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满堂_分卷阅读_47

  “娘,我知道呢。”玉珠忽然拍拍手,“是不是姑姑给姣姣换个姑父就好啦,姑姑就能生娃娃,姣姣就有弟弟了。”
  “你这孩子!”木氏第一次恼怒,“瞎说什么话,呸呸,童言无忌,莫要浑说。”
  老太太脸色也有些青,看着玉珠天真朦胧的脸庞,实在说不出训斥的话来。
  玉珠第一次被木氏训斥,有些伤心,揉揉眼睛哭道,“娘,姣姣没说浑话呢,前两日,姣姣去郡主家玩,听郡主家的含笑丫头说的。”
  众人都以是府中的事儿传到国公府去了,不想玉珠继续糯糯的说,“那日含笑找了野话本儿念给我和郡主听,有个故事说‘那美妇娇姿艳质,成亲数载,与夫恩爱,奈何数载未有孕,婆母终日苦叹哀泣。夫虽谓之宠荣有爱,奈何老母终日垂泪,无奈纳下妾氏,美妇性坚硬,雷厉风行,难容丈夫娶妾恩下,即递了官及和离书,搬离夫家,自寻个小院独居,终日自怜,三载方释怀。后见一屠户,暗生情愫,屠户乃孤家一人,不畏多言,婚娶美妇,不出二载,美妇诞下一子,与屠户恩爱日盛。再视其前夫,逾五六载,纳之妾氏未有所出,诸公且说如何?’
  这故事就是说,有个美娇娘同丈夫恩恩爱爱,奈何生不出孩子,老婆子就闹,丈夫无法就纳妾,美娇娘伤心和离,过了四五年碰见一屠户,嫁之,生了个大胖小子,日子过的和和美美,再观前夫,还是没得孩子,问诸位如何看法。
  玉珠儿估计这野话就是这美娇娘写出来的,问世人,我重新嫁了,生了个大胖小子,所以你们说到底是谁生不出孩子?
  这事儿说起来算是玉珠故意为止,她本就想为小姑姑出些力气,在国公府找不少野话本,一本本的寻,正好就碰见这样一个野话故事。当然了,她还得装作不认字的让含笑帮着念一遍。
  那日含笑看这个野话故事,满脸为难,奈何小郡主特听玉珠儿的话,也跟着说,“就讲这个,我和玉珠要听。”
  小郡主发了话,含笑为难,遮遮掩掩把野话故事小声读了遍。这时代的大家闺秀们可是不许听这些野话本儿的,若是让别的小姐们知晓,都不同你来往,会觉你是个俗人,奈何小郡主和玉珠儿就是这样的俗人,喜欢听各种山间野话本,当然,大多数都是讲的狐仙鬼魅,可谓精彩极,比三字经,千字文好听多。
  小郡主听完这野话故事,砸吧下嘴,来了句,“不好听,换别的。”玉珠就跟着点头,“换别的。”却是悄悄把整个故事记下。
  她在家人眼中是聪慧了得,不出半月就认全三字经,背下这么个故事也不算难,奈何身子小,故事太长,她讲的磕磕巴巴,总算是说完。
  总之府中众位女眷听完她这故事,没觉她能背下会显得离谱,就是想,小郡主府中丫鬟怎得就给两小姑娘听这种故事,木氏纠结,担心把闺女带歪。复而仔细一想这故事,心惊起来,这不和小姑子情况差不离?莫不真是因为男子的原因?
  细细一想,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曾经就有一家这样的事情,还是个官家。正妻生不出孩子,那大人就纳了好几房妾氏,谁知还是无一人怀上,大人整日责怪正妻,活活逼死妻子,娘家上门来闹,把大人家中砸了个七七八八,这事儿在京城传了两月有余,听闻过好几载,那大人还是无子,现在一琢磨,怕也是大人身体有问题,让女子们不能怀上,根本就不是妻子妾氏们的问题。
  还有一家和玉珠儿讲的故事差不多,正妻生不出孩子,被休,之后再嫁,没几年生了个大胖小子。
  玉珠懵懂再问,“娘,是不是换了姑父,姑姑也能生出娃娃来了?”
  大家觉这只是孩子天性,想的简单,因听这么一出故事,就简单觉得换个姑父就能生出孩子来,可也正是因为这简单懵懂的孩童想法给了大家警醒,女人生不出孩子来,或许也有因男子身子不行,怪不得女子。
  众人沉默,小姜氏抓住衣角哽咽起来,最后变成委屈大哭。老太太也跟着哭起来,“这可如何是好,真真是造孽啊,苦了我的孩子啊。”
  可是能如何?难道劝女儿和离?老太太哭半晌,抓住小姜氏的手,“要不,要不我儿回去同他说,从旁的过继一个好了?”
  玉珠儿都快愁死,平日她很喜祖母,祖母对她也好,在这节骨眼,祖母却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小姜氏哭了许久,擦擦泪,定定看着老太太,眼中有光,“娘,我自有主意的,总要再回去一趟,总要试试,我有主意的。”却不说到底是个甚主意。
  玉珠却能观出小姑姑怕是打算回去和离的,甚好,不免她磕磕巴巴背下这么一个故事。
  老太太都不敢问女儿到底是何主意,眼巴巴看着小姜氏牵着小丫鬟上了马车,合上帘子,马车哒哒哒的朝巷子口驶去。不一会,帘子忽然掀开,小姜氏趴在车窗看她们,目光落在玉珠儿身上,眼中带着笑和感激。
  玉珠儿朝着小姜氏挥挥手,望她能如同野话故事中的娇娇娘,打破这封建,得自己的幸福。
  等着马车驶出巷口看不见,老太太领着女眷回府,一路上老太太一声不吭,身子微微躬着,老态尽显,看的玉珠心疼。
  没几日,老太太就病倒了,有些糊涂,整日在病床上哭着喊芳苓。
  三个太太给急坏,日夜守在床榻前精心照顾着,玉珠儿每日早晨过来探望老太太,下午回去抄写经书,为老太太祈福。
  老太太这一病就是一月有余,府中垂柳枝繁叶茂起来,就连玉珠院中那颗枯死几年的枣树都活了过去,枝头上冒出嫩绿的芽儿,她这院儿就连野草都长的格外茂盛,每隔几日要除一道儿。
  这一月,府中也有大事发生,珩哥儿去参加春闱,这几日就要揭榜。
  三日后,小雨滴答落下,今年春雨格外多,都道春雨贵如油,今年的收成怕也会格外的好,同着春雨一块来的还有衙门送喜的官差,一见官人上门,看门老叟就知是府中哥儿考了个好成绩,犹记得上次秋闱哥儿中解元,这次连通报都不先了,领着官差进去报喜。
  进了正院,老叟就高声呼喊起,“老太太,衙门官大人来送喜喽,二少爷中了!”
  官差也高声道,“恭喜诸位,府中珩哥儿得了第四名。”
  当初珩哥儿中解元时说他得解元许是文章被大人看中,他剑走偏锋,文章也是别具一格,正好合了阅卷大人的眼,这才得解元,春闱怕是成绩不能那般好,他这样的文章和脾性,欣赏的没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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