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心仁护寺转佛生
要知道习武并非瞬息之间就可速成,而是须靠经年累月之功,才慢慢修得一些成绩。就算此人当真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在一盏茶时间不到之际,把罗汉拳记住,更别提用它来打败像国师这般的宗师高手了,况且虚竹刚才演得那么烂。
鸠摩智一听,不禁勃然动怒,一声疾呼,双掌翻飞而出,隐隐夹着迅雷之声,向梁萧劈来。他掌势一成,众位玄字辈高僧立马识得,这掌法是七十二绝技中的般若掌,见他力道沉猛,内力纯厚,深得般若掌个中神髓,都替梁萧捏了把冷汗。
梁萧看他掌法了得,一出手便想制自己于死地,当下也不敢大意,右手略勾,拇指按住食中二指,缓缓推送出去,正是罗汉拳中的一招“拈花托叶”。众人都是“噫”的一声,见他真个以罗汉拳对敌,料他一定不是对手,哪知拳掌相交,鸠摩智的身子竟是晃了晃,然后急忙向后跳开,梁萧却是意态闲游,脸含微笑。
鸠摩智跳开之后,吃惊道:“你……你当真会少林功夫?”方才一交手,便被梁萧的内力反震回来,然而这力与以前的有所不同,不似道家武功,反而有点像佛门的正宗内功,其中之深之厚,的确骇然。
梁萧微笑道:“你既要讨教少林神技,我当然得配合啦。不然若用其他武功,只怕你输得更惨。”鸠摩智眼见他虽然用内力把自己给震开,想来只是一时侥幸而已,因为他相信这世上绝无一人,可以把内力分开来使用,只要他运上一点点道家内功,便说是他输,那时此人就无从抵赖了,少林派也可从此除名。
心中这般笃定,当即燃木刀法悄然施出,他手上便似燃着炙热的烙铁一般,向前推进。梁萧登感一阵窒息,他内力再强,罗汉拳也是新触,生疏得紧,又不可以用其他武功代替,光靠内力支撑,长久下去,非吃亏不可。眼见他刀法将至,不暇细想,急忙施展轻功远避。
他轻功灵逸之极,鸠摩智又岂追得上,这和尚倒也睿智,他干脆不追,身形立定,只笑:“小子,你这是罗汉拳吗?”语音中带有万分嘲意。
梁萧心道:“是啊,我只躲不攻,不是认输了吗?”暗恨真不该出此大言,但自己应诺之事,又焉可不算,心想:“就算挨他几刀几拳几掌,自己也撑得住!”一念于此豪气徒生,抬头横了鸠摩智一眼。
鸠摩智心中大乐,知道自己先前所料不假,只要他不用别的武功,这个难缠的小子,其实也没甚么好惧的。鸠摩智有心炫耀,随即把袖里乾坤和无相劫指连合使用,玄慈是个行家,心惊:“如此一来,小孩儿恐要遭!”果然见梁萧只使了一招“灵猕护脑”护住了重要部位,任那和尚撕打。
这招笨拙之极,是个练家子都不会轻易使用,可笨虽笨,梁萧的身体一旦受外力袭击,体内的护体真气自然生成。鸠摩智看见他不还手,心中甚喜,每一招每一式下去,都是狠辣无比。可是打了几招之后,徒觉胸口惧震,两手隐隐生麻,只觉所有的力道就像打在铜壁之上一般,隐隐尚有反弹之势,暗暗心惊:“这小子到底练了甚么武功?金钟罩、铁布衫?”
玄慈看见他一味挨打,双眉微皱,知道他内力极深,只是招式平平,若不是限制在少林武功这个问题之上,兴许这少年不会这般狼狈,瞧到此处突生不忍之心。正待开口喝住,徒听神山上人讽刺道:“年轻人总归是年轻人,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把别人打回老家去。结果呢,到底是谁打谁?”
梁萧一听之下,心中大怒,想道:“甚么少林派,干爷屁事,我不玩了,行了吧?”正待要运转“蚕变”真气,蓦地里心中一动,想起了扫地僧说得那些话:“利用心灵的力量……佛法……”立即省悟,不再去想,又见鸠摩智的多罗指打将下来。危急中就地一滚,滚至一旁,鸠摩智这招不中,有点着慌,看见这小子远逃,立即赶上。
梁萧背脊着地之时,立马跳了起来,见鸠摩智狠招又至,瞧了他一眼,心反而平静了,不觉脸上微微一笑,内体真气鼓荡,想也不想,自然而然地一招“推窗寻月”相迎。鸠摩智与之一触,登觉他举手抬足之间,隐隐散发出一股气息,这气息既温又凉,甜丝丝地,仿佛沐浴在三月里的春风,很是温馨。
他身体里懒洋洋地,一点也提不起劲去打架,连对手也变得特别可爱起来,不知怎地,鸠摩智好想去抱一抱对面那个家伙。不止是他,连众僧也是一般,好像上去抱抱他,似乎从未见过那般可爱的人。
梁萧体内的易筋经真气不断催发,配合心中的那一份慈悲之灵,源源送出,好在今天看的佛经不少,消化也及时。真气加上罗汉拳招式,拳拳招呼落在鸠摩智身上,他此刻浑身已召佛法感化,幻想在自己的一片天地里,于外界一切事物恍如不闻。
梁萧猛揍了一阵,呵了呵拳,直到不想再揍,这才作罢。他嘴角微勾,轻轻念叨:“总算出了口恶气!”
过了半响,那鸠摩智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全身上下疼痛不已,连嘴角也颇为吃痛,他吃惊道:“发生甚么事了?”迷糊中只记得这小子在海扁自己,不禁大怒,切齿道:“小子,你使妖术!”梁萧假装惊讶,道:“妖术?大和尚,你没脑残吧,大白天的又在佛祖面前,小心你的措词。”鸠摩智知道今天吃了哑巴亏,有这小子在的地方,永远也讨不了好去,当下衣袖狠狠一甩,身形急晃,已然离开了大殿。
梁萧见他已经走远,又回顾众僧,瞧得人人脸上均有迷惘之色,心下一笑,也快速离开现场。众僧回过神来,却不见了梁萧和鸠摩智二人,都是骇然不已。
梁萧悠哉地漫步在走廊之上,此刻全寺僧众皆聚合在大殿,一时间无人走动,倒也显得格外清静,他回到玄慈的禅房。过不多时,禅门咿呀而开,那玄慈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见梁萧洒然地坐在桌边,吃了一惊,随之又淡淡一笑,说道:“你怎么还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