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7.殇

  那一晚茉莉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龙戈尔说我的床大得很,多容你一个也不会很挤。
  茉莉从未试过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直到龙戈尔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样从少女变成了一个女人。
  她盯着窗外的月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龙戈尔紧紧抱着她的身子,将她几乎要揉到怀里了似的。他似乎睡得格外安稳,可是茉莉却怎么都睡不着。激情褪去之后是一种绵长的哀愁,茉莉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只是当她发现自己终于在另外一个男人怀中承欢了,她无法面对那个曾经发誓这辈子只要守着阿靳一个人的回忆过下去就好了的自己。
  龙戈尔是个好男人,茉莉微微转了个身,抬眼看向那熟睡中的红发男子,她不是傻子也不是木头,自然感受得到那男人对自己的爱与占有。那让她感到心生恐惧,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心竟然也不受控的倾斜了。
  龙戈尔在梦中发出满足的低语,而后又揽了揽她的腰肢,茉莉闭上眼睛,将自己往男人的怀中又钻了钻,她尚且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哪里学得会沉淀自己的心神。她也伸出手去,将自己的身子半挂在男人健壮的身上,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龙城是比艾利玛更为靠北的地方,冬日的积雪几乎能到一墙之高。
  茉莉来自温暖的明夏,她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寒冷似的。她方才的动身将龙戈尔吵醒了,男人微睁着双眼,“怎么了,睡不着么?”
  茉莉摇摇头,将被子掖了掖,“没有。”
  龙戈尔的声音低沉而慵懒,“快睡吧。”
  茉莉轻声应了一下,随后将头枕在他的颈窝里。她闭上眼睛,听见龙戈尔喉咙深处传来的笑声,男人的身体温暖而又有安全感,茉莉便那样沉沉的睡了。
  曲拂儿被带到这个房间已经有几日了,纵然每天都有人送上饭菜,但是除此之外,她便没有再见过任何人了。
  她起先感到恐慌,甚至怀疑有人会对她的孩子图谋不轨,可是几日过去了,似乎并没有人愿意与她多说一句。她渐渐习惯这种被软禁的日子,也许为了孩子着想她也应该如此。为母则刚,她亦是如此。
  窗外纷纷扬扬下着雪,拂儿想到切萨雷,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否知道她平安无事,是否会因为她的失踪而焦躁不已。
  她靠在沙发上,用手轻轻摩挲着隆起的肚子,她最近开始和肚子里的孩子讲话,孩子偶尔会回应她,踹得她肚子疼。今天也是如此,她问孩子你说爸爸在干什么呢?孩子忽然开始动了起来,让她笑了好一阵。
  然而门却开了,在她发出笑声的时候。拂儿连忙站起身,这是下午,还未到晚餐时间。
  “看来你很习惯这里的生活。”
  陌生的男声响起在屋中,拂儿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他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年纪,高而消瘦,身着一件石板灰色的日常长袍。
  拂儿忽然意识到那个人是谁,因为她在那个人的脸上看出了切萨雷的影子。她微微服了服身,“教皇陛下。”
  男人挑眉,却不置可否,随后他踱步过来,坐在沙发的主座上,“你叫曲拂儿?”
  “是。”拂儿点头,却警觉的掩饰着腹部。
  “我以为把切萨雷迷得七荤八素的会是怎么样个女人,没想到我这儿子和佩萨罗那家伙的品位差不多。”贝尔戈里四世用一双冷漠的眸子看向曲拂儿。
  拂儿对视上对方, 只觉得冷,教皇的眼中没有什么太多的温度,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她没有信仰,却依然发自内心的对这个人感到恐惧。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也许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龙族的莱利尔怀孕了。”教皇开门见山的说,“你知道的,这是切萨雷和他妻子的第一个孩子,也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曲拂儿猛地抬头看向教皇,她无法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事情。切萨雷明明告诉她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只觉得自己腿有些软,曲拂儿知道自己应该相信切萨雷的,可是……她只觉得自己望着教皇的眼神定然是有些闪烁了,因为教皇在笑,那种笑意是得逞之后的笑容。
  “至于你的孩子……”教皇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是切萨雷的?”他的口气很平静,却像针一般刺进拂儿的心。
  “是,教皇陛下。”拂儿咬着嘴唇,应答了。
  “在艾利玛一个男人在外面有几个女人并没有什么的。”贝尔戈里四世看向拂儿,他如愿以偿的见到那女孩脸上苍白得很。“如果你愿意,切萨雷找一栋房子养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身为情妇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位置,现在是他最重要的时候,哪些事情应该做,哪些不应该做,你明白么?”
  拂儿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隐约觉得危险,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答话。”教皇说。
  “是……教皇陛下。”拂儿颤巍巍的说。
  “很好。”教皇勾勾手指,有人端着一瓶药汁从外面走进来。“我是不愿意杀生的,可是若是那个生命不被任何人期待降临的话,他的存在便是没有意义的。”
  拂儿睁大眼睛看着他,“教皇陛下,这孩子已经会动了,求您了,您也是他的爷爷啊,求您不要——”她连忙往后撤着,想躲避那来抓她的教士。“切萨雷呢,切萨雷呢?!”她慌乱的叫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只想保住自己的孩子。
  教皇却只是撑着脸,看向曲拂儿,他勾起唇角,“切萨雷去暗语城接莱利尔了,你真是个天真的傻姑娘。你是什么呀?你只是个雀屋出身的妓女,你以为自己能嫁给切萨雷吗?”随后他起身,屋外涌入的教士抓住了拂儿的双臂,任凭她如何哀嚎如何挣扎也无动于衷。
  棕黑色的药汁灌进了拂儿的口中,没过多久拂儿眼睁睁看着鲜血沿着自己的双腿流下,一阵激烈的腹痛席卷了拂儿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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