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回来啦_分卷阅读_60

  “陛下抱够了没有,抱够了可以放开本王了吗?”这话燕于歌本来想说的,但从小皇帝身上透露出来的情绪实在是太消极负面了,像极了一只被人伤害了小动物,可怜兮兮地在舔舐着伤口。
  当今天子果然还只是个小孩子,燕于歌这样想着,僵硬地举起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小皇帝的背。
  小皇帝单方面地抱住摄政王的时候,马车正平稳地向摄政王府前进着。因为小皇帝走之前打了招呼,常笑老早便在王府前头等候,担心小皇帝饿着,他还特地提前准备好了一些吃食。
  本来按照先前说的时辰,燕秦早该回来了,可等啊等,盼啊盼,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亲自排队去买的点心都凉透了,也没能把皇帝等来。
  他在马车里等得太无聊,都快睡过去,总算等来了马车夫的提醒:“常公公,您快看,好像是摄政王府的马车!”
  “陛下,陛下在哪呢?!”常笑一下子惊醒过来,脑袋磕到马车上也顾不得揉,忙探出个头来,力图要让陛下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殷切等候的目光。
  然而他才探出头,就见那马车夫没注意脚下,马儿踩到一个锋利的石子,一下子受了惊。
  凭借着高超的御马技巧,马车夫力挽狂澜,把受惊发狂的马儿安抚下来。但方才的动作太大了,车帘子也飘了起来,露出里头抱着的两个人。
  常笑藏在怀里暖着的吃食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滚出来几颗圆滚滚黄灿灿的丸子。
  被栓住的马儿低下头,用鼻子嗅了嗅,吃掉了这花了常笑老长时间才买来的美味,但这个时候,常笑也顾不得管这么多了。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方才车里抱着的两个人会是摄政王和自家主子。
  其实只是单方面的拥抱,摄政王的手只是虚虚地放在小皇帝的肩上,可因为方才惊马的缘故,燕于歌下意识地就扶了小皇帝那么一把,落在常笑眼里,就显得特别亲密。
  这会常笑的心里已经拔凉一片了,他这个时候真正的体会到了摄政王的险恶用心。大燕的皇室,可就只剩他家陛下这么一个独苗苗了,摄政王送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进宫,不就是想混乱燕国血脉。
  好在陛下聪颖,发现了那兰妃的险恶用心。没成想,摄政王一计不成,又施一计,连女人都不送了,竟然亲身上阵,想让陛下断袖,拖陛下下水。
  他愤恨地咬碎了一口银牙,恨不得把摄政王挫骨扬灰:恶毒!天底下怎么会有摄政王这样恶毒的男人!自己单着也就算了,还来带坏陛下!等着,等回了宫,他一定要把陛下掰回到正道上来。
  不知怎地,燕秦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第49章
  马车停稳之后,燕秦就放开了揽住摄政王的腰身,也没有教人搀扶,直接跳下马车。
  先前看得心惊胆战的常笑忙迎了上来,面上带了十成十的关切:“陛下,您没事吧?老奴方才心都快跳出来了。”
  燕秦没说话,径直上了回宫的马车。常笑小跑着跟上去,催促马车夫:“驾车啊,没看到陛下回来了吗,还不赶紧的!”
  等马车夫手里的鞭子扬了起来,常笑又缩回来马车里,把先前藏在怀里的点心递出来:“陛下,您最爱吃的杨记蛋黄酥。”
  搁在平日里,燕秦一般会说上一句“排了很久吧。”这个时候常笑马上会接茬说,“不久,不久,只排了两个时辰而已。”
  但燕秦没接过点心:“你自己吃吧,让孤一个人静静。”
  常笑的眼睛也不瞎,看得出小皇帝心情不好,留下一句:“陛下有什么需要,喊一声老奴,奴才马上进来。”,便顺从地掀开车帘子,跟马车夫抢地盘去了。
  这车帘子的隔音效果也不大好,常笑不敢在妄议天子,便和马车夫嘀咕:“你说先前那摄政王府的马车夫是不是故意的,那么明显的石头,他也没瞧见,得亏陛下没事,要陛下伤了半点皮毛,我绝对不让那家伙好看!”
  马车夫对这位常公公的话颇不以为然,那人做的不对,也是摄政王府的人,自然有自己的主子会教训,哪里轮到这位常公公。
  不过也有可能常笑这话是说给皇帝听的,不管会不会做,这份一切为天子着想的态度总是要表现出来。
  就连不在天子跟前,常公公也三句话不离天子,难怪能成为小皇帝身边的大红人,马车夫这样想着,倒也很配合地接话:“我们这边看着石子清楚,但他那马儿高,可能一时间没看到,那车上可还有摄政王,小的觉得,那人也没有那个胆子,把摄政王给摔了,常公公您觉得呢?”
  常笑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那一辆车上,毕竟还有摄政王嘛,就算马车夫胆大包天,也不至于敢摔了他自家主子。
  可提到摄政王,他心里疙瘩又犯了,忍不住就想起来先前车帘子吹开来,看到的两个人之间的拥抱。
  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车夫和他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方才在马车里,你都看到些什么呢?”
  马车夫摇摇头:“小的什么都没看到。”
  常笑和马车夫大眼瞪小眼,盯着人家看了老半晌,确定车夫真没说谎,整个人就有点泄劲。得,感情又是一个只能烂在他心里的秘密,他瞅了瞅一动不动的车帘,没等到小皇帝喊他,心里愤愤然地咬了一口千辛万苦排队买来的点心。
  等着进了皇宫,回了陛下的寝殿,他这一袋子凉了的点心也全都进了自己的肚子。
  回了宫之后,燕秦的兴致还是不大高,本来他的生活作息一向规律的很,每日早起上朝,午时之前批阅奏折,用完午膳,雷打不动地休息一个时辰,晚上基本都是批阅没批完的折子,还有完成太傅布置的课业。
  虽说后宫里那么多个美人,可自打出了兰妃的事情,燕秦这些时日连牌子都不翻了,每日勤勤恳恳地,努力规律的样子,简直像是个老年人。
  这样的生活倒也不能说不好,毕竟燕秦年幼的时候几乎都是放养,玩乐的时间远比其他皇子多的多,成了皇帝之后,为了能够学到更多,抓紧更多的权利,他自然要牺牲掉休息娱乐的时间。
  可今儿个实在是太不寻常,燕秦搁下手里的一堆事情没做,老早就被摄政王叫了去,说好的午时之后就回来,愣是到了日落西山,才在摄政王府前看到人影。
  这也就罢了,还在马车里和摄政王抱成一团,简直教常笑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都说君王心思不可揣摩,可哪一任皇帝身边的贴心人解语花不是在时时刻刻揣摩君心的。作为日夜伺候天子的人,若是连天子的心思都看不懂看不透,还不能为其排忧解难,这贴身常侍的好日子也做到头了。
  常笑看着小皇帝,心里实在是想不出来,燕秦今日发生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心里装了什么心事。
  燕秦不仅没吃平日里爱吃的点心,晚膳的时候也没吃多少东西。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他以关心的口吻试探着问了几句:“陛下若是不嫌弃老奴,不妨同奴才说说看有什么烦心事?您也知道,老奴这张嘴啊,就是锯嘴的葫芦。您便是有半点不高兴,奴才的天也塌了。这晚膳啊,您都没有吃两口,奴才实在是看着心疼。”
  听了常笑满怀关切的话,燕秦总算是舍得抬头多看了常笑一眼:“你让孤一个人安静一会。”
  即便常笑前世为他死了,但他重生了两回这个秘密,自己也永远不会告诉他。关于前世的一切,不管是喜怒哀乐,这辈子他也只打算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往肚子里咽。
  其实先前在马车里,他也算是从摄政王的身上汲取了一点温度和力量,这会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心绪也慢慢地变得平稳起来。
  他很确定,今天下午瞧见的那个外族姑娘,绝对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女人,她笑起来的嘴角的弧度,宝石一般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和前世的时候一模一样。
  准确的说,说姑娘贬低了人家的身份,那个年轻的貌美的女子,是上一世他的婉妃,也是攻破大燕国都,让他成为亡国之君的那个强大国度的公主。
  在上一世,若不是她提供的助力,他根本不可能成功地“刺杀”摄政王,也不会引狼入室,让敌人的铁骑轻易踏遍大燕江山,让千万大燕百姓流离失所,成为敌人残暴统治下的亡国奴。
  于他而言,婉妃是红颜祸水,但婉妃到底只是一个弱女子,如果不是他这个做君王的糊涂,哪能让大燕的江山毁到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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