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生存手札[古穿今]_分卷阅读_17
“爷爷,坐好了没?”
“好嘞!”
噼啪啪...
秀春甩了马鞭,老马拖着架子车,悠悠的朝淮河坝下小跑而去。
生产队的大院里时下不止住何铁林一户,还有葛万珍娘几个,瞧见秀春打马车出了生产队大院,葛万珍从屋里出来,伸脑袋往外边看,只看到架子车尾。
“三丫,你刚才在外头,听见春儿说啥了?”
三丫抬手抹一把快要流过河的鼻涕虫,想了想,大声道,“砍树!春儿姐姐说她要砍树!”
葛万珍瞪大了眼,“啥,她要砍树?孙有银批的?娘的,有粮盖房申地皮他推三阻四,死丫头有啥缘由要砍树,还给批了?!”
三丫一看葛万珍有发火的迹象,撒腿就跑,她才不管秀春砍树干啥,她怕的是葛万珍拧她泄火。
马车沿着生产队向东跑,快出芦汪北合作社时,何铁林突然伸手指了指,“我家以前的祠堂。”
顺着何铁林手指的方向看去,秀春愣了下,哪还有祠堂的影子,只剩下大片的废墟,断裂的墙垣,烧得黑焦的房梁,里面有几个孩子在玩躲猫猫。
秀春不明白好好的祠堂咋成这样了。
何铁林也没指望秀春明白,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伸手又朝祠堂西面,大坟前生产队的方向指,“咱们生产队以前是我何家主宅,你大伯住的地方是油坊,从你住的地方再往西,是长工的住处,你爷爷在世的时候,是我家油坊的长工...”
提起这些,何铁林脸上带着自豪。
“那咋没了?”秀春问。
何铁林脸上的笑淡了些,像谈论天气一般,道,“能抢走的抢走,抢不走的砸了,砸不烂的烧毁。”
秀春瞪大了眼,“遭强盗了?官府呢...哦不对,就是...”
秀春也不知道该咋形容官府。
何铁林哈哈笑出了声,抬手摸摸秀春的脑袋,“你这丫头说话挺有意思,不过在我面前说就行啦,当着别人的面你可不能乱说。”
秀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犹豫了下,问道,“爷爷,那你家人呢?”
原主对何铁林的记忆不多,印象中就没见过他有什么亲人,打从原主记事起,何铁林就已经住在生产队的牛棚里了。
何铁林喟叹了口气,“早没啦。”
秀春不吱声了,原来跟她一样,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呢。
到了河坝下,秀春跳下车,又把何铁林扶了下来,河坝绵延数十里望不见头尾,但其中只有两里是属于他们大坟前生产队的,他们砍树也只能在两里范围内挑。
何铁林手拿锯子走在前头,挑了最粗的一棵杨树,不停摇头,挑剔道,“缝隙大,质地轻,容易折,最劣质的材料,连桦树都比不得。”
秀春笑眯眯的,张口就道,“我倒是想打个鸡翅橱,花梨凳。”
那也得有材料啊!
闻言,何铁林双眼一亮,讶道,“丫头,这些你懂?”
秀春摆摆手,嘿嘿笑道,“乱说,我乱说的!”
何铁林没多想,拽出别在腰带里的烟袋,挖了一锅旱烟草点上,抽了一口,打开了话匣子,“丫头,这你就没我有经验了...紫檀要数小叶,黄花梨当提海南,这两样都是硬木之王,拿来打架子床、罗汉床、打柜橱最合适,黄花梨在气味上更胜一筹,打小几春凳,鸡翅木更合适,不过它雕起来太麻烦啦,很少有成套的鸡翅木家具,金丝楠也好,防虫、防潮,拿它来做房梁、房柱最好...”
秀春叹口气,何铁林说的她都知道,曾经她也是睡小叶紫檀架子床,坐鸡翅木春凳,住金丝楠木建的房,还想那些有啥用,现在还不是得吃窝窝头,睡土坯房!
锯树脱皮,除树枝树叶,只留树干,忙忙活活就到了中午,活还没干完,秀春不想下午再跑一趟,早上来之前,她带了干粮,还带了生火做饭的家伙。
秀春对何铁林道,“爷爷你先歇一会儿,我去找吃的。”
说完一溜烟跑到大坝上,不顾何铁林吆喝,沿大坝埂下去,以大坝为界,一边是农田,一边是河滩,河滩上到处是小泥坑,小水洼,秀春甩了鞋,卷起裤腿,把小二教给她的那一套逮泥鳅的活拿了出来,不大一会儿,河滩上扔的到处是活蹦乱跳的泥鳅。
把泥鳅全兜到河岸边开膛破肚清理了,破砂锅打上半锅水,一块抱了回去。
“泥鳅?这玩意不能吃!”何铁林盯着黑不溜秋的一锅东西,直摇头叹气。
秀春拾掇柴火,三下五除二把砂锅搁在围了一圈石头的简易灶台上,生火。
“咋不能吃了,爷爷你相信我,一定做得非常好吃!”
俗话说的好,吃再没味的肉也赛过最好吃的菜,老地主何铁林端着碗,碗里盛了满满一碗红烧泥鳅,吃得相当满足。
“没想到这玩意还挺香!”
秀春笑嘻嘻道,“那下回我逮了偷偷给你送点!”
吃饱喝足,二人继续干活,直到天擦黑了,才把树干抬上马车,树枝树芽舍不得扔,全拾到马车上一块拉回去当柴禾烧。
瞅着这一车的木头,何铁林问道,“丫头,准备找哪个给你打橱柜?”
第16章 有偏见
何铁林还真把秀春给问住了,大坟前生产队没有木匠,大坟前范围以外的人秀春就只认识她外婆一家。
“请郑二叔帮我敲一个出来!”秀春想过了,不要好看,只要能用就成。
何铁林摇头,“郑二一个篾匠,他哪会打橱柜,白糟践了这两根木头,不成!”
“那能找谁。”秀春有点泄气。
何铁林但笑不语。
秀春一看他这副样子,笃定他知道,心里直嘀咕,老头子还挺会卖关子!
挽上何铁林胳膊,秀春笑眯眯道,“爷爷,你一定知道咱们合作社哪个木匠手最巧是不是?你可是这一带的大地.主!”
何地.主对秀春的恭维很是受用,砸吧砸吧嘴,道,“下回有啥好吃的,记得孝敬你爷爷!”
秀春忙不迭点头。
从河坝下回来,路过乡里集市,何铁林指挥秀春,七拐八拐,在一排四间红砖瓦房,外搭篱笆院的门口停了下来。
秀春不由咋舌,她外婆家的石瓦房看起来已经很高档,眼前这个居然是红砖房!
“还傻坐着干啥,快跟我进来。”何铁林拿烟袋杆子敲敲秀春的背,并不将眼前的几间红砖房放在眼里,好似它与生产队的牛棚无异。
跟在何铁林后头,一老一少进了篱笆院,篱笆院靠西边的棚里杂七杂八堆着木板、木块,还有刨床、及子、刨子、钉锤、斧头等工具,一个身穿墨蓝色中山装的老人坐小板凳上在敲敲打打。
瞧见他们进来,穿中山装的老人家明显愣了下,而后起了身,朝何铁林走来。
“何少...”老人家生生把话咽了下去,改口道,“何同志,来啦,快进来坐!”
何铁林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仿若他仍旧是一方大地.主,不觉间就挺直了腰背,抬抬手,话语间大气从容,“不用客气。”
说着,何铁林将他身后的秀春拽了出来,推到前面,对穿中山装的老人家道,“小陈,这是我孙女,想打个橱柜,就是那种...春儿,哪种来着?有啥要求你跟小陈好好说说。”
小陈...
秀春有点汗颜,眼前的小陈好赖有六十几,也是她爷爷辈的人了...
秀春可不敢喊人家小陈,恭敬道,“爷爷,我想打个上层可以放剩饭剩菜,橱门是那种镂空花纹透气的,下层最好分四个或六个隔层,柜门要结实点,不镂空,再带个锁眼,可以上大锁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