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妾逆袭守则 第2节

  张秀才再次恭谨行礼:“学生张思贤,见过世子。”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语气更加冰冷:“你是个聪明人,知晓我身份后,倒是马上以退为进,原本想要让我纳你女儿进府,现在却成了要让我给你女儿找个差事。”
  哼,女儿家能找什么差事?不过以色侍人的差事罢了。
  祖母说得对,人心最是难辨,也最是不知足。
  张秀才不动声色细辨男人神色,心中已然长叹,此路堪比黄泉。
  但早已心知势若骑虎,不提请求,或者只求黄白之物,且不说自己一个秀才的身份提了或恐生怀疑或被人不齿,就是得偿所愿也对秀兰无甚帮助。
  张秀才神色更加恭谨,“世子爷容禀,学生之前并不知世子爷身份贵重,昨日听闻京中传闻,勇毅候挂帅得胜,世子携弟回京报喜才得知,此其一。
  学生独女尚未及笄却将要孤女,学生死难瞑目,之前见公子气度不凡,想厚颜托付孤女终生,实乃作为父亲的一片舐犊之情,并非有意挟恩,请世子明察。此其二。
  在得知世子爷身份后,学生自知身份卑微,万万不敢心存妄想,故请世子爷给小女寻个差事,小女针线洒扫均可,能在丧父后有口饱饭吃即可。此其三。”
  男子听闻,眼中嘲讽倒是淡去,唯余神色淡淡。
  张秀才暗自松口气,接着说:“勇毅候府乃世家大族,一向是京中勋贵的表率。学生听闻,勇毅候府太夫人乃观音下凡,慈悲心肠,小女若是有幸进了府当差,在太夫人佛光普照下,勤劳自省,倒也能平安度过余生。”
  张秀才一字一句说完,仿佛他见过勇毅候府上空观音大士慈悲之光笼罩过一般,虔诚笃定之极,可他心中却知晓,观音大士的慈悲假面下,漫天黄土都掩不了白骨,他其实已经昧了良心说了谎话在赌。
  背后有微微冷汗,张秀才悄悄握紧拳头。
  他尽力了,现在只能等待上/位者的裁决。
  男子脸上的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嘴角有浅浅笑意,看向张秀才的眼神也有了一丝赞同,语气终于化了霜。
  “你说得极对。
  “太夫人是极为仁慈,极为善心,极为宽和的长者,观音之名,实至名归。我勇毅候府子嗣兴旺,家宅安宁,仕途顺遂,都是她一人之功。”
  “你作为一个父亲,能为女儿考虑如此,悉心周全,也让人感怀。”
  “如此,本世子得你援手,也承你一情,既然你原本想要本世子纳你女儿入府,那边隧了你的意即可。”
  “太夫人得知本世子之决定,也定会赞同。”
  “如此,你考取过功名,你之女,可当为良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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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嘉侯嫡出四姑娘赵曦玥,闺名香香,一场大病后心智懵懂,犹如稚童。
  其母早亡,继母面甜心苦,侯爷见继室所出儿女各个健康聪慧,渐渐将四姑娘抛到了脑后。
  赵曦玥日子有些艰难,母亲的手帕交荣王妃看不过去,就将她接去了荣王府。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起眼的荣王府像是开始转运了,连一向严厉的老皇上都赞不绝口。
  容王治水有功得掌工部,容王长子擒住敌国奸细得嘉奖,容王次子破了惊天大案破格提拔为刑部侍郎。
  府外的事,香香不明白,只知道王府日子过甚是高兴。
  香香白日里在院子游玩,偶尔会把“玩水”的大侄子捞上来,也会把“爬山”的小侄子拎上去,看到给三哥哥药碗里加“糖球”的小丫鬟也会握紧小拳头大胆反对。
  没几年,太子二度被废,容王一家收拾收拾又回宫去住了。
  王府空荡荡的,香香感觉自己一人住诺大王府太孤单,回永嘉侯府好像又不愿意,正在犹豫。
  三哥哥笑容可拘,像只拐骗兔兔的大灰狼:香香当然是随着三哥哥一起开府别居了。
  香香点头。
  三哥哥突然委屈:大哥二哥都有小侄子,唯独三哥哥没有,香香乐意帮忙吗?
  香香懵懂,可看着三哥哥明亮的眼眸,还是乖巧点点头。
  第2章 文书
  等张秀才拿着纳妾文书,心事重重地回到溪水村时,已经是午间了。
  溪水村家家生火做饭,狗儿吠叫,顽童嬉闹,虽正值隆冬,但也一片朝气盎然。
  张秀才默默长叹一声,抬手摸了摸/胸口的文书,那张薄纸似乎如有千金之重,坠在胸口,生疼生疼。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心里在懊悔,最后的那句话,是不是会给秀兰惹祸。
  这门亲事,还要不要继续。
  家门口遥遥在望,却听见了有妇人在吵闹。
  一个人三角眼的妇人扯着嗓子喊:“这是我们老张家的东西,若是大哥死了,别说这口锅,就是这屋子顶上的瓦,都是我们二房的,你这个厚脸皮的腌臜货,赶紧滚!”
  另一个吊梢眼的也不甘示弱:“我呸!你们二房三个人除了坑蒙拐骗,就是帮着张秀才的老娘欺负秀兰母女。秀兰娘是被她逼死了,张秀才也要病死了,可你别忘了,秀兰娘死前,可是和我们李家说过亲事的——”
  三角眼马上打断:“什么亲事,有文书吗?有信物吗?口说无凭!秀兰的婚事,自有她祖母做主。她祖母早就给她相看好亲事了,轮不到你个外人来说三道四,你把锅给我放下,马上滚出去!”
  吊梢眼也不甘示弱:“我呸,什么亲事?你婆婆那个老东西,要把秀兰二十两卖给她娘家村里的一个老赖子,那癞子比张秀才还大上一轮,要不是张秀才死命拦着,秀兰早就被卖了,这么糟蹋一个姑娘家,你们也不怕天打雷劈!”
  三角眼狠狠啐了一口:“我们大哥是个大孝子,轮不到你来搬弄是非。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口一个亲事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儿子虽说考上了童生,可就他的这点出息,也早已经到头了。要考中秀才,那就是做梦,你口口声声和秀兰娘定下亲事,不过就是看中大哥在镇上的人脉和他留下的水田屋子罢了。我今儿就明白告诉你,就算你把秀兰娶回去,大哥名下的东西还是要留在我们张家的。她秀兰一个捡来的赔钱货,还想有嫁妆,你死了这条心吧!”
  两个妇人越说越难听,当场就动了手。
  三角眼脸上被吊梢眼狠狠挠了三道血口子,而吊梢眼则被三角眼扯掉了一大把头发,头顶血赤糊拉的,两人用力撕扯着,嘴里还骂骂咧咧说着难听的粗话。
  周围渐渐围拢了更多的人,开始指指点点。
  张秀才觉得脊梁骨被人用尖锥子在戳,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去了。
  张家祖上出过一个举人,可好几代人下来只有他一个秀才,祖上再多的东西也没了。他心疼娘/亲一人拉扯大他们兄弟,他就稍微偏颇了一些。娘子生不出孩子被娘/亲逼得郁郁而终,他那时还不清醒。等到他的女儿要被卖给老赖子了,他终于清醒了,却也要死了。
  正要急急忙忙赶去拉架,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声音似带着一丝为难和小心翼翼,怯怯地询问。
  “二婶和赵婶子……好像还没商量好啊?要不……你们再好好商量一番?反正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想要这口锅,我这个当小辈的,肯定不敢反对的,你们好好商量啊,商量好了,就把锅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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