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_分卷阅读_187

  段岭笑了起来,虽说未来的日子兴许很艰难,但至少这一刻,暂时沉湎于他灼热的体温之中,则能令他安心无比。
  翌日清晨,两人还在熟睡,赤着躯体,段岭枕在武独肩前,武独胸膛起伏,一手搂着段岭的肩。
  突然间房门被一脚踹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武独马上起身抽剑,望向门外。
  段岭则还没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
  “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一个声音说,“不过恕我不得不提醒一句,元人快要打过来了。”
  “郑彦?!”段岭听到这声音,猛地睁开双眼,爬起身,躲在武独背后,探出头来看郑彦,眼中满是欣喜。
  武独扯过自己的袍子,让段岭穿着,不耐烦地朝郑彦说:“滚滚滚,快出去。”
  郑彦赶了接近一个半月的路,一身脏兮兮的,扛着把柴刀,手里拿着剑,晃悠晃悠,到前厅去了。
  两人起床洗漱,段岭满面春风,郑彦居然来了!这下什么事都解决了!
  郑彦坐在厅堂里挠痒,一身布衣已脏得不行,身边还坐着个同样狼狈的人。
  “哟。”郑彦说,“看到我就这么高兴?想换换口味不?”
  “滚!”段岭笑着上去,踹了他一脚。
  “拜见王大人。”另一人朝段岭行礼。
  段岭点点头,见是郑彦带来的人,便道:“介绍一下?”
  “你俩不是认识的么?”郑彦莫名其妙道,“我看他在路上险些被山贼抓了去,便顺手救下来,他说来你这儿上任。你姓什么来着?”
  “我……我姓施。”那男人十分年轻,看容貌竟是比郑彦与武独还小,只比段岭大一点儿。
  “施戚!”段岭想起来了,忙告罪,上前拉他的手与他亲近,说:“你可算来了,辛苦辛苦,路上没什么事吧?”
  郑彦说:“要不是我把人救出来,险些就被山贼讨去当媳妇了。”
  “这个……”施戚登时大窘,段岭实在是受不了郑彦,忙摆手,说:“是我的错,幸亏你洪福齐天。”
  施戚忙道:“丞相说,大人嘱咐过的,让人护送小的过来,是小的本想有罪在身,也不好给大人添麻烦,一合计就自己动身上路了。”
  段岭点点头,施戚犯的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非是当年赵奎倒台后,一级一级地查,查出他贪污了些银子,便押到牢中侯死。这种罪名,不过是李衍秋一句话的事儿,向朝廷讨了人来,自无不可。
  于这孱弱的年轻人,却是救了他一条性命,恩同再造。
  第138章 困境
  段岭也不与施戚多寒暄了,直接将林运齐召来,账本与施戚对过,让他待会儿去洗个澡,洗了便上任。
  正说话时,武独来了,朝施戚点点头,施戚又要拜,武独却一抬手,指指案几示意他坐着,自己则坐到一旁等开早饭。亲兵送上茶,供他喝过,武独只是一句不吭,听众人说话。
  所有人都怕武独,这种威严仿佛伴随着他的出现而一直存在,似乎他才是这里最大的,段岭也逐渐发现了这点。
  诸事交代完毕,施戚便去收拾打点上任,厅内余下郑彦、武独与段岭。仆役上了早饭,三人边吃边说。
  “你来做什么?”武独问。
  郑彦说:“找一件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
  段岭看看郑彦,又看武独,说:“镇山河么?”
  两人都没有回答,各自思考,段岭心道是了,便不再问下去。
  “待多久?”武独又问。
  “找到为止。”郑彦慢条斯理地答道。
  段岭心道太好了,一定要把郑彦留在邺城,这样武独就可以出去带兵打仗了,这些日子里他愈发觉得,出发前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实在是失策。
  “元人呢?”武独又问。
  郑彦扔出一张羊皮,羊皮上还带着血,说:“昨夜有一名信使,穿过国界朝东北边去,信上的字看不懂,送你了。”
  段岭马上接过,上头全是元文,那是拔都写的一封信,朝西面的窝阔台借五千士兵,半个月后,将直接打下邺城。
  段岭翻译以后,武独只是发出了一声表示不屑的声音,说:“布儿赤金知道十天里打不下来,要借兵了。”
  “他们有五千人。”段岭说,“再借调五千人,共计一万,看来确实有攻下邺城的决心。”
  郑彦说:“信差死在我手里,这信看来是送不到了。”
  “信使有好几个。”段岭说,“都是分头出发的,就是避免被截信,我这就写信给韩滨,让他随时准备,一旦元人军队经过,马上出兵偷袭。”
  窝阔台的援军若要驰援,一定会取道玉璧关外过来,那条路非常难走,哪怕当年父亲前往上京,亦不会取道玉璧关,走那一带非常容易被偷袭。只要韩滨愿意,定可帮邺城截断元人兵马。
  “可你怎么让韩滨出手?”武独说,“我要是他,不一定会动手。”
  “我再想办法。”段岭起身踱步,说,“就怕元人等不到援军,不会来打邺城。而且哪怕没有援军,拔都的这五千人也非常难对付。”
  武独放下筷子,说:“这一次务必要把元人打到浔水北面去,只要攻城军不超过这五千人,我就能打赢他们。郑彦,你把你来时的路线划一道出来,府上安全暂时就先交给你了,别的人我不放心。”
  他望向段岭,段岭寻思片刻,点头,武独便拿上剑出去,召集百长们开会,显然他有太多事要办,一刻也不容耽搁。
  直到郑彦前来,段岭才松了口气,总算能放武独出去办事了。
  “笑什么?”郑彦打量段岭,说,“太想我了?来亲个嘴儿?”
  段岭看着郑彦,真是越看越可爱,从来没觉得他这么英俊潇洒,说:“从这一刻开始,你住下就不要走了。”
  “你要嫁我倒是可以考虑。”郑彦一本正经地说,“咱俩成了亲,自然寸步不离守着你,旁的人都不勾搭了。”
  段岭说:“莫要胡闹了,郑彦,你就没半点正经,男的与男的怎么成亲?”
  “淮阴闽北一带,男人登堂对拜,就是成亲了。”郑彦露出痞兮兮的笑容,说,“还可拜天地,你不知道?”
  段岭诧异,倒是从来不知道这习俗。
  郑彦说:“让我陪着你,总要给点好处吧。”
  段岭说:“就这一件不行,别的你要什么,这儿都不短了你的。”
  郑彦想了想,说:“那你给我洗个澡吧。”
  段岭:“……”
  半个时辰后,郑彦泡在院子里的一个大木桶中,河北太守捋起袖子一脸无聊地给他搓背。
  郑彦的真丝手套搁在桶旁,眯着眼晒太阳,手上露出白虎刺青。
  “这刺青是什么意思?”段岭问。
  “武独没告诉过你?”郑彦说。
  “知道来历。”段岭问,“可为什么你的在手上,武独的在脖子上,昌流君的在脸上?”
  “哟。”郑彦说,“昌流君的你也看过?不是说看过的人都得死么?乌洛侯穆的你看过没有?猜猜在哪儿?”
  段岭心想还好没说郎俊侠的在臂膀上,否则定会引起郑彦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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