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青楼妓馆
城头月明星稀,乌鸦纷纷飞散,秋意愁人心上,冷风少吹外装。但见一条柳巷胡同,牌楼一座,门前张灯结彩,喜气盈热,风流雅客络绎,纷沓至来,只为一见牌楼中的当红姑娘,不惜投重金掷。俄闻笙竹聒耳,人声鼎沸,众客至堂中,大声呼喝:“妈妈,苏姑娘怎地还不出来!”“快快,让她出来,别让老子等久了。”听言语,极有不耐之意。
少间,即有一名装扮得极为妖艳的妇人,从小楼道上转出来,她那屁股扭动,顿起一团赘肉。此妇人生的虽不算丑,但年纪老迈已近四五旬间,在此等所在生存,她这个年纪算得上残花败柳了。只见她那面上抹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胭脂,以掩盖岁月的痕迹。
可不知她如此,反而显得矫作。此妇人一开口,就是噼里啪啦:“啊呀大爷,姑娘上妆是要花时间的嘛,您就耐心等待等待片刻吧,一定物超所值!”虽有几分媚态,但讲的却是一口行规,十足的老鸨样子。
有个员外等得不耐烦了,站出来说道:“妈妈呀,并非我等不解风情,而是苏姑娘天生丽质,还须上那劳什子妆。我看这样,直接上床就行啦!”此话一落,众客皆有同感,都是一些好色之徒,纷纷起哄:“对对对,上床,上床......”一瞬之间声势如雷,早早掩盖过了那笙竹之音。
老鸨一见此等场面,心中虽有几分不悦,然面上一丝也不曾表露,果不愧见多识广,此鸨妩媚一笑,说道:“哟,员外老爷,瞧您这话说的,您要想留过夜,我这香满楼里姑娘多的是,随您挑,任您选,只要合眼,包您满意!”
那员外爷一怔,捋着长须道:“妈妈,你此话可当真?”老鸨抛着媚眼,忸怩道:“我几时骗过你来!”员外心欢:“我说这苏姑娘......”老鸨老于世故,知他心思,打断道:“您这不是拆我招牌吗?那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
员外打断:“就不能商量?”老鸨为难:“这......姑娘她今天开牌,只求一位知音与其共醉三天,价高者得。”见此人兴致这般高昂,一定是相中那姑娘很久了,不然也不会每晚都到这里来,老鸨虽是爱钱,但那姑娘脾气倔得很,想要她卖身简直比登天还难,却也有心成全。
就在此时,忽有一名少年闯入青馆,他大咧咧地站在堂中,双手交胸道:“妈妈,苏姑娘怎地还不下楼,这银子她不想赚了吗?”这人说时手中挟着一锭银元,此银元少说也有五十两,那老鸨一见,双眼登时大亮。
她那双眼珠子贼不溜秋盯着银元直瞧,双手向两旁一开,推走近旁的姑娘。那双足迫不及待奔下楼来,趋近人丛,抢至那少年身前,迎笑道:“公子,您好久不来了哦,姑娘们都想死你了。你说说相中了哪个,我也好安排。”说时双手征仲,双眼一直盯着那锭银元。
少年好笑道:“好久?妈妈,我跟你很熟么?”老鸨一怔,干笑道:“瞧您说的,若不熟您能叫我‘妈妈’么?”那人反倒一愣,心想:“果不愧是开妓院的。”此人向来桀骜,不愿吃亏,当下笑道:“只怕熟的不是人,是银子吧?”
老鸨征仲,跟着尴尬掩笑,说道:“公子,您真幽默!”少年道:“幽默的不是公子,是银子。拿去!”说时把那一锭银元向此妇人丢去,老鸨欢欢喜喜接过,那张脸像花一样笑道:“公子,您有何吩咐?”
少年道:“上这种地方嘛,自然男欢女爱,烦请您给我找一个雅座?”老鸨满口答应,即唤来一名姑娘招呼少年上座,少年道了一声:“好!”就随那姑娘上了楼,那员外见这一个毛小子出尽了风头,甚是生气,当少年从身旁经过时,狠狠瞪去一眼。
那少年只当不见,大摇大摆地上去,转过几条走廊,他瞅准了一个位置,笑道:“姑娘,我就坐这里吧?”那女一怔,既是客人点的,也只能随兴,脸笑得像一朵花道:“好的,公子请坐,我去给您备来酒菜。”少年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道声:“有劳!”姑娘盈盈退下。
少年坐在交椅,双目下瞻,此处颇为僻静,少有人走动,下方情形却瞧得一清二楚。众客等了许久,仍不见头牌现身,多有说词,有的说老子花了大把银子,只为求见苏姑娘一面;有的说慕名而来,只想与苏姑娘一会;有的则说哪怕皇帝的妃子也不这般排场,要客等如此之久。这些人纯属性情暴躁一类,多半恶向胆边生,总之吵闹不休。
少时,那姑娘给少年备来酒菜,搁桌上,斟酒续杯,也自坐下首相陪。少年也不在意,酒来便喝,一面欣赏着下方的精彩。
堂中闹哄哄,势成水火不休,只为一睹美人风采。而屋上房中,那梳妆台前静坐着一位美人,她手持木梳,一络又一络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对楼下的动静仿若不闻。更不知她天生如此,还是心中当真静如秋水。
望着镜中的自己,那钗头,那发饰,那脸蛋,那小嘴,那鼻子......那一寸寸美丽的地方,哪一寸不是生的标致,就好像是上苍专为人间打造的风景。当真美的迷人,媚得入骨!不知她是不是也这般想,此刻右眼的眉毛上轻轻一颤,似在愁些甚么?
不知过了多久,窗畔一袭帘幔轻轻一动,一位生得极好看的男人钻了进来。此人一入屋,便直跺地板,恨恨的道:“我真想把楼下那一群畜生都宰了!”
苏姑娘闻听此言,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继续弄她的那一头长发,淡淡的道:“你来啦?”那人道:“我能不来吗?这妈妈也真是的,多次警告过她,叫她别打你的主意。这下更离谱,居然叫来了全城的富豪,竞价甚么知音人。”
那姑娘听了这人一番关心言语,只是无动于衷,淡淡的道:“你别怪妈妈,这事是我叫她替我筹办的!”那人不信,问她:“为甚么?”苏姑娘苦笑:“没有甚么为甚么......”那人心痛,沉声叫:“你骗人,一定是他威胁你这么做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