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招认
西门显楚看到西门晚,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
“母妃,母妃……”西门晚轻声呢喃,在狼狗的咆哮声中,令人听不清她的声音。
但是,西门显楚从她颤动的口型中,看明白了那不断呢喃的两个字。
荣妃,那个死在掖庭轩的女人,自从西门显楚下令来到掖庭轩的时候就不得不想起的女人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父皇。”西门晚缓缓的抬起头,手扶着门框蹲着身子,仰头望向西门显楚,泪眼婆娑,“儿臣不要母妃死,求求你救救母妃。”
在西门晚的意识中,仿佛身处在十年前,年幼的她正看着自己的母妃被关在那间屋子里,被高大的狼狗咬的鲜血淋淋,之后,虽然狗被牵走了,可是她的母妃却由于咽不下那口冤气,不待救治,撞墙而死。
“来人,带晚公主下去!”西门显楚眸光紧缩,命道。
“不!我要母妃,我要母妃!”西门晚挣扎着发软的身躯,哭喊着,朝那间苏染画所在的屋子踉跄的爬去。
被瑶妃紧攥着臂膀的西门哲看到西门晚仿佛疯了般意识不清的举动,心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抽了一下,转向了屋内的苏染画,紧咬着牙关,鬓角处的青筋骤然突起。
“带下去!”西门显楚厉声道。
于是,他的随从护卫再不敢停顿,抓住西门晚的胳膊将她连拖带拉的拽起来,“晚公主,请!”
西门晚软软的身子被护卫近乎挟持一般的带走了,不断的喊着“母妃”的悲恸哭声响了很远,令人动容。
屋内的苏染画没有被外面发生的插曲干扰,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狼狗,她在暗自计算着令狼狗扑向后墙匕首的可能性,若是狼狗被匕首所伤,就会失去了战斗力。
可若要狼狗扑向匕首,就得由苏染画自己当做诱饵去引,处于狼狗可以碰到匕首的位置,也就意味着她处于狼狗的攻击范围内。在狼狗扑上她的一刹,完美的移开,不仅令自己被匕首伤不到,还要令狼狗在极短的反应内做不到调整,恰恰的撞到了匕首上。
这个时间是极短暂又极危险的,若是在刹那之间没有躲闪开,或者狼狗没有被匕首所伤,那么苏染画想要再次躲到墙角处的机会就很渺茫,而她将不得不与狼狗展开搏斗。
苏染画在做精密的思考,而西门哲同样在做内心的争斗,有一个决定已经占绝对的优势充斥在他的脑中,当听到了西门晚的哭叫声,他的记忆同样回到了十年前,令他深深的意识到如今的苏染画就是当时的荣妃,若是她像荣妃一样……
“我喜欢染画!”
破天的吼声响彻在掖庭轩,返着久长的回声,震耳欲聋。
“哲儿!”
紧攥着西门哲的瑶妃目瞪口呆,她拉住了西门哲的人,却管不了他的心,止不住他的嘴!
“汪汪汪!”
狼狗继续朝苏染画狂吠,不断的攻击着。
“是我,是我缠着染画,明知道她已经是我的皇嫂,可就是不愿放弃,是我让晚儿设法将她留在宫中,逼着她去御花园放风筝,都是我!”西门哲用力甩开了瑶妃已经松懈的手,“该呆在里面的人是我!”
西门哲走到西门显楚面前,“父皇,让儿臣进去换皇嫂出来。皇嫂一定可以对儿臣无动于衷,但儿臣却不能对皇嫂熟视无睹。”
“可是,自本朝建立以来,这个掖庭轩就从不会将皇家的血脉关进去。”西门显楚望着西门哲,淡漠的道。
“那就让皇嫂出来吧,儿臣已经招认了。”西门哲看着屋内的苏染画,目光闪闪,“自从五年前儿臣在万安寺外见到她,就已经对她念念不忘,是儿臣早已将她留在了心中。”
“哲儿!”
瑶妃有种天要塌下来的绝望,亲口承认爱慕皇嫂,就算皇上不会真的对西门哲怎么样,西门昊也绝不会放过他的,他这是堂而皇之的宣布与西门昊作对,将自己推向了那个戡乱的漩涡!
西门显楚轻轻的一挥手,掖庭轩的太监向狼狗传达了命令,原本凶恶的大狗瞬时停止了对苏染画的攻击,掉头跑到了太监的身边,乖顺的卧下。
威胁消失之后,苏染画缓了口气,走出了屋子。她也听到了西门哲的话,将目光转向了西门显楚,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旨意。
“你可知道你招认的后果?”西门显楚看着西门哲,语气平稳,让人难以分析出他此时的心境。
在这一点,苏染画认为西门昊与他的父皇是很像的。
“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不顾伦理本分去喜欢皇嫂,丢了皇家的颜面,也对不起二皇兄,请父皇降罪。”西门哲道,当他看到苏染画平安无事的走出屋子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却没有想到他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处罚,不顾自己的安危。
“既然你知道错,改了就是好的,朕可以恕你年幼无知,这件事朕可以不追究你,但对于你二皇兄那边,朕决定不了他的意思。”西门显楚看着西门哲道,这个最小的儿子的表现令他惊讶,虽然是为了女人,但让他看到了西门哲身上从未有过的胆量与无惧的气度,也许任何性格的培养都需要一种契机,而苏染画就是西门哲的契机。
在旁人听来,西门显楚的话说的很直接,犯错的是他的儿子,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是伤天害理的事,给一个改过的机会是他可以对人说出口的理由。
但是,他又明摆着将这件事的决定权推在了西门昊的身上,让西门哲去面对另一个未知。
事情闹的这么大,西门昊一直都没露面,没有人不信他会不知道。
苏染画站在屋门口,微翘着唇角,冷冷的浅笑着。
西门显楚一句话就让人去面对前狗后刀的夹击,也可以淡然无事的恕了他儿子的过错。这件事的发生就是西门显楚顺着皇后编排的话针对她自己一人而已。
当苏染画的目光扫向皇后的时候,她确信这件事还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