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关于离开这件事

  越靠近年关，工作变得繁忙的同时人们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懈怠起来。手头的工作是能糊弄就糊弄，即便堆积了再多要处理的事项也丝毫抵挡不住即将要放假的喜悦。
  “你今年过年准备怎么过啊？要不要来我家一起吃饭？”
  小雪在望着日历数了叁遍到放假的日子后，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侧着头问着一旁仍在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的戚梧悠。
  戚梧悠拖着长音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敲击键盘的声音又持续了好一会，戚梧悠才揉了揉眼睛转头回道：“我今年要回家，后天下班就要去机场赶飞机了。”
  “啊？？？”
  小雪的惊呼声惹得附近的同事纷纷看过来，见状有些尴尬地捂住嘴，却仍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
  “你今年要回家？？”
  看着压低嗓音诧异望着自己的小雪，戚梧悠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这倒也不怪小雪这么吃惊，从她们俩认识以来自己确实是没有一年过年回过家。头两年她们还不大熟稔的时候戚梧悠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到了后来慢慢熟悉了偶尔也会去小雪家一起过年。
  只是没有一次，是自己说要回老家的。
  小雪看了看又投入到工作中的戚梧悠，满腔疑惑却张了几次口也没有问出来。
  一月底的s城已经很冷了，即使公司离公寓走路不到半个小时公车也只需几站路，戚梧悠仍怠惰地想要打车回家。站在公车站台等待的时间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如同处在地狱…
  下班高峰期的写字楼附近总是很难叫车，戚梧悠坐在尚有暖风的大厅望着约车软件转了近十分钟也不见有人接单，有些无奈的关掉了软件准备冲出去和冷空气拼死一博。
  刚准备站起，面前突然有人递来一个白色猫状暖手袋。
  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往上看，戚梧悠嘴角不自觉上扬。
  “你怎么来了？”
  戚梧悠猛地站起身，身形摇晃几下被萧萧扶住才站稳。
  “你才出院几天啊，就往外跑？手这么冰，怎么来的路上没用暖手袋呢？”
  戚梧悠拉着他有些冰凉的手不断碎碎念，即使萧萧出院半个多月了，可她每天仍是不放心。在公司的时候每天几乎都要打叁次电话确认是不是没事…
  虽说如今连起身都站不稳的人是她，可她还是觉得眼前面色红润的男孩更为虚弱需要照顾。
  萧萧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拉过戚梧悠的手小心翼翼将手端正的揣进暖手袋中，提上她搭在座位上的背包向外走去。
  戚梧悠眼睛透过自己呼出的白气，看着走在她面前背挺得笔直的萧萧。脖子往衣领中缩了缩，寂静的气氛迫使她只能安静的跟在他身后走。戚梧悠将半张脸埋在衣领中，心中嘀咕着虽然说以前的萧萧话一直都算不上多，可以往哪一次不是见到她以后就变成话唠了…
  人行道旁的树干一排光秃秃的立在那，隔着几棵树的路灯照着昏暗的街道，这番情景不知怎的就让人看了觉得萧瑟无比。
  戚梧悠低着头想着自己后天要回家的事…若不是先前求了阿姨帮忙，她今年根本不愿意回家。可毕竟是她先有求于人，又加上阿姨说自己今年也要回家，竟然就这么早早的拉着自己往回赶。
  也不知道这一周多的时间萧萧自己要怎么一个人度过。
  “萧萧…”戚梧悠叫住了快她几步的萧萧语气有些闷闷。
  自己回家这事虽说还没告诉过他，可那天在家里打电话时间又长声音又大的…她总觉得萧萧已经知道了。
  可这几天萧萧却没问过她半句…看着停下脚步回头的萧萧，戚梧悠有些踌躇。
  “我有事要和你说。”
  低头沉默了片刻，戚梧悠还是鼓起气说出来了。
  “后天我要回家去一趟，大概要有一周多的时间…你在家照顾呱呱可以吗？”
  见那头的人没吭声，戚梧悠又自己接着补充道：“不是不想带你去，是呱呱不能没人照顾，还有…”
  “好。”
  后半句话戚梧悠还没说出口，就被干净利落的回答打断了。戚梧悠一哽，手臂被人挽住向前走，后半句没说出口的话终还是咽进了肚子。
  虽然说戚梧悠并没从萧萧的态度中察觉他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但收拾行李这件事已是再拖不得了。她站在卧室想要去够那搁在衣柜顶上的行李箱，踮起脚尖试探了几次都还差一点。戚梧悠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转身想要去寻把椅子来。
  “我来吧。”
  萧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以半拥着她的姿势伸出双臂慢慢将落满了灰的行李箱从上方拿下。
  许久不用的箱子因为挪动的轨迹而带落下不少灰尘，戚梧悠掩住口鼻侧过脸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鼻腔内的瘙痒让她的面部快速皱成一团，表情滑稽极了。
  噗嗤一声，萧萧没绷住笑了出来。上扬的嘴角露出半颗虎牙显得可爱极了，只是在看到戚梧悠回望他的一瞬嘴角落了下来，那颗洁白的虎牙也隐藏不见。
  “箱子太脏了，我去拿块湿布子过来。”
  看着有些急匆匆的背影，戚梧悠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讲不上来。
  她甩了甩头，想把脑子里的这些杂念全都清空。拉开衣柜，没再去理会那些隐约之间捕捉不到的痕迹，把自己埋在厚厚的衣物之间翻找着合适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