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 一剑
察觉到流风皇者甚至有一些颤抖，柳墨心却只是随意一笑，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想法和打算。
他能说什么？
难道要告诉流风皇者，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替修者一方出力？
就算他心中真是这样想的，也不可能直接告诉流风皇者：
万一泄露出去，他的行为很容易引起他人注意。
光是出工不出力也就算了，实际上，除了流风皇者能够看出柳墨心的异样，其他没有真正参与到这场战斗的修者，其实根本看不破柳墨心是在划水：他的实力，本来就不被世人深知。
况且，在流风皇者看来，柳墨心刻意维持了两人伤势的平衡，是在划水。
可对于观战者而言，就不是这样了：
他们只看到柳墨心奋力想要斩杀流风，却因为第一皇者的雨落，始终无法落下致命的一击，只能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让对方的伤势，逐渐扩大，直至殒命。
是的，第一皇者的雨落，便是柳墨心最好的遮羞板。
如果没有这种能随时恢复伤势的雨存在，柳墨心就算想划水，那也不可能。
可现在有了这雨，那就真的是任他为所欲为，一切皆可。
这种情况下，柳墨心又怎么可能傻到，去揭晓正确答案？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无能的执掌者。
伤势就这样以一个接近一比一的比例，持续恶化着。
过程看似很长，但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到最后，依旧是柳墨心的胜利。
因为流风皇者，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但他自己，也因为这种刻意制造的僵局，身受重伤，不得不退回到别云要塞之上，成为那观战的一份子。
也在他和流风皇者最后纠缠的这几秒里，廖天和那四位魔物皇者的战斗，终于尘埃落定。
捕天皇者的偷梁换柱，的确是非常强悍的能力，也一度带给廖天艰难时刻。
可随着逐渐的熟悉，还有招式的运用，很快就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因为廖天是孤身迎战他们四人，想要通过交换廖天的队友，进行迷惑，从而导致他们互相残杀，这种最完美的运用，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捕天皇者只能是通过和指天皇者进行换位，然后将迷惑的对象，永远指定为廖天。
这样一来，在猝不及防下，原本以为是刃爪皇者，甚至只是惑众皇者的攻击，实际上，却是来自于指天皇者的恐怖一击，将带给廖天措手不及的打击：
原本只是随意一扫，就可以击退的对手，却没想到在顷刻间，就被对方击溃了攻击，将自身置身于危险之中，险些丧命。
吃过几次亏后，虽然觉得十分浪费，但廖天还是决定，再有任何朝他袭来的攻击，都要以绝对的全力，反击回去。
纵然有的时候，因为施展不开，还是被找到破绽，却没有那样凶险。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惑众皇者的存在，对廖天而言，是个极大的麻烦：
对方的能力，或许无法直接让他这个三重境巅峰的修者中招。
可若是一个不小心，还是会陷入到麻烦中去。
潜移默化的改变自身角色，这是惑众皇者能力的一环。
必要的前提，就是待在他身旁五秒以上。
或许对三重境强者时，规则能力或多或少会有些折扣，但也不过是延长到十秒钟而已。
至于影响的距离嘛，不多不少，正好一百米。
只要惑众皇者存在于廖天一百米内，超过十秒钟，那么不好意思的，下一秒，这位恐怖的皇者身份，就会发生转化，变成任何的可能。
而更多时候，捕天皇者就会针对这一点，将惑众皇者强行送到一百米内去，然后发起猛攻。
“若是我手中没有皓綝剑，或许已经死在这里了吧？”这种时候，廖天就无比的庆幸，他手中的武器，乃是神禁之器，而不是已经对这种级别战斗，没有太多作用和意义的灾厄之器。
不然的话，他根本无法挡住指天皇者三人的猛攻，也根本不可能在爆发一记无尘剑后，硬生生的将这三名强横的魔物皇者击退：他也不过是个三重境巅峰，能力也远远比不上叶欣欣。
“所以，必须要给一个结果了！”察觉到体内的灵力，随着接连的恶战，已经所剩不多，也是看到整个别云要塞的一战，将要落幕，廖天在这一刻，彻底改变了他原本的战斗方针。
诚然，四头魔物皇者缠住他，未尝没有拖住这位绝强者的想法。
可反过来，廖天这边，又何尝不是相同的想法呢？
能拖住四位强绝的魔物皇者，对于整个战场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但在这一刻，廖天已经不需要这样去做了。
因为整个战场的风向，早已经改变了。
而他原本始终无法用出的一剑，也从这一刻开始，将再无任何的顾虑，可以肆意使用。
哪一剑？
自然是来自于神禁之器皓綝剑的第四式，拥有神禁之器最强威力的终极一击。
廖天是会这一招的，但他却从来没有用过，至少在正式的战斗中。
因为一旦使用了，哪怕他已经是三重境巅峰的强者，一样会被那瞬间突破极限的规则之力所制衡，陷入到虚弱状态。
而同样的，由于这一剑的锋芒实在太过，轻易间便可能将周围一切波及，在没有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下，廖天也不敢乱用这一剑。
但现在，便是他最好的时机：他和四位魔物皇者战斗的天空，早已经在他刻意的引导下，从修者一方，也就是别云要塞的上空，来到魔物大军上方。
在这里，或许不能波及到太多魔物，因为大多数的魔物，此刻都纠缠在前线上，这里不过是魔物大军的小尾巴。
可对于廖天来说，这便足够了，只要是不会波及到修者，他都无所谓。
也因此，一直雪藏的最终一剑，也在这一刻，就在指天皇者的面前，悄然运转起来。
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一抹绝然，指天皇者心中一凛，提醒另外三人道：“小心点，他要变招了！”
而等到空气间，那股明显的灵力波动卷起，指天皇者突然意识到，不需要他提醒什么。
廖天手中的皓綝剑，自己就给出了完美的答案：散发无比灿烂的光辉，在这一刻压制全场。
威压瞬间暴涨，几乎叫修为最低的惑众皇者，有些喘不过气来，随后便得到了指天皇者的撤退指令：“惑众你赶紧走，你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只会是白白丧命而已！”
只是还不等惑众皇者离开，突如其来的封锁，让这位能力特殊的皇者，脸色登然一变。
“走就算了，圣光要塞的仇，还需要你的血，来偿还！”一道无声无息，无形无影的刃，悄然加身，刹那间，便将惑众皇者斩断，溅洒出淡绿色的鲜血同时，也让这股灵压消亡殆尽。
“小心！”察觉到惑众皇者的死，指天皇者脸色大变，只能冲另外两人警告了一句，便警惕的注意着四周，如临大敌，生怕突然涌出一道类似的刃，将他的性命，在刹那间抹杀。
但事实证明，指天皇者的担忧，只是无用的，因为直到廖天这最后一剑凝成之际，居然再无任何一道刃飞出，更没有夺走任何一道生命，安静的，就好像惑众皇者的死，只是虚幻一般。
可越是这样，指天皇者的心中，也就越是绝望。
不是因为他感觉到廖天正在准备的攻击，有多么强悍。
而在于，他逐渐意识到，刚才取走惑众皇者性命的，似乎只是一道杀意而已。
是的，正因为只是虚幻的意念，才会无处躲藏，无形无影。
可问题是，这可能吗？
在今日之前，指天皇者或许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情：杀意可以直接凝成攻击，取人性命。
可现在，指天皇者不得不相信了，随着他感应廖天的存在，在某一刻彻底消失时。
下一秒，光芒浩荡，剑意丛生，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可怕威压平地而起。
刹那间将指天皇者三人震慑的同时，眼前那灿烂的光辉，也从这一刻开始，悄然褪去。
将那隐藏许久的变化，终于呈现在指天皇者三人的面前。
也将他们的绝望，彻底带入到那无尽的深渊：
廖天消失不见，留在那里的，只有一把剑。
一把光华四溢，剑意冲天的剑。
一把只是轻轻震颤，便可荡出无尽剑刃，将空间绞碎的剑。
一把渗透出诡异气息，叫人不经意间沉醉，身陷其中的剑。
就是这样一把剑，一把让他们根本无法看透，神识只是稍微碰触，便遭到恐怖压制，甚至是粉碎的剑。
在这一刻，将光华突然间敛尽，将锋芒一点不剩地收起，朝着他们轻轻飘了过来。
是在示好吗？
并不是，哪怕看上去人畜无害，无论是指天，还是刃爪皇者，都十分清楚的感觉到，这把剑的深处，氤氲一股名为敌意的气息，无法被彻底抹除，难以抑制的露出。
那么，是这把剑真的人畜无害么？
更不是，纵然感觉不到任何的锋芒，就连灵力波动也彻底泯灭，指天皇者却有一种感觉：
就是这样的一剑，将成为他们在场三人，今日的送葬者。
不知不觉间，剑走过了三位皇者的身旁，没有留下任何的物事，哪怕连伤痕都没有。
只是走了一个过场一般，完成了那从前到后的距离，平淡到找不到任何奇异之处。
但也就是在这把剑，悄然走完这全部路程的刹那，指天皇者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时间，从剑出的那一刻起，便停了下来，而他们的动作，也在不知不觉间，也停了下来。
除了意识和神识在动外，就只剩下那把剑在动。
那么，这把剑，是真的没有任何危险吗？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并不是的。
当时间再次恢复了它原本的轨迹，出现在指天皇者三人面前的一幕，是让他们震撼到几乎忘记了言语的一幕：
将他们三人容纳的方圆千米之内，空间被彻底的粉碎，乱流也在这一刻肆虐，却根本无法靠近他们，只因为身后的那把剑，还依旧存在。
脖颈上，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绽放淡绿色的鲜血之花，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的伤痕。
没有人知道，这些伤痕，究竟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剑动的那一刹那？
来到他们身边的那一刹那？
还是时间静止终结的那一刹那？
没有人知道这一点，就连操纵这一切的廖天，也是一样。
因为这最后一剑，从来都不是他斩出去的。
他也不过是贡献了自己的灵力和规则，完成这一切的，都是皓綝剑自己。
然而皓綝剑，却绝对不可能告诉廖天，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它从来不认为廖天是自己的主人，哪怕廖天可以使用它，但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它的承认。
如果非要问，到底有谁，能够通晓刚才那一击的恐怖，大概也就只有此刻依旧留在云端之上的夜凝香，这个早就踏出了尊者境界的恐怖强者，才能够略懂一二：
那一剑，并没有斩出！
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斩出的一剑。
所谓的裂痕，也不过是时间长河中，一种可能的死法。
什么意思？
其实很简单，皓綝剑的最终一击，从来都是不用剑伤人，而是以无上的时间规则，将被锁定的目标暂时冻结的同时，也从那无尽的时间长河中，抽出一种可能的死法，赋予给他。
从头到尾，都只有时间的加身，而没有剑的加身，也就谈不上说什么，是被剑斩杀。
如果说，整个时间长河里面，都不存在属于指天皇者三人的死法，那就很干脆了。
这一剑无法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这一剑，也将成为无用之剑。
可问题是，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
当然是有的，就好比夜凝香这位从亘古活到了现在的强者，纵然放着皓綝剑去杀，那最终一剑，也是无法对她产生任何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