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妻手札之蝉衣记_分卷阅读_163

  安王妃看安王神色欣慰,自也不会多管闲事,看这郑永茂说话行事滴水不漏的,想必也能制得住明惠,嫁给他也好,求仁得仁罢了。
  见了这三人,安王又征询了安王妃大概的意见,便决定稍改了计划让明惠在午后分别见见沈山和郑永茂俩人,看她的反应和意向再做决定。
  第182章 体质问题
  大齐的男女大防并不严格,下午的时候,安王妃就安排明惠在寺内的园子里分别见了沈山和郑永茂两人。
  明惠身边只带了连嬷嬷和两个大丫鬟坐在园子里静默无声的喝茶,其中一个还是安王妃的大丫鬟香枝。
  安王和安王妃就在不远处的院子里相对坐着喝茶,安王是郁结在心,安王妃看安王郁闷的样子竟有点解恨的感觉,这人大概这一辈子还没为他亲生的女儿这般愁闷过,哪怕是女儿姜璃远嫁西夏,因着项墨着实出色,安王虽然不舍,那心底还是一大半都是高兴和骄傲的。
  安王妃为人端庄稳重,但心底有时却也有些恶趣味,她向来把安王府自己这一房打理得有条不紊,大抵是不会惹了安王为家事烦恼的,如今见他为那她自来就看不上的明惠这般劳神倒也算是件快事。
  姜璃半点八卦心都没有,对明惠如何挑二婚夫君没有丝毫兴趣,因此并没有旁观,仍是和姜晞去了外面闲逛。
  发生了上午的事,安王妃根本没有去见明惠,只命自己的大丫鬟香枝去和明惠说了一番规劝的话,安王妃觉着香枝就能做好的事情,自己何必再去费这个心,想着明惠对自己女儿的恶毒心思和行为,若没必要她根本见都不想见她。
  香枝能做到安王妃的亲信大丫鬟自然也非一般人,她只笑吟吟的和明惠不急不缓劝了几句,下午的时候明惠便已是焕然一新坐在了园子里,喝茶的动作也已恢复了几成她当年还是天之骄女时的骄贵,却少了几分气势凌人和倔傲,倒是显得更易接近些。
  先进了园子的是沈山,明惠并不知道自己上午发脾气和宜珍争吵的事情已经尽落沈山和郑永茂之眼,所以面对在她眼里地位不高的沈山和郑永茂时,还是颇有优越感的。
  沈山没有上前坐下,而是站在前面面色沉肃的给明惠简单行了个礼,唤了声“二郡主”。
  不得不说,沈山虽然是个蛮人狠人,但他长得的确不错,所以明惠看见他也不怎么讨厌。但沈山家世太差,据说还没怎么读过书,又是克妻命,所以明惠不讨厌他,但也完全没考虑他。
  明惠瞟了一眼沈山,看他身上还配着把大刀,突然就开口问道:“如果我让你帮我杀了项翊,你会愿意吗?”
  沈山皱眉,他虽然是个莽夫,但脑子可不蠢,要不然也不能被安王爷看上提拔上来还调到了京都,他觉着相比他这个莽夫,这位娇生惯养的郡主脑子才全是草。他帮她去杀安西侯项翊?一百个他都不够死的,他不是怕死,而是这种死法……真是让人……他觉着安王府的公子郡主县主们都聪明得很,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欠揍的奇葩呢?
  当然了他也没接触过嫁去西夏的瑾惠郡主和其他两位县主,但也听说过一些事情,看上午瑾惠郡主那气势,就知道跟面前这位那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明惠看沈山皱眉不语,便“嗤”了一声,冷哼道:“你是不敢吗?项翊和我有杀母之仇,若我嫁给你,你连自己夫人的杀母之处都不敢报吗?”
  沈山看了一眼明惠,垂下了眼,道:“郡主,在下对郡主所提杀母之仇一事并不清楚,未弄清楚情况就做决定是行兵作战大忌。若你我成亲,在下自会对郡主所有的事情负责。”但如何负责,那是我该决定的事。
  明惠看沈山沉沉不见半点人气的脸,耳边回响着他冷冰冰而又强硬的话,不由得心里就升出一股隐怒和厌恶,她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道:“你下去吧。”
  沈山不以为意,其实若不是为了帮安王爷接包袱管教这位无知看样子还极能惹祸的郡主,他一点娶她的兴趣也没有。
  沈山告退下去,明惠看着他毫不留恋丝毫不乱的标准步伐,心里“腾”得就又生出羞辱酸涩委屈的情绪,只恨不得上前踹那人两脚,让他步子乱一乱。她觉着,就这么个东西,竟然也敢这样跟她说话,对她这般…冷硬,好像她上赶着似的。
  当然旁边有连嬷嬷和香枝在,明惠虽然最近情绪极度不稳,却也不是真的就毫无理智可言了,在连嬷嬷和香枝的抚慰下,终是没有爆破。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郑永茂才被人领着进了园子。
  明惠正听着香枝八卦着这郑家祖宅的一些旧事,听得动静,香枝收了声,退到后面,明惠抬头,便见到了站在几步远处的郑永茂。
  郑永茂对着明惠温和的笑着,眼神带着无尽的温柔和包容,像是在无尽的寒冬中的丝绒暖被般。明惠看着他微微含笑的双眸,那心突然就抖了抖,眼睛竟就是一酸,满心就升起了无尽的委屈。
  郑永茂其实生得并不算多么突出,尤其明惠身边那生得超过一般标准的男子不要太多,安王府的几个堂兄堂弟,皇宫里的那几位皇子,顺国公府的公子等等那都是站出来就跟发光体似的,但也正因为如此,也很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觉得遥不可及。
  可是明惠自出嫁起,便如陷入了一个深渊,哪怕初时项翊哄着她的时候,她其实也没有真正觉得过温暖,此时,这个长相儒雅温和的男人那样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他的眼里的关心和关切,这种关心关切和温暖对溺水或掉落深渊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抵抗了。
  之后郑永茂坐下和明惠说了一会儿话,明惠都乖顺如猫。
  收到消息的安王和安王妃也便知道了明惠的选择,安王觉得郑永茂稳妥,并不反对,之后没多久安王妃便迅速张罗两家把婚事便说定了。
  明惠没有选择沈山,但陪着明惠一起见了沈山的香枝在两年后却嫁给了沈山,这又是后话了。
  安王妃解决了明惠的婚事,瞅着郑永茂看一眼就收服了明惠的手段,本应该是件高兴事,这晚安王妃回府后那脸色却不知为何飘了不少的阴霾。
  姜晞大大咧咧看不懂母亲的脸色,姜璃却注意到了,因此回了府换了装便又去了安王妃的房间和安王妃说话。
  安王妃神色有些不好,姜璃坐到她身边,抱了她胳膊,道:“母妃,您可是因为女儿要离开舍不得所以有些难过呢?”
  安王妃勉强露了一个笑容,搂了她道:“都嫁人了,还这么爱撒娇,说什么舍不得,你不在府里,我不知要省多少心。”
  安王妃嘴上说着这话,心里却忍不住发酸,这个女儿她一直娇养着,根本没想把她往高里往远处嫁,现在竟是嫁到西夏那么触也触不到的地方,听了姜璃的嬷嬷说着过去一年的事,真是把她心疼得够呛。
  姜璃笑道:“嫁不嫁人都是母妃的女儿呢,怎么就不能撒娇了。唔,难道母妃不是舍不得女儿,难不成还是舍不得明惠不成?”本来是句玩笑话,可是一说完姜璃就觉着晦气,有事没事提明惠做什么?
  姜璃也听说了明惠选了那郑永茂之事,姜璃觉得明惠脑子进水了,第一次眼拙上赶着嫁错人,第二次又找个明显是借势的,而且说实话项翊还嫩得很,不太会掩饰,当然也是因为他是西夏王先世子唯一尚存的儿子,有其独特的价值,可以不买明惠的帐。这个郑永茂一看就是个老奸巨猾的,不过他那身份也蹦跶不起来,正好和明惠一个黑杯一个黑泥,天生一对。
  安王妃苦笑了一下,拉了姜璃的手欲言又止。姜璃终于纳闷,忍不住问道:“母妃,莫非您有什么为难的事?我是母妃的女儿,哪有什么事情不能跟女儿说的呢?”
  安王妃握着姜璃软软的小手,心里就是一疼,她终于开口问道:“璃儿,你和项世子也已经成婚一年多快了,当初项世子说要多等几年才要孩子,如今你们还是这样想的吗?”
  说到孩子,姜璃心头就是一跳,她抬眼仔细看自己母亲的神色,果见母亲似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好启齿般,便道:“母妃,您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安王妃看女儿略带探究的眼神,心里就是一突,莫非,这事,女儿根本就是知道的?想到女婿以前就送了个精通医术的医师在女儿身边,安王妃就越发怀疑了。
  她道:“璃儿,今日我见了明远大师,他说他观你气色形容,体质似乎有异,这事,你知不知道?”
  明远大师是白云寺的得道高僧,平日多是闭关苦修,已极少见人,但明远大师和安王妃的祖父,已故的先顺国公有些渊源,后来又指点过安王妃兄长功夫,因此对安王妃也算的亲近。
  今日安王妃去了庙中,听说明远大师正好出关,就带了姜晞和姜璃见了明远大师一面。明远大师不仅佛法造诣高深,同时还精通医术奇门八卦相术。他今日见了姜璃后,就面有异色,待姜晞姜璃两人先行离开,他才对安王妃说姜璃体质奇寒,是否有什么缘由,若一直如此,怕是很难有孕。
  女子能否有孕对高门大户也好小家小户也好,历来都是非常重要的,尤其姜璃现在还是西夏王世子妃,她本来在西夏就是步步艰难,若不能有孕,将来简直就是送到手给别人拿捏的把柄。
  因此安王妃一听明远大师这么说,脸色就变了,道:“大师,璃儿向来身体很好,这些年我也一直让嬷嬷给她调养着,怎么会有体质奇寒这种事出现?”她不是质疑明远大师,而只是不知道如何会发生这种事。
  明远大师神情若有所思,他道:“她体质怪异,应是有所缘由,你回去后好生问她吧。只是她这种体质,万不可让外人得知,对她有害无利。”这也是明远大师深知安王妃性情,所以才会跟她提起这事。
  安王妃听了这话怎么都觉得古怪,然而再欲问明远大师却不愿再说什么了,安王妃无奈只得告辞而去,也因此自离开白云寺,那脸色无论如何也欢愉不起来。
  姜璃看着母亲安王妃担心的样子,心里又是发暖又觉得有些不知如何说起,只能点了点头,道:“母妃,这事我是知道的,但并不碍事的,回头我就跟母妃细说。只是母妃如何得知此事?可是那明远大师看出些什么?”
  第183章 只要你好
  安王妃听了女儿的话心情却是半点也没有轻松,她点头道:“的确是明远大师跟我说的。璃儿,此事事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母妃说说。”
  姜璃和安王妃亲近,也信任她不会为了别的任何事伤害自己,但事关项墨功法之事,仍只是挑拣了简单解释了下,只道项墨体质极烈,因两人想着再过两年她再大些,要孩子对身体会好些,便配合了项墨用了些法子才致体质阴寒,但这并不碍事,再过两年便可有孕等等。
  安王妃听完姜璃的话面色却又是一变,她出身顺国公府,顺国公府是前朝皇室后裔,家中藏书甚丰,其兄长赵承奕又是个武学狂人,各种武学古籍都翻了个遍,安王妃幼时便似乎也看到过姜璃所说的这种情况。
  但古籍上所说也并不具体,只说有些功法习到一定程度会改变人的体质或极烈或极寒,前期还能靠药物控制,后期却必要配合相应功法的人双修才能不伤及根本。但书中却并未提过女子能否有孕一事。
  安王妃想到明远大师所说“只是她这种体质,万不可让外人得知,对她有害无利”,再一联想书中所提此等功法必要有相应功法配合之人双修才能不伤及根本,心里便大致也猜到了事情的基本脉络。
  可她女儿以前也只会骑个马射个箭什么的,习武什么的,还修了这种诡异的功法怎么想怎么怪。
  她试探性的问姜璃道:“璃儿,你是不是修习了什么功法?”
  姜璃一愣,随即就笑道:“也算是吧,不过母妃真的不必为此事担心,我现在的身体可比以前强多了。”
  算是吧,是什么答案?可安王妃亦非常人,女儿这般说便知应该事关女婿,不便多言,她便也不再多问。
  她揽了姜璃,轻轻拍了拍她,稍微静了静,但心底却仍是有些抹不去的担忧,到底这事对她来说是未知事物,替女儿担心是在所难免。不过刚刚听了姜璃的解释,又有幼时看到的资料作打底,接受度还是强些的,而且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就是女儿和女婿是生死相连的,哪怕是无子,她也不必太过担心女儿在西夏会过得不好。
  生死相连,想到这里,她心中又是一凛,道:“璃儿,明远大师说过,你体质一事万不可被他人知道,此事你当谨慎。”
  想想又道,“此事明远大师一眼就能看出,怕是这世上还有其他人亦可看出。璃儿,虽说明远大师非常人可比,但你将来是西夏王妃,亦可能见到各种奇人异事,必当小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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