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曲线攀高枝
林云从小跟着奶奶娘三婶,三个女人都是人精,善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小小年纪也得了传承,
不过虽然心眼多,到底是没怎么见过什么世面,有点胆怯,说起话来声音很小很细,蚊子般的。
看着菜地里的燕无忧发愣的燕秋吟回过头,看是一个低眉顺目,虽然衣着见简朴却很俊俏的小姑娘,接过茶杯,问了句:“你是谁?”
声音还有点哽咽。
林云很卑贱更深的低下头,更小声的说:“小女子叫林云,是林株的堂姐。”
听说她是林株的堂姐,燕秋吟狠狠地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茶水溅了她一手背,她提起手甩了甩,冷冷地说:“谁让你来的,滚一边去!”
声音及其的冰冷,吓得林株一哆嗦,双膝顺着桌子腿顺顺的跪下说:“三小姐,小女子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无忧公子对小姐不好,这都怪那个傻猪,她就是个贱人赔钱货!没人要的野种!”
燕秋吟奇怪的看着她,脸上的怒气散了一点,看着她说:“这话怎么说?你不是她的堂姐么?你起来,不要让二哥哥他们看到。”
林云忙很听话的起身,低头说:“小女子是她的堂姐没错,不过不是亲的,。她是我二叔二婶在门口捡来的。三小姐不知道,她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
她说着话,眼睛左顾右盼的,很怕被林株看见。
燕秋吟“哦”了声,看银玉进了大门,急匆匆说了句:“林云是吧?等会儿我出去在外面等着。”
便转身离去。
燕无忧已经生气,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出去的好,免得再难堪。
她带着银玉有点灰溜溜的低头急匆匆出了菜园大门,大黄狗拖着长长的铁链追了过来扯着铁链对着背影“汪汪”的叫。林云觉得有点好笑,俗话说狗眼看人低,这话一点不假。这只狗平时只要是进了菜园的人,一般不会再咬。可是如果发现异常情况,比如神色慌张怪异,脸色难看,尤其是泪眼汪汪,就会这样。
她偷偷捂着小嘴笑了笑,很快的将桌上的菜端进厨房,麻利的洗过碗碟。看林株在菜地里里给燕无忧金小光说着什么,估计是在介绍菜的样子,大宝书墨围在一边。远处林朵不敢靠近,去了井台打水,这才悄悄的走了出去。
心里充满了喜悦,这段时间在林株这个臭丫头面前表现出的退让看来是见了效。多进菜园果然是有机会的。刚才她只是随口那么几句,就和这个三小姐有了联系。这个三小姐虽然和燕府没什么血缘关系,总归是被称作小姐的。如果以后攀上她,被她提携提携也能去燕府做个丫鬟,吃得好穿得好,一定会比林株那个臭丫头好看很多,金少爷一定会多看她一眼。
她脚步轻盈地走过菜园燕府后院墙之间的巷道,没看见燕秋吟,又往前走。来到燕府院墙的拐角处,见燕秋吟头上戴着帷帽正在等她,两个贴身丫鬟远远地站着。
低眉顺目双手垂直小步上前,福了福见过礼。
燕秋吟微微扬起眉梢,双目斜视,漫不经心的问:“林云,刚才你说那个臭丫丫头是收养的?”
林云忙说:“是,被人丢在菜园门口。她的爹娘都不要她,一定是扫把星。”
她说的有点咬牙切齿,对于她来说,这个捡来的臭丫头舰绝对是是扫把星,是她的克星。如果没有她,做为林家长孙女,她便会住在菜园给二叔做女儿,现在陪在无忧公子金公子身边的人就会是自己,那位柔美的金少爷也会对她另眼相看。
燕秋吟眼神一顿,林云说起被人捡来爹娘都不要的的充满了鄙夷,她也是没爹没娘寄人篱下的。燕老爷燕大将军虽然明确表态将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二哥哥无忧公子更是对她呵护备至,可是燕老爷一年难得回家几次,回来也是住店般的,她几乎面都见不到。燕无忧渐渐长大,接管了燕府的产业,也不再从前般的整天围着她转、
现在更是难得一见,但是他却是经常会来这菜园,她恐惧的发现,他看林株眼神像极了以前看自己的,甚至还多了一层意思。
她不敢想象没了燕无忧的庇佑她要怎样在燕府生存下去,更不敢想如果燕无忧以后不娶她,她会怎样。
从小到大,她是坚信她就是燕无忧的媳妇,燕府正宗的少夫人。
她极其不满的瞪了林云一眼,说:“收养的也不一定就是扫把星。但是你那个堂妹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林云忙说:“三小姐说的对,她不是个好东西。”
燕秋吟垂下眼帘伸出一只手纤细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骨关节的手,正反看了看说:“所以说好好的二哥哥不能让她给教唆坏了。你是外人不知道,府上的丫鬟们都很守规矩,是不敢正眼看二哥哥的。”
林云忙说:“大户人家的丫鬟,是比小户人家的小姐都守规矩的。林株那个臭丫头,有娘养没娘教的,长了一张野狐脸,那双眼睛直盯着无忧公子看,真不要脸。”
说完很配合的对着脚下“呸”了一口。
燕秋吟很赞赏的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看人还挺准的。那个臭丫头还真是长的狐狸精似的,才这么小那双眼睛就不安生。所以林云,以后你帮我看着点,只要是二哥哥来了菜园,你就帮我盯着。如果是和金公子一起,记在心里。如果只有他自己,你便来燕府告诉本小姐一声。你只要找门口的小厮叫满堂的,说找银玉说个事儿,银玉就会出来。你看清楚了,就是那边那个丫鬟。”
林云顺着燕秋吟的手指看清楚了银玉的模样,忙答应着:“小女子记下了,以后有情况一定告诉三小姐。”
燕秋吟随手从头上拔下一只小小的银质头钗,递给她说:“这个给你,只要你用心帮我做事儿,亏不了了。”
银钗很精美,雕刻着鸟形花纹,样式很别致,林云眼神一亮,伸出双手如获珍宝的接在手心,连连谢过,恨不得立刻跪在地下磕头谢恩。
果真是没见过世面,这么一只不足半两的小玩意就这样,以后给点好处还不狗一样的听话。
燕秋吟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鄙夷之色,说:“这只是见面礼,以后还有好的。过些天我会让银玉给你捎一身我没穿过的衣裳,”
说完便转身离去,似这样的小玩意儿,她足足有一抽屉,都是燕无忧在各处看到的觉得精致可爱的买了回来让她开心的。衣柜里没上身的衣服多得是,给她一身几年前的,用这些没用的东西收买一个人,实在是太划算了。
她带着银玉美玉回燕府,狠狠地擦了擦干已经干了的眼睛,眼泪已经不能再打动燕无忧。想要将他据为己有,让他永远的只呵护她一个人,就得换个方式。
林云双手奉着小小的银钗,眼里已经冒出了绿光。从小生活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家庭,这种精美小巧的东西在她眼里就是宝贝。
她双眼紧紧地盯着轻薄精巧的银钗,好长时间才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这种东西她是不敢拿出来的,如果被爹和三叔,大哥二哥发现,说不定头发都会被拔去很多。而且平时戴它也没什么意思,的留着金少爷回来的时候戴给他看。
藏好了,她又用手轻轻按了按,确定不会掉出来,才转身回菜园。
见林株还在菜地里,看起来还得一会儿,她脚步轻盈地沿着菜园边沿的的小路绕道去井台帮林朵打水浇菜。
她的让无忧公子金少爷对她有个印象,这两人和金少爷私交甚好,这也是另一种机会。
林株这个时候正蹲在一株高大粗壮的莴笋旁当解说员:“莴笋长出来的叶子很肥大,也能吃。要想它长的粗大肉多,就得慢慢的将长出的叶子一点一点的掰下,只留笋子顶部的。它便会慢慢的长高长粗,如果叶子不掰下,就会只长叶子不长茎。”
“所以每隔一两天,奴婢就会帮公子将叶子剥下。”
这些都是菜二给她讲的,她很清楚明白的讲给燕无忧金小光听。她的声音好听说的又明白,说话间抬起头看着燕无忧,一双清澈的眼睛在毛茸茸的睫毛下似乎是透明的,并不去看金小光。
她的表现很明显的躲避,金小光被书墨都看了出来。
金小光嘴角扯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说了声:“原来是这样啊。”看着她说:“这么说,这种菜也不是种出来就可以不管了,还的过两天扒扒叶子。”
林株低着头说:“是啊,还得浇水拔草。不过莴笋比较大,稍微大一点就挡住了那些野草,野草也不会疯长,可以慢慢的除掉。”
金小光见她低垂着头,洁白的耳垂上的小黑痣俏皮可爱,脖劲处细细的汗毛清晰可见,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隐隐约约的说不清的香味儿,淡淡的,很好闻。微微低了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看来,我们是没有尽到责任啊,你倒是说说,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是要将这些叶子剥掉么?”
林株忙说:“不用,叶子要早上剥才笋身才不会受伤。这会儿也就浇浇水,这菜喜阴,这会儿浇水好吸收。”
金小光见林株始终不肯用眼睛正眼看他,笑着对燕无忧说:“无忧你去打水,我来浇。株儿,你留下告诉我怎样浇。”
怎样浇?把水浇在菜根处就好了吧!
可好她知道不能说,只能服从。她是燕无忧的丫鬟,燕无忧听金小光的。
听林株讲了莴笋的长法,刚才又品尝了它的味道,脆脆的味道很不错。燕无忧来了兴趣,刚才被燕秋吟扰乱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将摆往身后一甩,大踏步的向井台走去。大宝很担心的看了林株一眼,无奈地跟着燕无忧。
书墨知道金小光有事儿要问林株,跟在他们身后说:“我也要去打水。”
都走了,我也走!
林株忙说:“金公子,渴了吧,奴婢去给您端茶。”
说完就想溜走。
金小光微微斜了斜身子,不知怎么就挡在了林株前面,低头看着她说:“怎么?在躲本公子?本公子有什么让你为难的么?”
被看出来了?还这么一针见血,林株不由的感叹自己的演技太差,怎么就这么明显呢?
不过不是为难,是灾难!见到他总没好事儿。
可是这实话怎敢实说?
她忙低下头摇着头矢口否认:“金公子说笑了。奴婢哪有资格躲金公子。”
金小光深邃明锐的目光鹰一般的盯着她,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说:“是吗?可本公子怎么觉得你有意在躲避。如果不是本公让你为难,那就是你有什么心事。说说,是什么?”
金小光的眼神实在可怕,似乎是一道x光,能穿过人的骨肉看透内心。林株心里一慌慌忙辩解:“金公子想多了。奴婢没躲公子,也没什么心事。奴婢就一个小丫鬟,只要守着爹娘有吃有穿就万事足了,不敢有什么心事。”
她说的很快,口齿又很流利,可是还能听得出她的慌张,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
金小光嘴角扯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稍微靠近她一不,深不见底看不穿摸不透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说:“既然没躲本公子,也没什么心事,为什么不敢看本公子?可是本公子让你害怕了?”
这么问真有意思。每次见到他大大小小的总会有点事儿,几乎都对她不利。不害怕才怪。
况且他那么像前世害她两辈子的男人。虽然说他不是他,这种这种长相的男人看着伤心。
她咬着牙低着头不说话。前一个理由不敢说,后一个说了也没人信。
却是不看也能感觉到那种咄咄逼人的眼神,实在让人惶恐不安。
金小光见她不说话,一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盯着她说:“你不说话便是默认,这么说是本公子让你害怕了,为什么?”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啊?
林株惶恐的缩着脖子,金小光高大的身躯便跟着弯曲,头几乎碰到了林株的。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清香,有点像久违了的只能叫出名字想不出味道的江浩身上的香水味儿。
真是阴魂不散!说好了要躲开这个男子。
干嘛要这么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