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清醒

  时针仿佛被拨慢，静谧的晚风轻轻吹过，两具温热的身躯紧贴在一起，感受着来自对方的热度。
  良久，细雨轻落在耳廓，点醒了沉醉的人。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夏元霜看了眼手表，挣脱路定的手臂，与他拉开一点距离，撑开那柄白色的雨伞。
  路定久梦未醒，痴站在原地，看着夏元霜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冷淡自持，不容挑剔。她所有的神态动作都好像在告诉自己刚才的缠绵悱恻是假的。她可以轻易从这段无名无份的关系中抽离，是不是从未认真对待过？路定心里像是被针扎了隐隐地刺痛。
  夏元霜看路定傻站着，脸上笑了笑：“走吧。”
  仔细回味刚刚的初吻，夏元霜觉得自己会记住很久。看着他的俊秀眉眼逐渐染上迷离，贴上的薄唇冰凉却意外地柔软。吻在寒风中，在春夜潮湿的雨后，带着凉意里无法忽视的温度，沾染着她清醒的沉迷。
  雨不大，路定没有撑伞，默默跟在夏元霜身后。路过农商行，一前一后两个影子被拉得好长。再过一条马路，就是夏元霜家小区侧门，刚好是单行道，路定走到夏元霜右侧挡住车流。
  春夜意正浓，过了马路，夏元霜站在昏黄路灯下，白伞支在肩上，目光含笑望着路定。路定微微驼背松松垮垮站着，眼里压着欢喜和夏元霜对视。刘海因为雨水分成几束贴在额前，好不可怜。
  夏元霜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微动。正欲开口让路定好好打伞回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了自己一声，心下一慌。
  夏元霜回头看去，母亲前同事阿姨正挽着刚放学的女儿朝这儿走来打招呼。真是倒霉了，这位阿姨家不在这一片，怎么路过也能偶遇？
  这阿姨却像是没看见夏元霜面前的高个子男生似的，满口熟络地问：“夏元霜呀，回来挺早的啊，你爸妈今天怎么没接你放学啊？”
  “周末他们在家待着，接我嫌麻烦。”
  夏元霜心虚得紧，不自觉地走了几步，迎上去和这对母女同行。
  “哪儿的话，是你自己独立父母放心，不像我家这傻丫头还得亲自接送。对了，你最近成绩怎么样啊。”
  “还行，没退步。”夏元霜假笑了下，语气十分客气。
  “那确实挺棒的。”
  左右闲扯几句，等到了门口，夏元霜和母女礼貌地再见，假装无事发生直接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
  夏元霜心中感叹自己演技精湛处变不惊，又担心她们看到自己先前和路定的互动。但转念一想，这位阿姨貌似先前就和母亲明里暗里地较劲，巴不得自己成为失足少女。她若是看到也不会向母亲透露半个字，夏元霜便把心放近了肚子里。她想路定他看到自己遇到熟人，大概已经走了，便看也没看直接回了家。
  路定从阿姨打招呼起，眼睛就一直追踪夏元霜的背影。
  他站在原地没动，等待少女折返。最终只看到她干净冷漠的背影直接拐进小区，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下。
  路定再也无心撑伞了，低头站在原地，拿伞的手握得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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