅速迎了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
面对慕斯珩的着急,医生显得要淡定多了。
“放心,人已经醒过来了,没什么大碍。”
话才刚刚说完,苏简便从里面走出来了,两只手还被护士给搀扶着,脸上的血色还未恢复。
慕斯珩已经顾不上结果是什么,快步地走上去,“简简!”
苏简此时没什么力气,只能勉强搀扶着慕斯珩,依靠在他胸膛。
她看到他担心的眸子,轻轻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我居然昏倒了。”
就算受伤了,第一时间也只想着道歉。
这个样子,让慕斯珩更加难受,心里揪成了一团。
两人相聚,医生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们的甜蜜时刻。
“那个……麻烦您来我诊室一趟。”
看样子,苏简的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
慕斯珩愣了愣,又不放心苏简一个人在这里。
等等,还有他……
他扭头看向低落的赵寅,轻声说道:“帮我照顾好她。”
他的语气没有询问,更多的是命令。
赵寅稍稍怔了几秒,这才呆呆地回复:“好。”
“去吧,我没事儿。”
苏简努力地勾起嘴角,企图安慰慕斯珩的情绪。
但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跟着医生快步去,解决完了就回来。
见到慕斯珩消失在视野里,苏简才找了个地方坐下。
赵寅见状,下意识地过去及时护住她。
相比刚才,他已经卸下了身上的防御,愿意敞开心扉。
苏简打心底里的高兴,抿唇浅笑,顺势拉着他的手一起坐到旁边去。
“来,咱们一起坐。”
赵寅虽然没有说话,但也还是老实照做了。
他端坐在苏简身边,一动不动,身体十分僵硬。
她的精神也在一点一点的恢复,可以跟他打趣了。
“我真是太丢脸了,居然会在一个小孩面前晕倒。”苏简挠了挠头,一副羞愧的模样。
赵寅已经对她放下了戒备,竟然会朝着她微笑了。
他只是勾了勾嘴角,却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挤出了几个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
他欲言又止,没再往下说。
苏简噗嗤一笑,解释道:“不是,是因为我失忆了。所以会被某个特定的熟悉的场景给刺激到,然后就会头疼,导致昏倒,不是你的问题。”
赵寅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沉沉地叹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一直低着头不愿意对上她的眸子,而苏简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不过,你开始愿意和我说你内心的想法了哦,有进步。”
话音刚落,苏简便伸手揉了揉他乱成鸡窝一般的头发,宠溺地笑着。
赵寅抬眸,眼神里很是呆滞。
这是第一次,有人不嫌弃他的样貌,像个母亲一样给予他关怀。
也是他第一次,打心底里觉得温暖无比。
“那个……既然咱们也算是朋友了,我问你什么,你总不能不回答我了吧?”
苏简在一点一点地尝试着打开他的心扉,用着最轻松的语气,不会让他察觉到异样。
赵寅愣了愣,没有吱声,表示了默认。
“那个虐待你的男人,是你的谁啊?”
“我的二叔。”
赵寅的身子转向另外一边,让苏简无法捕捉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他知道苏简一定会接着问下去,干脆自己都说了出来。
“我妈妈在生下我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受不了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把我放到孤儿院里,自杀了。”
话音刚落,苏简的眼底满是震惊。
这个小孩,到底一个人承受了多少?
“那你为什么又跟你二叔住在一起了?”苏简接着道。
“因为我在孤儿院里面闹事,院长不喜欢我,就通知二叔把我给接回去。可是他那样的人,自己都养不活,哪来的余钱养我啊。”
赵寅轻蔑地笑着,眼里毫无生机,“刚回来没多久,他就逼着我每天到外面抢别人的票,转手买给另外的人。之前都没人愿意计较,只不过我碰巧遇上了你们而已。”
遇上他们,也不知道是生命中的贵客,还是一次倒霉的遭遇。
“太过分了,怎么能让小孩去做这种事情?”苏简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他二叔给告了。
相比之下,赵寅要冷静太多。
他敷衍的一笑,“这有什么的,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