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惊华:一品毒医 第120节

  齐侍卫不由得暗自替夏浅薇捏了把冷汗,他丝毫不怀疑倘若王爷今日不是有伤在身,恐怕夏三小姐眼下根本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
  慕珑渊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的眼中闪动着隐晦不明的暗芒,就听夏浅薇试探的问了句,“可是金国宫内发生了何事?”
  “你从何得知?”他下意识的抬头回了句,可很快便捕捉到了夏浅薇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狡黠。
  这丫头,居然敢诓他?
  此时夏浅薇已经伸手去解他腰间的布条,一条形如蜈蚣的伤口渐渐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这女子眸光微动,慕珑渊眉头轻轻一蹙,怎么,这丫头连金国的皇族侍卫常用的暗器都知道?
  “昨日在马场的时候,臣女偶然听太子说起,金皇的病情加重,怕是撑不过多少时日。”所以眼下金国的几位皇子正忙着扩展势力,准备金皇驾崩之后来一场大动作。
  究竟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四国盛宴定是要推迟了。
  慕珑渊的嘴角微微一勾,面上似有几分戏谑,“金皇驾崩与本王何干?”
  “据臣女所知,金国的皇族传统,就算是和亲的公主诞下的子嗣亦有继承皇位的权利,除非亲手签下放弃权利的书,否则必定也要卷入斗争之中。”
  而以幽王的性格,他哪怕对金国的皇位没有兴趣,也不会签那种东西。
  所以夏浅薇大胆猜测,慕珑渊在收到金皇驾崩的消息之后离开刘府,很快便遭到了暗杀,下手的便是忌惮他实力的某位金国皇子!亦或者,是几位皇子一同联手,毕竟想在辰国境内行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再一看无所不能的幽王居然真的受了伤,由此可见,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她讨厌你
  慕珑渊分明感觉到夏浅薇看自己的眼神渐渐的变了,似乎有些震撼还夹杂着一点儿同情,但更多的居然是忌惮与疏离。
  “怎么,觉得呆在本王身边太危险了?”榻上的男子嘴角不由得微微一勾,夏浅薇眸光微闪,作势平静的行了一礼。
  “臣女不敢。”
  为何每次都让他猜到了自己心中所想?
  这慕珑渊才真的是天煞孤星,自己的亲生父亲百般防备着他不说,把他独自留在各国边缘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更没有手足愿意与他亲近,皆是千防万防敬而远之。
  而如今,素未谋面的皇外祖驾崩,他的那些远在千里之外的表兄弟们个个都要他的命,这种风雨飘摇的日子似乎才刚开始,不等下一任金皇继位,慕珑渊就再没有安稳的时候。
  所以夏浅薇方才就在想,当初她是见辰国之中唯有幽王可以与卫玄麒相抗衡,而如今他成了那行走在刀刃上的人,万一还没等毁掉卫玄麒,自己倒先被他连累,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慕珑渊看着夏浅薇那阳奉阴违的样子,当即冷笑了声,“冷玉寒怎会看上你这样的女子。”
  提起冷玉寒,眼前的少女却是面不改色,慕珑渊越发认同了那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禀报,“王爷,戴夫人想见见您。”
  夏浅薇只见慕珑渊原本冰冷的神色竟瞬间缓和了许多,不等他回应,那抱着婴孩的妇人已然站在了门口,那张如玉盘一般的面容带着浓浓的担忧,而她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一旁的夏浅薇身上。
  “可是打搅王爷了?”这语气里竟真有几分认真的歉意。
  此时夏浅薇已经帮慕珑渊上好药,她注意到戴夫人的打量,当即有礼的朝她福了福身。
  “屋里血腥气重,莫要惊吓了孩子。”
  慕珑渊难得会替旁人考虑,戴夫人笑着靠了过来,只见襁褓中的婴孩刚刚睡足的样子,正扭动着两条小胳膊。
  这位尊贵的夫人深深的望了一眼慕珑渊的伤,只能轻叹口气,什么劝他小心之类的话全然不必说,她何尝不知道这名男子随时随刻都会遭逢危险。
  “这孩子一日不见王爷,就烦躁得很,所以妾身便带他来看看。”她的声音温润得如同美玉,仿佛能瞬间抚平旁人愠怒的心湖。
  戴夫人小心的将怀中的婴孩交给了一旁的齐侍卫,等夏浅薇帮慕珑渊重新包扎好伤口后便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今日终于得见三小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实在是失礼得很。”
  先前她还在月内,因为身子骨弱所以总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她知道夏浅薇来探望过自己几次,却没有跟对方说上几句话。
  夏浅薇感受着那覆在自己手背上温暖的触感,心中竟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跟戴夫人认识了很久似的,这种亲切的感觉难以形容,她盈盈一笑,“夫人客气了,比起夫人为百姓所做的一切,浅薇自愧不如。”
  慕珑渊将夏浅薇此时的笑容看在眼底,忽然发现这个丫头在自己的面前总是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就算笑也是虚情假意,倒不似现在,那张精致的小脸分明生动了许多,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两人寒暄了片刻,戴夫人好像想起了什么,“三小姐为何总是晚上来王府?府中可是会担心?”
  话及此处,她分明看见夏浅薇那淡笑的目光飘向了榻上重伤的男子,慕珑渊轻轻挑了挑眉,佯装没有看见她那无声的抗议与腹诽。
  戴夫人立刻明白了什么,随后无奈的回过头去,“王爷,总是让人家姑娘深更半夜离府,未免有欠妥当。”
  慕珑渊沉默了片刻,随后笑了笑,语气中似有调侃,一副根本不在乎夏浅薇死活的架势,“反正她也是闲着。”
  此刻戴夫人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只是又有着另一种意味。
  “若你没有其他要事,带上这个,便滚吧。”这话说得好像是夏浅薇自己想来似的。
  只见这男子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只用帕子叠成的小兔子,只是上面分明有被剑刺穿的痕迹。
  夏浅薇的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就听慕珑渊深深的笑道,“说起来,你这个九妹倒算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若非她给的这只兔子替本王挡了一剑,兴许今日还真的要横着回来了。”
  这是夏香送给幽王的?
  夏浅薇已然明白慕珑渊想说什么,她将这兔子收进了袖中,带着一丝思绪离开了幽王府。
  “戴夫人看本王何事?”
  慕珑渊分明察觉到了戴夫人的无奈,然而她却是笑了笑,语重心长的劝着,“王爷,这位三小姐可是个好姑娘。”
  “那又如何?”好姑娘?若戴夫人知道那丫头从前的所作所为,还会这么说吗?
  “若妾身没有看错,她怕是极其讨厌您的,这可如何是好呢?”
  “……”
  次日,镇国府内。
  “祖母,您唤孙儿?”此时冷玉寒一身黑色飞鱼服,他刚办完事情回来,面容冷峻的立在冷老夫人的面前,气色相较前几日好了许多,虽说他面上故作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但老夫人依旧察觉到他极力隐藏起来的压抑情绪。
  “今日午后,祖母邀了夏三小姐过府,你可有什么想让祖母帮忙转达的?”
  她知道自己的孙儿眼下怕是还不能见夏浅薇,他还未彻底的从那次的羞辱之中走出来,若是逼他,只怕会适得其反。
  果不其然,冷老夫人已然从冷玉寒的眼中看见了几分逃避与躲闪,他紧抿着唇似是犹豫了许久,才挣扎着开了口,“祖母可是要与她商量退婚之事?”
  冷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她知道自己的儿媳到现在都不打算接受夏三小姐,而这对母子之间的关系看似有了些许缓和,但实际上早已埋下了不可磨灭的裂纹,眼下这个局面,唯有冷玉寒自己才能改变。
  “所以祖母想听听你的意思,你可愿退婚?”
  第二百三十章 以命相挟
  冷老夫人自然是知道冷玉寒的心意,然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的孙儿这般骄傲,又正巧被自己心仪的女子撞见他此生最大的侮辱,恐怕心里这个坎过不去,他永远也不会想见夏浅薇。
  而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让他明白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冷老夫人突然发现,他们从前都太过保护这些子孙,因此才让他们遇见了风雨之后,无法从容面对。
  冷玉寒没有回答,又或者说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祖母就应了三小姐的意思,以免两家人最后闹得越发不愉快。”
  “祖母!”冷玉寒顿时紧张的开了口,她的意思便是母亲的意思,他此刻一点儿也不怀疑夏浅薇的决心,可事到如今,他发现这双手已经无法放开。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竟陷入了走不出的囹圄之中,原来钟意于一人竟是如此矛盾的事情,他后悔了,后悔当初对夏浅薇的百般厌恶,如今因果轮回,这算是他的报应吗?
  “舍不得?那祖母就替你争取一回,只是你母亲那儿,祖母是说不通的。”
  冷老夫人的意思很明显,她愿意为冷玉寒争取时间,可镇国夫人能不能对夏浅薇改观,就需要他自己去努力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惊呼,“三少爷,您怎么在这儿?!”
  屋内的冷老夫人眉头不由得一蹙,他们立刻发现窗外有道人影快速的闪过,冷玉寒当即收敛了神色,
  “锦衣卫事务繁多,你可要认真对待,府中的这些糟心事儿不用理会。”
  冷老夫人意有所指,冷玉寒点了点头,屋外的窗台之下似有一窜凌乱的脚印,他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眸中划过一抹思虑后才大步离开了自家祖母的院子。
  眨眼间午后已到,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镇国府的门口。
  “孩子,是镇国府让你受委屈了。”冷老夫人望着眼前依旧恭敬有礼的少女,面上一片愧疚之色,“事到如今,我本没有脸面跟你说这些话,但实在是迫不得已。”
  夏浅薇看着冷老夫人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依然猜到了几分。
  “从前确实是玉寒对不住你,但倘若你真的要退婚,可否再等上些时日?如今风波未平,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麻烦进了锦衣卫,若在此刻节外生枝,恐怕会再次引来陛下的不满。”
  夏浅薇听着冷老夫人缓缓道来,没有想到对于她这样的外人,对方竟毫不避讳的将镇国府如今的处境与隐患一层层的揭开。
  “倘若镇国府再有意外,还会牵扯上你们夏府,这并不是我危言耸听,孩子,你明白吗?”
  夏浅薇心中一动,确实如此,虽然她已经做了决定要与冷玉寒撇清关系,但夏宜海可是镇国将军的部下,在她没有寻到一个更好的退路之前,确实应该与镇国府同仇敌忾。
  如今四国盛宴必要推迟,这段时间恐有变数,若与冷家闹僵,于自己也没有好处。
  “浅薇明白了,既然如此,就依老夫人所言。”
  “她答应了?!”一直忐忑之中的冷玉寒眼底终于浮上了几分光亮,冷老夫人无奈的看了自家孙儿一眼,她可是听府中的下人说了,方才夏三小姐还未离开之时,他一直都在院外徘徊。
  想见却又不敢见,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
  “答应什么?”却不想这时,一道不悦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屋内的祖孙二人立刻回过头去,只见镇国夫人不知何时已经跨了进来,面上一片冷意,“没想到夏浅薇真是个言而无信的无耻之徒,这样的女子岂有资格踏入我们镇国府的大门,母亲,您莫不是老糊涂了?!”
  冷老夫人脸色不由得一变,她着实没有想到儿媳竟会突然对自己出言不逊。
  “母亲!您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冷玉寒分明感觉到冷老夫人身上散开的怒气,要知道从他记事开始,母亲就从未与祖母顶撞过。
  然而冷老夫人的怒火很快就被压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儿媳这些年无欲无求,却只有一个希望,冷玉寒如同她的逆鳞,不论是谁都碰不得。
  那闻讯赶来的妇人此时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她突然撩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了手臂上那条触目惊心的淡红伤痕,冷玉寒的瞳仁不由得一缩,便听她情绪悲恸的失望道,“你还记得母亲是如何把你养大的吗?”
  他当然记得,谁也不知道冷玉寒年幼时其实是个不受管教任性妄为的孩子,有一次他与镇国夫人争吵后独自跑进了深山,谁会想到竟然遇见了一头饥肠辘辘的山熊!
  若非他的母亲及时赶到,将他从那猛兽的口中救下来,哪有如今的冷玉寒?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母亲当时半截手臂耷拉在身侧的样子,因为受到惊吓他昏死过去,醒后才听侍卫说起,镇国夫人是单手抱着他下山的,那鲜血都染红了她整件衣裙,直到遇见寻来的冷家人,她亲手把冷玉寒递出去后才彻底的倒下。
  这一伤,差点要了镇国夫人的命,大夫都说,若非是强大的意志力和爱子之心,失了那么多的血,肉体凡胎的不可能熬过去。
  自那之后,冷玉寒便性情大变,对于自己母亲的要求,他永远尽力做到最好,因为他知道,这世间唯有镇国夫人,甘愿为他付出所有。
  所以,用命换来的孩子,她最有资格为他做一切的决定!
  “母亲,可我”
  “你为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三翻四次忤逆母亲,莫非我生下你就是为了给镇国府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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