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有妻道_分卷阅读_19
“有什么不一样呢?”袁怡再问。
二人一唱一和,把游戏规则说了大半,竟是让全场的公子小姐们都跃跃欲试。宋研竹上一辈子就已经领教过宋喜竹的“击鼓传花术”,这会听到又是这个,顿时兴趣缺缺:旁人击鼓传花,是谁得了花,谁就到正中间给大家吟诗、唱曲、跳舞,都行,她的击鼓传花,不过就是换个形式,传两轮,第一轮中选的人称“令官”,给第二轮中选的人即“行令者”出题,出什么题,但看令官心情与喜好,行令者必须行令。
虽说是形式相差无几,可是这样少男少女能聚在一块的场合极少,若是能让心怡的他(她)出题给自己,未尝不是个诉衷情的办法。
可问题是,宋研竹压根没有这个念头,更何况,她还总觉得对头有个人正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这样一想,不论是什么游戏都有些索然无味。
宋研竹正想称乏了起身离开,宋喜竹见了,忙拉住她,假意亲热道:“二姐姐可不许逃!”一手拉着她,一手转身对众人笑道,“大家可能不知道,我家二姐姐既有一门好手艺,更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精通,她若是走了,咱们这游戏可少了不少趣味!”
宋喜竹的手就附在宋研竹的手上,宋研竹试图挣脱,她却更加用力地抓住。
宋欢竹在一旁不冷不热地接过话道:“研儿,别扫了大家的性质,玩儿罢了,怕什么?”这话里,多少带了些威胁和谴责的意味。
宋研竹直直地望进宋欢竹的眼里,同她对视了许久,忽而却笑了:“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想让初夏再去泡两壶好茶来。听说祖母前些日子才赏了些碧螺春给大姐姐,妹妹我没尝过,不知道今日有没有这个荣幸,沾沾大家伙儿的光?”
宋欢竹淡淡收回视线,笑道:“自然。”挥了手,让伺琴去取茶叶。
宋研竹缓缓坐回原位,宋玉竹在她耳旁低声道:“二姐姐,你留下来做什么!我看大姐姐和三姐姐就是存心让你出丑的!”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宋研竹哪儿会啊!
自宋玉竹懂事起她就知道,她这个二姐姐说实在的,并不是聪明那一类型的!虽然宋家的确为她们四个姑娘都请了先生到家中教她们,宋研竹也确然认认真真去学了,可是先生却也曾经说过,宋研竹的资质是他们几个中最差的!再加上金氏和宋盛明成日闹腾,宋研竹每日里忧心忡忡,更是无心向学。
虽然宋研竹自从落水醒来之后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厨艺精绝了得,但是宋玉竹只是将原因归于,从前从未见宋研竹展示,如此而已,但是其他……宋玉竹那是亲眼所见,宋研竹的才艺,真是惨不忍睹。
一会若真要让宋研竹表演,那她真要把脸面都丢这了!
这个宋喜竹,真是太坏了!连平日里看着温和端方的宋欢竹此刻也变了一副嘴脸。
宋玉竹愤愤不平,压低了声音道:“一会若是花传到你那就快点传给我,反正我年纪小,脸也小,丢了也不怕!”
宋玉竹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让宋研竹不由噗嗤一笑,眼里更是带上一丝暖色。
想来宋喜竹也是早有准备,说话间变出了一个七彩绣球来,大家将将围坐成一个圈,那一厢,鼓声“咚咚咚”响起来。
前几轮,一切都挺正常,因着是刚开始,大家都还有些拘谨,做了令官的,不外乎出些学鸡叫、学狗叫等无伤大雅的游戏,众人玩得和乐融融,渐渐地也就放开了手脚。
六轮下来,行令者分别是袁怡、宋喜竹各一回,二人吟首诗也就作罢。荣正像是倒了大霉一般,连中了三次,令官恰恰都是赵戎。前后学了三次狗叫,赵戎拍着大腿笑道:“荣正,你这狗叫学的真是地道,比我家的看门狗学的还好!”
荣正眼里渐渐浮上怒气,桃花眼里的风流之色顿减,脸上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再一轮时,眼见花就要传到自己跟前鼓声却停了,就在那一瞬间,荣正从荣理手上将绣球抢了过来,攥在手上望着赵戎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低声道:“赵戎,你可别落在我手上!”
“我怕你?”赵戎意气奋发地回应道,眼睛却落在那绣球上。
宋喜竹悄悄地朝身后的丫鬟打了个眼色,等那绣球再传时,鼓声渐渐变了节奏,“咚咚咚……咚咚咚……咚……”,宋研竹眼见那绣球即将传到自己手上,就在她快速接过宋喜竹手上绣球的一瞬间,宋喜竹抓住球顿了一下,等到鼓点落下时,将整个球投入宋研竹怀中。
第32章 酒令
咚!
“宋二妹妹!”荣正哈哈大笑,站起身道:“好好好,这个好!瞧二妹妹长得这样水灵,必定也有一副好嗓子,不如二妹妹就给我唱一首小……唔……噗!”
一个“曲”字未出口,就听荣正身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噗”,而后,一阵臭味在他周身散开。
所有的小姐们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情,男子们有些微微低头,试图掩盖那味道,有些则抬眼四处张望,试图证明那不是自己的错。
荣正肚子一阵发紧,站在凳子旁,眼神有些发直:众目睽睽之下,他!放!屁!了!
好在小厮机灵,赶忙上前道:“对不住,是我……”
“噗……”
又是一声放屁声,这一次,声音更加悠长,味道更加浓厚……
赵戎忍不住捂着口鼻蹙眉道:“你这是吃了什么,放屁这么臭!”
荣正只觉得肚子越发疼痛,有种东西想要喷薄而出。他再也顾不上众人是什么想法,拉起小厮就往茅厕奔去。
“噗……”
场面顿时冷清了许多,姑娘们早已经面红耳赤,男子们也是哭笑不得,而行令者宋研竹,面色如常地站着,觉察不远处传来探究的目光,她坦然地抬眼望过去,恰好与陶墨言四处相对,就见陶墨言视线移开,落到她的手上,而后盯着她的帕子。
最终,陶墨言却微不可见地摇摇头:不过片刻时间,宋研竹早已经让人悄悄地换了条帕子,此刻只怕原先的帕子已经被毁尸灭迹了,而荣正不知被下了什么药,看情况,只怕得生不如死好些天。
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女子。古人诚不欺我。
“令官都跑了,这令还算不算啊?不算就继续了啊!”赵戎又闹起来。
宋喜竹心不甘情愿地咬了咬下唇,抬头笑脸对众人道:“令官既不在,这令自然不算了,下一轮吧。”
鼓“咚咚咚”又响起来,这一回,令官换成了袁怡,行令者却换成了宋欢竹。
只见袁怡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堆着笑对宋欢竹道:“欢姐姐,总听人夸你博闻强识,腹有诗书,工诗赋、书法,尤擅绘画,颇有大师顾行武风采,不知今日,欢姐姐可愿意为我们即兴创作一幅?”
宋研竹低下脑袋,不由有些失笑:闹了这么大一个场面,铺垫了这么久,不过是为了衬托此刻的宋欢竹罢了。
若是她没记错,前一世的宋欢竹正是因为这场赏花宴声名大噪,一幅《兰竹图》更是让当场众人赞叹不已。宋欢竹更因为这副画,成功与赵九卿齐名,最后名声传到了京里,连当朝的九王爷也得知了她的名讳,最终,宋欢竹得一纸赐婚,成了九王爷的侧妃……
众人都说宋欢竹是飞上枝头,宋研竹也羡慕,可因着有了陶墨言,她的艳羡也不由地少了几分。
直到许久之后,宋研竹才明白,宋欢竹嫁入九王府,根本就是祸,不是福!
宋研竹陷入回忆中,那一厢,宋欢竹却盈盈一笑站起身来:“是旁人谬赞了。妹妹既是令官,便是席间说一不二者,妹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说着话,丫鬟们已经有条不紊地送上了文房四宝,宋欢竹站在桌旁沉吟了片刻,提笔便要作画。
一笔落下,已具大家风范,旁人虽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却已是心惊不已: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旁人都说宋家大小姐自小习画,天赋颇高,此番一见,果然如此!
宋欢竹屏着一口气,竟是如有神助一般,不做停顿地画完一副画,等最后一笔落下,连陶墨言也是面露惊诧。方才还持质疑态度的众人此刻皆惊呆了。
宋玉竹虽知道宋欢竹善于绘画,却也不懂其中奥秘,挨着宋研竹的身子问:“二姐姐,怎么大家都不说话了?画得……特别好?”
“岂止是好……”宋研竹低声呢喃。想宋欢竹专心习画十多年,春秋寒暑从未断过,袁氏为了她,还特意请了全建州最好的画师教她,最后连画师都自叹弗如,领她再寻高师。不说旁的,端看这副《兰竹图》,构图层次分明,严谨自然,峭壁之上兰与竹迎风摇曳,形象鲜明和生动。用笔更显大家风范,恰到好处的体现了崖壁的巍峨,兰竹的气韵。
“好啊!”半天才晃过神来的赵戎不由自主地鼓掌,赞叹道:“观宋大小姐的画,真该寻个雅致之处,捧一杯清茶,听一首古琴,静心品茗才是!”
“确实!”从头到尾都未曾开口的陶墨言也随声附和道,眼里带上几分赞赏,“宋大小姐之画,实至宝也。”
宋欢竹腼腆一笑,软声道:“献丑了。两位公子能瞧得上我的画,才是我的荣幸。”
“大姐姐就是爱谦虚!”宋喜竹凑上来道:“大姐姐最爱的就是画画,不仅爱自己画,更爱收集画,她的屋子里可有不少宝贝,《渔庄秋霁图》是她的宝中至宝!”
“云林子的《渔庄秋霁图》?”陶墨言眼睛一亮。
赵戎在一旁笑道:“宋大小姐可得把画收好。我们这位陶大少爷啊,平日里也最好收集名家画作,尤爱云林子!”
“果真?”宋欢竹浮上笑容:“难得遇上同好者,若是陶大公子有兴趣,我可以把画借给您品鉴品鉴……”
宋欢竹眼里满满春意,藏都藏不住,陶墨言虽然兴趣缺缺,但是听到画作,心里头却如点燃了一丛火焰,忙不迭就要点头。
赵九卿在一旁却突然笑道:“真是凑巧了,咱们家中不是也有云林子的一副画么?”
“有么?”赵戎疑惑地望着赵九卿,半晌“啊”了一声,道:“对了,定国公府送过来的聘礼中就有一副……”他机械地顿了顿,几个字脱口而出:“《渔庄秋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