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_分卷阅读_225
顾香生嘴角抽搐,只觉得这一幕实在好笑又滑稽,她忍不住猜想夏侯潜藏在上面是不是忒辛苦,万一被蚊子咬一口喊出声然后不小心掉下来砸在他兄长头上,绝对足够震撼。
夏侯渝显然也想到这种可能性了,他的表情比顾香生还囧,明显没想到夏侯潜早就知道夏侯瀛和婢女有私,竟然还荒唐到跑树上去埋伏偷窥!
他对顾香生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咱们先撤退。
顾香生点点头,她也没有兴趣在这里逗留看人家幽会,便准备从假山另外一头走。
谁知这个时候,夏侯瀛他们刚刚走过来的方向,却传来尖声怒骂:“夏侯瀛,你这杀千刀的贼子!”
这声音一传出来,不单顾香生他们都被震得心头一抖,连带树上的夏侯潜也吓得直接掉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夏侯瀛身上。
兄弟俩跌作一团。
连带着那美婢也未能幸免,可怜她的腰半刻前还被夏侯瀛搂着,此时被夏侯瀛一扯,腰带随之松垮,连肩膀上的衣裳都被扯落,露出半片香肩,惹得她也尖叫起来,现场登时一片鸡飞狗跳。
顾香生夏侯渝二人赶紧趁机悄悄离开。
“方才那是靖王妃?”走出一段距离,顾香生总算松了口气。
“对。”夏侯渝也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他们回到筵席上的时候,赛宠刚刚结束,众人正兴致勃勃谈论到夏侯渝方才说的那位灵空僧人。
嘉祥公主还有些奇怪:“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顾香生将方才见到的一幕说出来,略过自己与夏侯渝在一起的细节,嘉祥公主听得咋舌:“三兄也太大胆了些,怎么三嫂也在,他还敢这样!”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靖王肯定不是头一回犯了。
嘉祥公主给她透露了点八卦:“三嫂很是凶悍,还曾打死过三兄一名侍妾,三兄惧内,却改不了风流毛病,在外头总有不少莺莺燕燕,就连陛下现在也懒得管他们的家事了。”
二人正说着,便有婢女匆匆过来,在隆庆长公主耳边说了些话,公主眉头皱起,想来是为了在前院花园里发生的事情。
不过她并没有亲自去处理,只交代了婢女几句,便对惠和郡主笑道:“既然大家都想见灵空大师,不如就将他请出来如何?”
惠和郡主也笑道:“灵空大师不过是寄住在我家罢了,我无权作主,既然来了长公主府上,自然悉听长公主的吩咐。”
长公主便叫人去请,人人翘首以盼,对这位一言断前程的灵空大师显然很感兴趣。
一名男客便忍不住问:“听说灵空大师一月只看一人,未知这个月的名额是否已经用过了,今日又是否会破例?”
长公主微微一笑:“那就等灵空大师来了之后当面问他罢。”
少顷,众人瞧见走廊尽头的花荫后面,一名僧人在婢女的引导下徐徐走来。
后边还有个年纪更小的小和尚,约莫是他的徒弟。
顾香生本以为对方是上了年纪须发皆白的僧人,却没想到居然是个面目白皙清秀的年轻和尚。
但见对方穿着一身素白僧衣,步履不疾不徐,真如云端漫步,星夜徐行,令人见之忘俗,透着一股飘然出尘之气。
再看女客这边,已经有不少人露出意外和惊艳之色。
惠和郡主的丈夫,郡马唐缜起身相迎,为他介绍长公主和场中一些宾客,灵空一一行礼,并未因为满座皆是达官贵人而稍有失措,越发令人觉得他必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长公主温声道:“听说大师长于相面,更擅长断人前程,不知今日在座诸位里,有哪位值得大师一算?”
听她这样说,众人便都屏气凝神,瞅着灵空,心里又很是矛盾。
谁都知道他一个月只算一人的规矩,如果能被挑中自然幸运,但万一说出来的不是好话,岂非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第124章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众人循声望去,便见靖王夏侯瀛面色沮丧走在前面,靖王妃贺氏跟在后头,这夫妻二人在宗室里是出了名的感情不谐,大家瞧见他们吵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见状都不甚讶异。
谁知原本低眉敛目的灵空却忽然抬起头,望向夏侯瀛的方向,徐徐出声道:“施主贵不可言。”
这话一出,不单是夏侯瀛自个儿,众人也都愣住了。
大伙儿谁能想到这灵空僧人的批语竟是用在这位无足轻重的靖王身上?
说是无足轻重,那便真是一点分量都没有,虽然排行老三,因为老二早夭,按照排序来说他应该是仅次于夏侯淳,但谁都知道,皇帝对夏侯瀛完完全全看不上眼,他估计宁愿把皇位传给自己兄弟,也不会给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可不都说灵空从无虚言么?
他如果所言非虚,难道这夏侯瀛还真会是凭空跑出来的一匹黑马?
众人一时都被震住了。
这时候,唯独一人发出冷笑:“他这种草包若也贵不可言,那岂不是母猪都能开口说人话了?”
不用说,说话的人必然是夏侯淳。
夏侯瀛还没从这种“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惊喜中回过神,随即就涨红了脸:“大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侯淳哼了一声:“你理解何意,那就是何意!”
被当众说成草包,夏侯瀛如何肯善罢甘休,他也冷笑一声:“灵空大师,那你说说,我大兄又如何?”
灵空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小徒弟道:“师父每月只看一人,今日已经看了,还请施主见谅。”
“装神弄鬼!”夏侯淳叱喝一声,直接抄起桌案上用来切肉的小刀朝灵空削过去,刀锋堪堪贴着他的耳朵掠过,直接插入他后面的廊柱里。
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长公主脸色微白:“大郎,在我的地方,你也敢如此放肆!”
夏侯淳嘴角噙着冷笑,头也没回,只盯住灵空:“姑母稍安勿躁,你们怕是都受了这秃驴的蛊惑了,待我来揭穿他的真面目!灵空,你既然算无遗策,怎么不给自己算一算死期呢!”
灵空的养气功夫倒好,也没有因此惊惶变色,只是掀起眼皮看了夏侯淳一眼,双手合十,淡淡道:“算人不算己,生死自有天命,贫僧不作强求。”
夏侯淳狞笑:“那好,你来帮我算算,看我什么时候死!”
灵空这次倒没有坚守一月只算一人的原则了:“这位施主面相尊贵,可惜眉间藏着戾气,更有一竖剑纹,恕贫僧多嘴,论理说,您原该比方才那位施主还要贵不可言,可惜五岁那年命中出了克星,那克星牢牢压着施主的命盘上,阻碍了施主的命途。”
夏侯淳原是一个字也不信的,他只当对方胡言乱语,连最没用的老三都能被说为贵不可言,这种鬼话有什么可信度?
然而当灵空提及他五岁那一年时,他心下一沉,表情登时变幻不定。
五岁那年发生了什么?夏侯淳的记忆其实有点模糊了,但他依稀还记得,也听身边的老宫人说过,那年他失足落水,差点没了一条小命,当时他太顽皮,把身边的宫人全都支使得团团转,以致于出事时没有伺候的人在场,只有一位于淑妃碰巧路过,并让人救起他。
这件事后来被压了下来,不了了之,皇帝并未大肆追查,只处置了夏侯淳身边的宫人,又因年岁久远,几乎无人记得。
谁知时隔二十多年,却被灵空拿出来说。
于淑妃,便是二皇子和七皇子的生母,后来二皇子早夭,被追封为愍王,七皇子则是谨王夏侯洵。
夏侯淳惊疑不定,他疑心这是有人事先告诉灵空的,否则他怎么会知道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
“我五岁那年发生了何事?你若能说出来,我就饶你不死!”夏侯淳冷冷一哂。
灵空却闭紧了嘴巴,不再多言。
他身后的小和尚道:“这位施主,师父今日已然破戒,泄露天机,论理是要折寿十年的,实在不能再说了,还请施主见谅。”
夏侯淳却不吃这一套,他本来就不是一个遵从规矩的人,听见这话只会更起逆反心理而已,闻言便嘿嘿冷笑:“他今日若是不说,怕就不时折寿十年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