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名传京师 赴宴樊楼
吕文德还站在船头甲板上,便向着码头上迎接他的众人行礼相呼。然后等船工架好连接码头的搭板,便从搭板上一路而下码头,一路与众人见礼。
尹治平并没立即跟着下船,等着这次一同坐船回临安的那位往襄阳宣旨的宣旨使与吕文德身边的随从跟着一起下船后,他才带着杨过、郭芙、李志常等人最后下船。
下船之后,尹治平向李志常交代了几句,便让他们自去,也没跟吕文德去打招呼。而吕文德在那边正忙着呼朋唤友,行礼相见,却也一时顾不得这边。
目送着李志常带领杨过、郭芙等人远去,消失在码头的人群中,尹治平转过身来看向迎接吕文德的那群人,站在一旁静静打量。这群人共有三十来个,但实际上真正来迎接吕文德的只有六、七人,剩余的人都只是这六、七人所带的三五随从不等。
吕文德与这六、七人见礼毕,寒喧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想起尹治平来,转过身指向尹治平道:“诸位,我向你们介绍,这位便是此次襄阳大战于十万蒙古大军中斩杀了敌酋忽必烈的全真教清和真人尹志平道长。此次襄阳大捷,大败蒙古,其实全赖尹真人之功。”
这几人都是京官,既然能提前来迎接吕文德,自然早已打听知道了吕文德为何而入京。像这种报捷奏章与皇帝的宣赏圣旨,并不会去专门特意保密。
相反,还会大肆宣扬,贴捷报于四城宣告,以激励振奋民心。现在整个临安,上至高官贵戚,下至平民百姓,都早已知道了襄阳大捷的消息,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临安民众谈论最多的也是这事。甚至于,襄阳说书先生所作的《尹真人飞剑斩敌酋》的话本故事都有流传过来,有人在临安开讲。
尹治平见吕文德介绍自己,便走上前去,到得吕文德身边,与这几人见礼。他此来临安,身负南来传教之责,有着走上层路线的心思,虽然皇帝是最主要的对象与目标,但既有机会,这些京官自然也要交好,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有需要用到的机会。
吕文德又向尹治平介绍这几名官员给他认识,这几人皆是与吕文德品阶相当,其中并没什么特别显贵或有权势的高官,而且也是武将居多。反正,其中是没有什么尹治平所知晓的历史名人。不过,他对这一时期的历史本来便不算多么了解,即便其中有哪一个在历史上有留下些名头,他却也是不知晓,没听说过。
码头不是谈话之地,众人也只是寒喧几句,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然后等吕文德的随从把行李都从船上搬运下来,众人便一起先送吕文德前往驿馆。
到得驿馆,那往襄阳宣旨的宣旨使先带人告辞离去,要回宫中复命。前来迎接吕文德的那几人则相约晚上在樊楼设宴,为吕文德接风洗尘,并邀请了尹治平也一起后,便一起告辞离去。
驿馆中早有驿丞官迎出来,安排驿卒帮着吕文德的随从搬拿行李,那驿丞凑到吕文德身边行礼,为他安排住宿等事。
有吕文德的特别关照,尹治平自然也是分到了一处上好的房间。尹治平一整个下午就在房中打坐休息,练习《全真内功》第二层的呼吸吐纳之术。
傍晚时分,杨过带着郭芙一起来驿馆寻尹治平,却是来告诉尹治平他们下榻的客栈在哪儿。这也是尹治平在船上就跟李志常商量好的,叫李志常带人寻到客栈,安排好住宿后,遣人来寻他告诉他一声他们下榻的客栈,好方便他有事时过去寻找。
这事李志常原本是遣了另一名全真弟子来做,却是杨过听得后主动央求把这事揽了过来。除了过来告诉尹治平,却也是正好有借口带着郭芙出来在城中顺便游逛。因这事不算要紧,杨过却是直拖到傍晚才找到驿馆来,将他们下榻的客栈店名与地址告诉了尹治平。
尹治平问杨过为何到现在才来,杨过却也不相瞒,笑嘻嘻地实言相告。尹治平自是知道杨过的性子,而且这事也确实不算要紧,他当天知道便也是了,倒也没有责怪杨过。与他和郭芙又说了几句闲话后,便送了两人出驿馆,嘱咐他们晚上别再瞎逛,即刻便回去跟李志常复命,也免得李志常见他们久去不回而生担心。
送走了杨过与郭芙不久,天便已入夜。尹治平回到自己房中,才点了灯没多大会儿,吕文德便亲自过来请他一起去赴宴。尹治平又吹熄了灯火出门,随吕文德一起到得驿馆外,但见外面已有人派了马车来接他们。尹治平打量了眼附近的夜色,随着吕文德一起上了马车。
车辙粼粼,尹治平一路撩起车窗看着沿街的临安夜景。这倒是他前世乘车养成的习惯,他前世坐车时,一路无事,便喜欢透过车窗看着道路两边的景色。尤其是在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时。
樊楼原是东京汴梁的七十二家正店酒楼之首,在东京非常有名,建筑高大,装饰精美,酒菜、服务等等也皆是上乘,许多京中高官、达官显贵也皆是樊楼的常客。可惜汴梁被异族的铁蹄所踏,这樊楼自然也不能幸免。高宗迁都临安后,却是有人仿照汴梁樊楼的样式,在临安重新建造了一座樊楼。不但名字一样,样式相同,就连所在的位置也大抵相同,都在御街的北端。
宋高宗迁都临安前,曾对临安有过不少的改造与建设,许多地方的改造布局都是仿制旧都汴梁的样式,做为主干道的御街设置便最为明显。御街从皇宫北门和宁门起,直通向临安的南城门正阳门。全长九里,是临安城的中轴线。
这条御街又叫天街,是专供皇帝用的御道。每三年,皇帝都要进行一次为期三天的祭天仪式。沿着御街到景灵宫吃斋祭祖,住一晚后,再返回太庙住一晚,再到城外的郊坛祭天,再住一晚后返回皇宫。
不过这御街虽说是专供皇帝之用,却也不是不准寻常百姓行走。只有御街的正中心才是皇帝专用,正中心以砖石砌成的河道隔开,两边河道中种植荷花,岸边植桃、李、梨、杏,隔开的河道外边便是供民众百姓所行走的道路。
御街乃是临安的中轴线与主干道,也最为宽阔,所以临安城中,也以御街最为繁华。十里御街可分为三段,北段靠近皇宫之地为衙署区,朝廷的中枢机关等衙门都是设在这一段;中段是综合商业区,酒楼、客栈、布匹粮油等店都是设在这一段内,而且多是名店、老店云集,也属这一段最为繁华;南段靠近城门之处则是各种手工业作坊、仓库、货栈、车马市等所在之地。
樊楼便正是在御街的北段内,御街的这三段划分其实也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分际线,官方更未明面标明把御街分作三段,只是一种自发形成的模式。不过北段的衙署区是朝廷各部衙门所在,可也没有什么商家敢去强占。不过能在这一段内经营的酒楼店铺,自然亦都不简单,颇有背景。樊楼便是正建在最靠近北段的各部衙门之处。
在东京汴梁时,樊楼便是官方所定的七十二家正店酒楼之首,自然是拥有官方背景。临安的樊楼也同样是临安城的酒楼之首,没有深厚背景之人也不能在此处起造酒楼。
尹治平与吕文德下榻所住的驿馆也是在御街的北段之内,这一处驿馆乃是进京述职或受皇帝召见进京+的官员下榻之处,自然不会离皇宫与各部衙门所在太远。都在御街北段之内,两地相隔实是不远。马车只行了没多大会儿,便停了下来,到了樊楼。
尹治平下了马车,抬头打量面前的樊楼。此楼高三层,五楼相向,其间各有飞桥相通,华丽壮伟。此时华灯初上,更是灯火辉煌,又有丝竹管乐、歌女吟唱之声从楼中传来。
这座临安城中最有名的酒楼,与尹治平前世所见的各种高楼大厦、星级酒店所相比,其实自然算不得什么了。但放在这古代来看,再与旁边的低矮建筑相衬比,确实是鹤丽鸡群,非同一般。这楼的高度,也就比皇宫之中的最高建筑文德殿正殿矮上一些。这是规制,却是不能逾越的。
临安城中,敢有比皇宫大殿建造的还高的建筑,一律都是犯制,是要拿官问罪的。当初建造樊楼之人的背景即便再深厚,却也是不敢逾越此制。其实真论建筑高度,文德殿未必高过樊楼,之所以显高,是因为文德殿的地基层便高,用汉白玉砌成的殿基便有三丈高。
往驿馆接吕文德与尹治平来赴宴的马车并非只有车夫一人,还另有一人,是在码头迎接吕文德的其中一人的身边随从。马车停到樊楼,这人便先向车中的吕文德与尹治平靠罪一声,进楼去通报,由那车夫撩起车帘请二人下车。
二人下得车后不久,下午在码头迎接吕文德的那几人便一起从楼中迎了出来。尹治平随着吕文德与几人行礼见过,寒喧几句,便一起行走楼去。樊楼中的内部装饰亦是富丽堂皇,显得富贵大气而又不失典雅,让人赏心悦目。
到得所订的包间,今日做东请客的那人便招来伙计让众人点选酒菜。尹治平维持着他全真教高道不沾酒肉的形象,让伙计报了这樊楼中有名的素菜,选了几样点了,再点了一壶素酒,然后便请众人自便。众人也各点了一二道菜式不等,因碍着尹治平这出家人在场,却是忍下没点歌女进来唱曲陪酒。
尹治平察言观色,见他们谈话之际,还有人留心去听外面传来的歌女吟唱之声,却也能猜到几人心下所想,不由暗道有些失策。自己来赴宴,倒是让这几人多有不便了。此时面上虽没说,恐怕心中多少有些为憾与暗暗不快之处。
其实倒也不怪得他,毕竟古今的模式有所不同。他在前世出外跟人应酬,吃饭就是吃饭,顶多席上拼酒。却是酒后才有各种保留娱乐节目,去ktv唱歌,可以叫几个公主陪唱喝酒。而他来到这古代后,到酒楼也就是单纯吃饭,却不知这古代时候吃饭时便是可以叫卖唱的歌妓来相陪,边听小曲边用饭的。这个不得不说,古人会享受。
他前世在一些古代影视剧、小说中虽也曾见过这种场景与片段,但真到古代后进酒楼吃饭却没曾怎么有见过几回这般场景,而原本的那个尹志平行走江湖时却也没心思去留意这些,所以倒让他把种享受节目结忘了。另外,也是不知这临安享乐成风,而樊楼又是高官显贵、皇亲国戚等宴饮会聚之所,在此用饭召歌妓唱曲陪酒乃是常态。
尹治平倒是有心同流合污,跟着这几人享受一把这种吃饭有人唱曲的待遇。只是他今日才与几人初识,之前又一直保持着有道全真的形象,忽然如此,却是转变太快让人生疑了。
他既已猜到了这几人是因碍着他身份,不便如此,便也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是徒惹几人不快。要想交好,以后也有机会,不必非在此刻。而且这几人也非是什么真正有权有势的人物,自己却也不必上赶着非来委曲求全。
察颜观色地猜到了这点,尹治平便也没心思再在此多留,他跟这些人其实也根本没什么共同话题。今晚既然来得有些不是时候,等酒菜上后,他向几人敬了圈素酒,便借口回去打坐修行,先告辞离去了。那坐东的人还要让人驾马车送他,尹治平也谢绝了。
出得樊楼,尹治平却没立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