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郎怜谁
这声音轻佻洒脱,并不怎么响亮,可听在众人耳中都是一震。尤其是段正淳,以及柳仙贝和朱古褚傅四大护卫等,连木婉清眼睛也是一亮。众人惊疑间,只见小径通幽处,一个少年白衣紧身,真个丰姿英伟,耸壑昂霄,步履端详,一脸的邪气朝众人走来。
他边走边对人打招呼,仿佛便是自家一般,而那些人也相继起身笑脸着回应,或说不敢,恭喜了。那段正淳却一脸的酱紫之色,他完全怔住了,不敢相信眼前这事是真,恍惚间把目光向四护卫瞥上一瞥。这四人也是极端纳闷,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亦是一脸的颓色。
木婉清一愣之后,回过神来心中窃喜,嘴上嘀咕:“真正的亚抽好戏上场了!”自那人出现,王语嫣也回过神智,不解问她:“你说甚么呢?”木婉清仍是在笑,一脸的戏味不答她,一旁的钟灵越瞧越是糊涂,不禁把两道翠眉蹙起。
其中有一人最为高兴,她见了此人顾不上矜持,迫不及待飞奔过去,直扑入那人怀里,堕泪唤:“萧郎!”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此女对眼前这个少年无限的牵肠和挂肚。
这人便是梁萧,他昨夜与老父段正淳谈不拢,一气之下各自闷睡。次早醒来,发觉榻上不见了父亲,料他准是上早朝去了也不多在意。把个身子跳起盘膝而坐,用自己所学的武功一一去与此蚕网抗争,试了多遍仍是与昨日一般一丝起色也无,不觉甚为沮丧。
眼见辰时已过就快要接巳时,料得父皇已经上完早朝该是入食之刻。不料徒闻得丝竹喜悦之音盈耳而来,寻思:“今日是谁家办喜事?”念此恍然,“今天可是我儿飞蓬满月!”欣喜间愁意又上眉梢,轻叹:“哎,儿子弥月,我这个当老子的却不在身旁,悲哀!”
放弃盘膝,当下一头倒躺榻上,望着幔帷,数着屋顶,突然心一揪,暗叫:“不好,御梦之术后遗隐患未除害我苦恼。咦,我不如灵魂出窍,把个破网打开!”心喜,转瞬又叹:“不行,使者已经提醒过,这东西不能滥用,如今小刀一试已把莫大隐患种下,倘若再施为,岂不加深伤害?”
挣扎间,内息一乱,不知从哪里窜上来一股极阴之气。此气寒如冰,冷如窖,它一钻出体外便与那蚕丝相溶,不消一刻,丝网就隐入身体,跟着消失不见了。公子称奇,却然而悟:“喔,是蚕之变!”当即跳下榻展开手脚,舒练筋骨面上得意笑:“父皇您想不到吧?您有千年蚕网,儿我体内却有万年冰蚕。这些子孙遇上我这个老祖宗,乖乖地就不听你号令啦!”
他万般欢喜,既得解脱寻思得先出去瞅瞅。那门实掩,他运力一拉当下扯开,公子步子一动,又念:“如今这网融入我体内,于身体会不会有伤害?”念头一过,又叹:“罢了,先别管那么多,去看看我儿子才实在。”
一路行来,果见那盈门绣缠,横梁结彩,满皇城中喜气霭霭。公子不觉步至自家府门,匾额上也是彩带盘结,喜庆冲霄。那门前知客认得公子,笑脸上前问候:“爷,您回来啦?”公子只点头,微嗯一声。
那知客欢喜,正欲通报,教公子给阻止了:“嘘别声张,我悄悄进去给皇上一个惊喜!”那厮应喏,请公子入内,自己则躬身让一旁。
远远一看,满座高朋四方亲友,各路豪杰文武大臣,灵鹫各洞各岛,新世纪员工全聚于此,尽有说有笑,畅饮碰杯。他往门内一立,竟是谁也不在意他,又耳听几名豪客与甚么人赌酒。一提起酒,他腹中的酒虫便馋得紧,这才忍不住出声。
公子见了银川,微微一怔,轻推开她问:“你怎么在这里?”银川丹脸衬桃花,千般娇态,垂首道:“我……”公子不及听此女说下去,就让过她身旁,往那厢急走。
只因他看见了妹妹梁雪,所有人都站起身,惟她一人静悄悄坐着,鬓边堆乱,愁蹙蹙,满脸煞白,浑无一丝人色,眉间更添一缕恼意,嘴唇抿紧,可知她一直强忍着,并没有发作。公子视之心疼,急拉起她的玉手,感觉也是冰冷的,微慌:“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啦?”探探其额头,又见与己体温一般无二,一口气始才松下。
适间也曾有人和梁雪搭话,可是她谁也不睬,此刻此女把个下巴稍抬,目含委屈望他。这一眼之中,包含了多少辛酸和无奈,公子都懂,当即紧紧抱着她。
也不知是哪个家伙,为了取悦公子,竟带头鼓起掌来,满口的彩声赞词,余人见之,也纷纷附和。一时之间,偌大的院内掌声如雷,彩喝连天。
然而谁又想到,在这欢喜之中,有名女子她在心中深深叹息,那便是银川公主。她心道:“萧郎,原来在你心中,梁雪才是你的一切!”念此,心下有些酸酸的味道,眼眶一热,不知是甚么悄然滑落了一下。
热闹间,有名紫衣女子,不知打哪冒出来,她蹿到公子身前大声叫:“喂姓二的,甚么事那般热闹?”公子微怒,转脸瞪她,没好气道:“阿紫,谁姓二,我叫……”本想说我叫梁萧。
可那姑娘嘴快,吱喳说:“他们都称你为二哥,你不姓二姓甚么?”公子气填吭意却忍下,镇静道:“阿紫,这几天你都上哪了?”那姑娘大咧咧,含糊道:“没去哪。”一会嘴里又变,朝公子屑然道:“姑娘我爱上哪,你管得着吗?”
此女说话颠三倒四的,又如此藐视公子,登时引来灵鹫宫等人报不平,纷纷呵斥她无礼。上次破坏新世纪工地,耽搁工程一事这些人都未曾跟此妖女算账,这会她又出来捣乱,乌老大等扬言要给此女好看。
公子眼见满朝文武,以及各方豪杰都在,不愿把事情闹大,连连示意教属下等不可胡来。这些人惟公子之命是从不敢不尊,个个皆忍气吞声不敢为难。而那阿紫却嘻嘻哈哈而笑,好像这群人在她眼里根本不算甚么?
王语嫣瞧得皱眉,听木婉清轻恼:“怎么甚么场合都有这个人?”王语嫣不懂,不及回头,目光注视着那边,只问:“你说的这个人指谁?”
木婉清未答,听得知客又报:“有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