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挖土党 第33节

  直到这个时候,口腔里才会感觉到微弱但绝对让人欲罢不能的柑橘气息。这才是最正宗也最过瘾的伏特加喝法。
  也难怪俄罗斯遍地醉汉,兄弟俩这才喝了一轮儿酒瓶子就直接见底,就这种喝法谁来了也扛不住。
  趁着脑子还清醒,石泉抬手按住酒瓶子,“先说正事儿,安德烈这老头儿啥意思?这算是帮你们高尔察克家族委托我找黄金?这么说我还得回贝加尔湖?”
  全世界都知道那些黄金在贝加尔湖的湖底,难点不在于找到黄金而是怎么把黄金捞出来。
  “屁的家族,别在意那个可笑的委托。”
  大伊万扒拉开石泉自顾自的把搪瓷杯子倒满,“我的祖父是安德烈的启蒙老师,那个老家伙活着的时候比现在的安德烈还狂热,他几乎一辈子都在寻找所谓的托尔家族和高尔察克家族共同的荣耀。”
  “所以说安德烈其实是被你的祖父给带偏了?”
  石泉咋舌,他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这个身份。
  大伊万无奈的叹了口气,“很难说我祖父对安德烈影响是好是坏,如果你不知道梦想的力量有多大,看看安德烈就知道了。
  听我父亲说,他小的时候安德烈家里非常穷,可就因为听了我祖父的鬼话想要恢复所谓的家族荣耀,安德烈从没有松懈过。更没想到短短几十年还真让他做到了,这个家伙现在已经是莫斯科有名的能源大亨,甚至连普京先生都曾邀请他参加过晚会。”
  “这……这么励志?”
  石泉长大嘴巴,安德烈这老头儿张嘴闭嘴托尔家族,整的他还以为是传承了好几代的富豪呢,结果倒好,人家是富一代你怕不怕?
  “整个伊尔库茨克的本地人有至少80%听过他的发家史。”
  大伊万似乎对此嗤之以鼻,转过话题道,“你能帮他找到那些手稿他肯定要好好感谢你的,更别提你还把那些昂贵的油画免费送给了他。”
  大伊万说到这里就一脸肉疼的表情,“你知道那些该死的油画能卖多少钱吗?”
  “你最好别告诉我它们的价值,那些画注定和我无缘,再贵有个屁用。”
  石泉的思路异常清醒,“就算那些油画里有《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也没用,你真以为我能有机会摸到它们?就算拿到手,我总不能真的按市场价卖给安德烈吧?
  除非我不认你和娜莎这两个朋友,除非我不想在俄罗斯混了。所以与其丢了朋友还得罪了安德烈这个大亨,还不如直接送给他占个人情。”
  “额……你想多了……”
  大伊万神色尴尬,杯中酒也变得没滋没味,他知道石泉说的其实一点儿都没错。
  所谓财帛动人心,石泉不是他伊万,更不是娜莎,与其卖给安德烈还真不如直接送给他来的实惠。
  “而且你信不信?”
  石泉从托盘中捏起一枚颜色纯正的蓝宝石,“如果我真的用油画和安德烈交易,很可能到最后连这些宝石都得不到。”
  “这就是你们华夏人说的人情世故?”
  “呦?!行啊伊万!这小词儿你都学会了?”
  “这是刚刚娜莎教给我的。”
  大伊万摸摸大鼻子,“娜莎的分析和你刚刚说的几乎没什么出入。”
  “不聊这些了,说透了就没意思了。”
  石泉从托盘里挑出不久前伊万选中的两枚戒指,“这俩戒指你真不要?”
  大伊万摇摇头,“算了,这两枚戒指可不便宜,别看这两颗宝石不大,但纯净度在那摆着呢。”
  “废什么话。”
  石泉甩手将两枚戒指丢给大伊万,“就当提前送给你和娜莎的结婚礼物了,到时候别想再找我要礼物。”
  大伊万不是矫情的人,随手将刚刚送来的戒指又塞回钱包,“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
  他出来找石泉喝酒本就是想把开玩笑拿走的两枚戒指还回来的,如今看来只能以后找机会补偿了。
  “咱们兄弟俩有什么客气的,等开工之后少不了还要你帮忙呢。”
  “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个建议。”
  大伊万难得的严肃起来,“尤里,我觉得你有必要找个帮手了。”
  “找帮手?什么帮手?”
  “当然是和你一起挖掘二战遗址的帮手,全职帮手,值得信赖的搭档。”
  大伊万重新给两人倒上伏特加,“你不可能总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我也不可能总是和你跑挖掘现场,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个挖土党,而是一个依靠渠道和情报低买高卖的古董掮客。
  我的优势在于能帮你卖掉挖到的所有东西,而不是开着推土机帮你挖坦克。当然,如果还有那种大生意我不介意再客串一次挖土党。”
  兄弟俩碰杯一饮而尽,大伊万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ak47上的刺刀熟练撬开顺路买来的萨洛罐头,再切下一块油腻腻的生腌猪肥肉丢进嘴里嚼的咯吱咯吱直响。
  石泉是真的接受不了这种比鲱鱼罐头还恶心的斯拉夫美食,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灌下满满一大口伏特加问道,“说说你的建议吧。”
  “首先一定是个你信得过的或者能掌控的住的人。”
  大伊万咬下半截腌黄瓜,嘟嘟囔囔的继续说道,“最好能帮你处理爆炸物,这就要求要有一定的军事背景。
  还要会操作和简单维修各种挖掘机械,包括从工兵铲到挖掘机等等。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你最好从华夏找人。”
  “为什么?”石泉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
  大伊万摇头,“刚刚我说的这些条件是挖土党爆炸物处理专员的基础要求。
  并不是我有意贬低你,但俄罗斯人真的是个很保守的民族,你在挖土党圈子里没有什么名声,就算开再高的薪水也几乎没有本地人愿意和你组队。
  第二,你也知道,挖土党是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行业,很多时候难免会打一些擦边球,所以如果你和你的搭档没办法相互信任就会带来很多隐患,综合这些情况,我认为你从华夏找些帮手是最现实的。”
  石泉点点头,脑子开始飞速运转寻找合适的帮手。
  信得过的人里能二话不说立即过来帮忙的只有姐夫,但哪怕大伊万不提刚刚那些条件,石泉也不会觉得姐夫这人能干这一行。
  别看如今石泉混的如鱼得水,实际上挖土党这一行却是个全靠拳头说话的圈子,或者说,这个圈子里全是一群有文化又能打的流氓。
  刚开始入行那会儿,石泉不但遭遇过被抢地盘,甚至就连挖到的战利品都会被本地挖土党直接据为己有。
  这个时候如果你不能说服对方,那就只能用拳头和对方讲讲八荣八耻。
  可以说,刚开始入行的几个月石泉除了要挖遗址,还要用拳头应对各种挑衅,那时候每天鼻青脸肿的回家几乎是家常便饭。
  而姐夫那个绵羊性子就算来了也只会给他拖后腿,铲事儿能力甚至还不如姐姐石玫。
  剩下的亲戚朋友里不是有稳定工作就是拖家带口……等等!锅子!郭飞!
  石泉眼前一亮,随后便连连摇头。
  郭飞这小子倒是个心黑手辣的,而且这小子办事和打架一样专攻下三路,他那说不上好使还是不好使的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永远都是最缺德的法子。
  真要把郭飞弄来,到时候恐怕不等别人过来找麻烦,这小子绝对能主动把麻烦领回来。
  “到底从哪找个靠谱的帮手……”
  石泉直到喝得酩酊大醉也终究没想出个合适的人选。
  第042章 又一枚黑色箭头
  三月初的西伯利亚依旧寒冷彻骨,安德烈依旧眼巴巴的等着博物馆的修复工作室为把他祖传手稿和油画处理妥善。
  石泉可不想继续在彼得堡浪费时间,早在三天前他就已经返回斯摩棱斯克为下个月的复工做起了准备。
  每年最晚三月中旬,横穿斯摩棱斯克的第聂伯河开始解冻,这也是当地挖土党们约定俗成开工寻宝的日子。
  很难想象,斯摩棱斯克城外茂密松林除了盛产源源不断的松油,每年还为挖土党们产出了足以养家糊口的宝藏,年年挖年年有,年年有年年挖。
  从91年苏联解体,生活难以为继的平民百姓尝试将意外发现的二战文物卖给外国游客开始,到如今已经快三十年的时间,这片土地下的秘密依旧没有被开挖殆尽。
  如今有手镯在,石泉自然不用去凑热闹浪费时间。
  乌拉古董店阁楼,盖着一层厚玻璃的写字台上铺了厚厚的一摞老地图。这些老地图都是当初从大伊万那讨来的。
  “开门大吉!出点儿宝贝啊!”
  石泉嘴上念念叨叨,左手轻轻按在一张第一次斯摩棱斯克战役地图上,微不可察的红光一闪而过,紧接着桌面上的地图便化为灰烬。
  然而,还没等石泉把注意力转向地图视野,手腕上红光再闪,眨眼间竟然把下面一张地图也给烧了!
  石泉茫然的转过头看向刚刚下意识举起来的左手腕,再看看写字台上比往常多了一倍的灰烬,他这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再试试!
  石泉站起身将左手狠狠的按在厚厚一摞地图上,他到要看看能吃下几张。
  1秒钟
  一分钟
  石泉颓然的重新坐回椅子,这破镯子不按套路出牌。
  两张就两张吧,多一张少一张都一样,反正都是挖。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开启地图视野,果然和之前看不出什么区别,只是箭头的数量似乎多了一些。
  这次足有三枚绿色箭、一枚黑色箭头和一枚淡金色的箭头!
  竟然再次出现了淡金色的箭头!
  按照这几次的经验,石泉已经大概总结出了各种颜色箭头代表的含义。
  绿色箭头应该属于安全的二战古董,至于是否有价值全凭天意,同样的绿色箭头有可能代表豹式坦克也有可能只是一架普通的望远镜而已。
  黑色箭头代表的似乎是有危险的埋藏物,是否有价值不一定,但处理不当肯定会危及生命。
  已知的不同颜色中,淡金色应该是目前为止含金量最高的颜色,它所代表的应该是贵金属或者高价值宝石。
  至于上次寻宝出现的白色箭头,按照这个思路推测,难道代表的是艺术品?
  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地图视野上,这三枚绿色箭头中有一枚就在斯摩棱斯克城东紧挨着第聂伯的边缘区域,连郊外都算不上,最多算城乡结合部。
  剩下两枚绿色箭头则比较稀奇,竟然全部分布在城外29号高地附近,这是石泉完全没想到的。
  29号高地是当地挖土党约定俗成的一块高地,这块高地位于一片丘陵的半山腰上,当年曾是德军的火炮阵地。在几份流传最广的德军地图上,这地方都被标注了29的数字。
  这块高地之所以这么出名可不仅仅是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数字标记,而是因为这鬼地方周边经常能挖到三三两两死在一起的德军尸体。
  但除了尸体上残存的一些徽章腰带扣之外,这里几乎挖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玩意儿。久而久之,除了新手,几乎没有哪个挖土党愿意去29号高地附近浪费时间。
  “这地方比狗舔过都干净,竟然还能有两个绿箭头?”
  石泉啧啧称奇,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枚淡金色箭头上。
  它孤零零的戳在第聂伯河下游某条支流的河道上,突兀就像不小心撒在地图上的一样,这个箭头的位置有些远,直线距离就有60多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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