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
董乔阿莫名其妙地看了文列凡一眼:“你不是看着我穿过来的么?你说我是怎么过来的?”
文列凡叹了口气只好解释着:“冰熹的风咒是可以无孔不入的,我就算是要进来,也只能借着她的风咒进来,你不一样啊,你怎么会也能进来?”
这下董乔阿才明白文列凡在说什么,她想了想也道:“是啊,我为什么能进来?而且冰熹的小人儿能进来,她却不能进来,要不然她不会拉我的,她会跟着进来的。”
文列凡垂头看董乔阿的手,见她的左手心里正冒着淡淡的黑雾,他拾了她的手看,见她手上有一个圆形的符咒,文列凡的眉心又拧紧了:“我想应该是这个符咒帮了你,它是做什么用的?”
董乔阿看看自己的手心,她在左手里画了个圈圈,发现它还能用,她心里突然美滋滋起来,她又在手心里画了两圈儿道:“这是用来叫大霍的,不过……他能进的来么?”
文列凡摇摇头,好像这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然而,董乔阿真的感觉自己是被文列凡坑惨了,她甚至后悔自己也跟进来了,她倒是不害怕面对强敌,可她不知道眼下应该怎么办,她有力气也无处可用啊。
新落的叶子与下层腐烂的树叶混合在一起,脚底下还硬一脚软一脚的,董乔阿扶着树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她身后的文列凡便只能跟在她身后。
一时,董乔阿踩塌了落叶下的一个小洞,她身子一歪跌坐在了地上,等文列凡想去拉她时已经晚了,董乔阿坐在落叶里又叹了一口气,心里的后悔又多了几分。
“我说,你能不能传信儿给邢先生?师文敏和师云轻不是重目山的么?让她们来找咱们不行么?”文列凡小声问,他看得出来董乔阿现在心情很不好,而且人家心情不好还是他造成的。
“你都想到了我能想不到么?早在我看你和安露出了漫展大厅时我就通知老邢了,再说了,冰熹又不是傻子!她不会报信儿啊?关键是重目山这么大,他们知道我们在哪儿吗?”董乔阿紧紧拧着眉头,她用手胡乱拨弄着屁股旁边的落叶,心里一片烦躁。
湿哒哒的落叶上也不知道是沾的露水还是其它什么东西,董乔阿抬起自己的手来看,这一次她只能把手上的脏东西往自己裤子上蹭了,因为文列凡离她有点远,她够不着了。
董乔阿的左手上还在冒着淡淡的黑色雾气,她不由坐在落叶里看起了自己的左手,她左手上的符咒是杨开雨画的,这个时候符咒的纹路里好像正有一束红色的纹路在冲开黑色的纹路,董乔阿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将手盖在地上的叶子上又磨擦了一回,等她再抬起手来看时,发现它还是那个样子。
“夫人,我在这里……”
突然,遥远又空灵的声音响起在了董乔阿的脑后,她被吓了一跳,她忙扭着身子看向后面,发现后面什么也没有,而文列凡正在四处张望,似是在挑着走哪条路好。
“夫人……”
声音似远似近,似是在她耳边,又似是在她脑子里,似是从山坡那边传过来的,又似是从地底下浮上来的。
董乔阿忙起了身,她拽了拽了自己的卫衣问文列凡:“凡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文列凡定了定心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道:“没有啊。”
“夫……人……”
那声音好像失真了,又好像被什么限制着。
“有有有!有!你再听听!好像是叫我的!”董乔阿说的郑重,生怕文列凡不信。
文列凡将手按在了董乔阿的肩膀上,他摇了摇她问:“你没事儿吧?这重目山可是妖魔鬼怪聚集的地方,你小心被什么东西夺去了心神!”
董乔阿确信不是,她做过类似的梦,也出现过相关的幻觉,是关于雪或雪唯的,那么,也就关于田忌田念?田念并不在这里,所以,是不是田忌在叫她?
董乔阿着急了起来,她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可是清晰的头绪在哪里她又不知道,所以她更急了!
文列凡看出来董乔阿脸色不对,他忙又摇了摇她道:“大姐,我可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你要稳住自己的心神,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盘,咱们稍微一使力,这片地儿上的主人可就发现了,到时候恐怕咱们连身也脱不了,你起码得坚持到救兵来呀!”
“哎呀你歇会儿吧你!我这左眼是老邢的窝,妖魔鬼怪不近我的身的!”董乔阿像看智障一样白了文列凡一眼,她又在寻找那个声源了。
“夫人……低……头……”
失真的声音断断续续,这个声音后面还有话,应该是什么东西限制了它向自己这边传过来。
董乔阿低下头四处寻找着,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寻找什么。
然后,她发现了一处小水洼,她向那个小水洼走去,文列凡立刻跟紧了她。
小水洼里映出来了董乔阿的模样,脸是她的,可是衣服却不是她的,她在水洼旁蹲下了身子去看里面的影像,她看到那张脸比自己成熟多了,眼里也蒙着一层雾气,那双眼睛似满是悲天悯人,又似是告诉别人她曾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的眉心轻轻蹙着,鲜红的下唇中间一道小口子一张一合,在无声地吞噬着什么。
董乔阿伸手摸向了自己的下唇,她也摸到了自己以为是天气干或者自己上火唇上才裂开的那道小口子,可它像本身就是活的一样,在它接触到她手上的黑气时,董乔阿感觉有什么东西闯进了自己的脑子里,她一下子扑在了落叶里,眩晕中她看到一个和田念长的一模一样的青衫少年正在前面跑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他含着和田念一样的唇珠,又萌又圆的眼睛和雪或雪唯又有几分像。
突然,他脸上闪过一抹惊色,他含着唇珠的双唇也因惊讶张开,他跌了下去,穿过地面,跌到了地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