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幕 等待

  翌日,卯时。
  朔忆已经在王府演武场上两个时辰了,朔忆一招一式的舞着,面容异常严肃。
  他一次又一次的大喊:“不对,不是这样!”,似乎朔忆自己在找寻什么?
  洱瑞则在朔忆想要再舞一次时走了过来,道:“朔忆,别舞了,我有事找你。”
  “嗯?洱瑞,什么事要你亲自来找我?边境又出什么事了吗?”朔忆望着洱瑞笑问。
  “不是,我是来问你,我们征伐其余二十二个郡王的事。”洱瑞望着朔忆肃问。
  “那件事先不去论,我们现在还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做,我们现在:必须把我们的内部安定,然后才能想这些事情。”朔忆缓缓走向洱瑞肃道。
  “我们内部已经差不多安定好了,现在我们应该要考虑这些问题了,关键是这关乎与荆朝危亡,越晚,荆朝覆灭的可能便大一分。”洱瑞看着朔忆肃道。
  “我们的军宁铁骑与其余军队呢!没兵怎么打仗?”朔忆斥道。
  “兵马上就会回来,我们三个人已经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了!”洱瑞看着朔忆喜道。
  朔忆已经将近两年不管不顾军宁铁骑的任何事宜,军宁铁骑中已经有了轻微的不满之声,军心也因此而大打折扣。
  现在最好稳定军心的方法,朔忆重回战场!只有朔忆在军宁铁骑,军宁铁骑才叫军宁铁骑。
  “洱瑞,我问你一件事。”朔忆兀地转身问道。
  “怎么?”洱瑞看着朔忆笑问。
  “你说,如果我彻底不管军宁铁骑,军宁铁骑会不会成为一盘散沙。”朔忆肃问。
  “不是会不会得问题,而是一定!你说军宁铁骑的缔造者,我们此生只服你一人,你不在了,我们彼此都不服彼此,就凭我和纪沥曦裕三人,怎么可能镇的住?”洱瑞看着朔忆肃道。
  “现在,我可能不怎么会管理军宁铁骑了,只能拜托你们。”朔忆叹道。
  “怎么了,我们的‘战魔’想要退隐了?我可不答应。”洱瑞笑道。
  “不是,我只是问问。”朔忆苦笑应道。
  “那就好。”洱瑞长舒了口气,并没有注意到朔忆脸上的不自然。
  朔忆也笑了笑,便再与洱瑞谈了关于征伐的具体事宜。
  大约一个时辰后,洱瑞离开王府。
  朔忆与洱瑞制定了一系列的征伐计划,现在最要紧的事,便是兵力稀少。
  现在朔忆的兵力只有九十余万,根本不足以征伐其余二十二位郡王。
  所以,朔忆只得想了一个方法:向漓家与姬古借兵。
  漓家现在基本上是无敌来犯,所以兵力还很充足。
  渝方帝国现在正值盛世,兵力充足,根本无需考虑外敌入侵。
  ……
  时光飞逝,光阴如梭。
  距离上次洱瑞来访已是三月。
  在这三月来,朔忆先是用了半月时间到了漓家,向漓图借了三百万士兵。
  对于借兵,漓图的条件只有一个:“给我把那些郡王通通灭族!”
  这位已近迟暮之年的老者,虽然已经无法再像二三十岁时一般披甲御敌,但,那一颗为了荆朝可以万死不辞的强者之心依旧跳动着。
  朔忆看着拄着拐杖的漓图,拜道:“丈人,您的心意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屠戮他们一族!”
  “那么,这些便给你了,我不希望,我看见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荆朝。”
  “是!”
  ……
  朔忆又在一月前拜访了已经好久不见的姬古,向他说明了情况。
  “好吗!我说怎么荆朝这么久都没有派使者来了,原来是这样!朔忆,我希望你能担当起身为静郡王的责任,我把一十五万渝方铁骑和五百万渝方军给你,我希望你速战速决。”姬古穿着一身龙袍肃道。
  “放心,我会的!”朔忆握着姬古的肩坚定的道。
  “哎哎哎!痛痛……”
  ……
  朔忆现在已经有千余万军队,足以应付其余郡王的进攻与反攻了。
  现在朔忆正在与三人讨论着荆朝的局势。
  “朔忆,现在我们最大的隐患就是北部的渌郡王,他有将近两千五百万军队,一直与我们政见不和。其次便是南部的崆郡王,有着一千五百万军队,以前反心极重,因为我们的军宁铁骑坐镇帝都,被压下去了,所以现在对我们的怨气极重。还有便是东部的骅郡王,有着一千万军队,因为朔忆娶了他心爱的漓珊,所以与朔忆决裂了。”洱瑞缓缓肃道。
  “额……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我在不经意之间惹了那么多仇家,不过那位骅郡王,是位性情中人。”朔忆摇头苦笑。
  “我们现在的形式不容乐观,虽然有了千余万军队,但……”洱瑞看着地图苦笑。
  “但是,我们军队的精度比他们任何一位都高。”纪沥看着朔忆淡淡道。
  “我知道,所以现在我们必须用智谋取胜,蛮力肯定不行。”朔忆肃道。
  “现在我们的军力分布就按照刚刚讨论的那样,洱瑞你拥有五万军宁铁骑、五万渝方铁骑、一万骑箭者、两百万士兵;纪沥你拥有三万军宁铁骑,三万渝方铁骑,一万骑箭者,两百万士兵;曦裕你拥有三万军宁铁骑、三万渝方铁骑、一万骑箭者、两百万士兵;我则拥有四万军宁铁骑,四万渝方铁骑,一万骑箭者,两百万士兵。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朔忆看着三人肃道。
  “我没有。”洱瑞笑道。
  “我也没有。”纪沥淡淡应道。
  “我不会的。”曦裕大笑道。
  “好吧,那就这样。记住,我们现在只有这些兵力,用完就没了,你们必须谨慎使用,不能中了敌人的诡计!特别是你,曦裕!”朔忆看着曦裕肃道。
  “啊?我?”曦裕看着三人惊道。
  三人坚定的点了点头,曦裕是军宁铁骑将领里最小的一个,只有十八岁,但是他的勇猛是受到朔忆肯定的。
  但就是因为年少,所以经常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这也是朔忆头疼的对象。
  “好吧,我试试看。”曦裕低头闷道。
  “好了,曦裕,也不要太克制自己,尽自己努力就好了,就算中计了,我相信你还是能够逃出的。”朔忆看着曦裕笑慰道。
  “为什么听到你的话,我高兴不起来呢?”曦裕苦笑道。
  “好了,我们现在必须要认真起来了,真正的决战开始了!”
  朔忆骑上战马,望着身前的茫茫人海面容严肃:“大家,我们是这偌大的荆朝中的一份子,而现在这个荆朝名存实亡,我作为荆帝三世孙深感悲痛,所以,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们一起将这个偌大的荆朝重新筑起!我们的父母妻儿不会再因为战乱而惨遭屠戮!诸位可随否?”
  “愿随统领!愿随统领!愿随统领!……”
  “很好,我们现在誓师出征,洱瑞!给诸位倒上一碗酒!”朔忆依旧面容严肃道。
  “是!”
  洱瑞说罢,便带着十一位女侍给每一位士兵手中放下一只碗,倒满朔忆府中珍藏的八十年陈酿女儿红。
  “诸位,你们手中端着的碗,或许是诸位此生端的最后一只碗;你们刚刚看见的女侍,或许是诸位此生看见的最后一位女子。你们中的许多人都会命丧沙场!如果你们不希望这么早死,可以现在就走出你们排列的七路纵队,在我右旁排出一路纵队来,我不会怪你们一丝一毫。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们怎么考虑我不管。我只给你们半刻钟时间。”朔忆看着茫茫人海面容平静道。
  朔忆说完,便径直走下木台,离开了广场。
  洱瑞面色焦急,立即跟上道:“朔忆,你疯了!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丧气之语!这对军心有多大打击你知道吗?这是兵家大忌!”
  “我知道,所以我说了,士兵不是越多越好,当年汉高祖刘邦问韩信我能带多少兵?韩信只是面不改色道十万,当年的刘邦已经是汉高祖了,天下皆为汉朝领地,有多少兵力你知道吗?韩信贵为兵仙也只是说十万,说明带兵不是多多益善,而是贵精恶滥。”朔忆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洱瑞面不改色道。
  “那是兵力!我说的是军心。”洱瑞躬身焦急道。
  “洱瑞,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创建军宁铁骑吗?”朔忆转身注视着洱瑞面容严肃道。
  “为了守护荆朝!”洱瑞看着朔忆坚定道。
  “没错,我们是为了守护荆朝,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军宁铁骑可以比那千万荆军还要强吗?”朔忆转身回到原处,又径直离开。
  洱瑞看着已在三十米外的朔忆,心中暗道:“不好!”便面色焦急得再次跟上。
  “朔忆,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军宁铁骑的所有士兵都是万中无一的强者吗?”洱瑞面露不解看着朔忆道。
  “不,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间上有任何可以被称为‘强者’的人,那些被人们称为‘强者’的人,只是在履行着命运的必然性,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区,一个无人光顾的小镇,一个平平无奇的没有任何奇遇的世间成为所谓的‘强者’‘强者’是什么?我对它的定义是敢于与天抗争,即使是天!纵然是地!也无法忤逆它分毫,此为‘强者’。纵使是盘古,也只是天地命运交界间诞生的一个遵循者,遵循着天!敬重着地!可惜的是,他从来不会将分开的天地重新合一,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么以后的事便不会发生,他不会,也不敢……因为他是盘古,他是命运创造的一个执行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的侩子手而已。纵使没有他,那么必定还有‘创古’‘造古’的出现,这就是命运的必然。我们军宁铁骑强大的原因,是团结!我们军宁铁骑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背叛彼此,都可以为彼此两肋插刀!这就是军宁铁骑强大的原因所在。”朔忆回头看着面色焦急的洱瑞面露微笑道。
  “我……可能是我太焦急了。谢谢了,朔忆!”洱瑞看着已经离去的朔忆的背影欣慰道。
  朔忆似乎是没有听见,只是一直在走,只此而已。
  半刻钟后,朔忆重回木台。
  此时的军队俨然分割成了两半,站在朔忆右旁的士兵一个个面露不安,他们不是不想为国捐躯,只是他们都是家中独苗,如果他死了,那么他们家便后继无人。
  不得已,他们受着其他士兵鄙视的神色走到了朔忆的右旁,排成了一路纵队。
  朔忆扫视现在右旁的士兵们,面露微笑道:“你们做出了决定,我知道你们可能有各种的原因,但是,希望你们做出了这个决定后,不要后悔。”
  随即,朔忆又扫视了现在左旁的士兵,面露骄傲道:“你们做出了这个决定,可以说明你们是真正是为了荆朝着想的男子,但是,我还是问你们,有谁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去右旁的,现在你也可以去,我不会说分毫坏话,我以静郡王的名誉担保。”
  朔忆说完,便矗立在那,不发一言。
  很快,一些士兵便走到朔忆右旁,做了‘不作为者’,朔忆看着一个个临时变卦的士兵,只是在心底默默叹气。
  再是半刻钟后,朔忆看着左少右多的格局,没有多言,只是抄起自己的大刀‘血弼’转身喊道:“全军出征!”
  旋即下了木台,一下骑上血马‘奇裕’,一挥马鞭,冲到了远处准备自己的誓师大会的洱瑞身旁,看着他微笑道:“怎么了,这么认真?你可不是这种人啊!”
  “我只是看见你的所作所为大有裨益而已,现在在消化而已。”洱瑞看着马上虽是潇洒但略显颓废的朔忆微微皱眉道。
  “所作所为?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词吧!你还是不同意我的做法吗?”朔忆看着坐在石座上的洱瑞面色严肃道。
  “的确,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么浪费兵力的做法我还是不同意。”洱瑞起身看着朔忆摇头叹道。
  “或许是浪费,或许是正确。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我们彼此孰非孰是,在这次一战后,我们再谈论吧!”朔忆俯身伸出手看着洱瑞笑道。
  “好,我们就这么干!”洱瑞握住朔忆的手大笑道。
  “好了,我们应该做点正事了。去我营帐,叫上纪沥与曦裕,商量计策。”朔忆看着洱瑞莞尔道。
  “好。”
  两个时辰里,纪沥曦裕与洱瑞先后完成了自己的誓师大会,就此,朔忆全军出征。
  ……
  翌日,朔忆纪沥曦裕洱瑞四人在各自军队的行军间隙聚在一起,讨论着御敌计策。
  “朔忆,‘逆鳞’来信,说其余郡王组建了反荆联军,我们现在的敌人不再是各自的敌人,而是聚集在一起的联军,我估计军队应该上亿!不是单单我们现在这千余万军队可以比拟的,我想我们还是得再找援兵。”洱瑞看着四人面容凝重道。
  “援兵不急,我们现在虽说量不比他们,但我们的质比他们高出了几个档次!我想,我们还是有胜算的。”纪沥恢复了自己平常一贯的冷冰冰得脸道。
  “但是,兵源是一个问题,虽是小问题,但如果现在不解决的话,以后必定是一个致命的问题!”洱瑞看着地图淡淡道。
  “我知道,但我们无法再去借兵,漓图自己只有四百万兵力,我们已经借了三百万了,再借的成功性很渺茫。渝方帝国也只有千万兵力,我估计我还可以再借四百万来,但,我们现在这里离渝方帝国至少三个月的路程,这一去一返要半年,贻误战机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这两条路都不可行。”朔忆看着地图,将自己一方的旗帜移到渝方帝国,同时标出了这一段路程。
  三人看着地图,面色凝重。
  “那我们还能去哪里借兵呢?我们难道已经无计可施了?”曦裕看着三人焦躁道。
  “也不是,我似乎想到了一个人,我去写封信给他吧!或许可行。”朔忆背手看着地图叹道。
  “哦?是谁?”洱瑞看着朔忆起身急问道。
  “现在还不能跟你说,等到那时,你就明白了!”朔忆摇摇头笑道。
  “你!我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紧要关头,你怎么!”洱瑞看着朔忆斥道。
  “我不告诉你自有我的原因,你就不必问了,散会吧!”朔忆看了看三人,便径直离去了。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曦裕看着洱瑞纪沥急问。
  “朔忆从来不说大话,他说不能说,我们便不问,我们又不是弹尽粮绝了,仗还没有打呢,怎么就急躁起来了?”纪沥看着洱瑞笑问。
  “这……是我急躁了,可是我该怎么办?”洱瑞看着纪沥苦笑着问。
  “你不需要怎么办,只需等待,只需管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即可,其他事让朔忆去忙吧。”纪沥轻抿茶水叹道。
  “我知道了。”洱瑞长舒了口气道。
  “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我们所辖十二郡的最南端‘及鹄’郡了,我估计这仗很难打。”纪沥又抿茶道。
  “现在,只能盼望着朔忆所说的那个人能够借兵给我们就好了……”洱瑞轻叹道。
  ……
  申时,当所有人都合衣而睡时,朔忆却在自己的营帐里写些什么。
  “望君速来增援,朔忆亲笔。”
  当朔忆写下这一句后,便将那封信卷起,放在了床边的信鸽腿上的信筒里。
  朔忆轻拍信鸽的屁股,信鸽展翅远去。
  “这是那个人与我联络的信鸽,希望他能在约定的时间里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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