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撩夫攻略_分卷阅读_11

  他一怔,记忆如潮水般涌出,眼前这副面孔变得莫名熟悉。
  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当时的夜家尚不如现在有地位,家中幼女失踪只能想办法托京畿衙门的人去寻,可那时王都里失踪的幼童又何止一二?每天都有百姓上京畿衙门去闹,再加上衙役能力有限,所以事情毫无进展。
  楚惊澜破获此案之后,夜臻亲自上江边领回了女儿,他是四品命官,平时常在朝中走动,楚惊澜自是认得的,就多聊了几句,他的儒雅及从容让人印象深刻,可楚惊澜却不曾想到,眼前的夜怀央竟然就是他的女儿。
  夜怀央瞧他的模样便知他已经想起来了,于是仰起小脸问道:“王爷现在能否相信我了?”
  楚惊澜不答,伸手抓来案上的密报和布防图,五指张合间化为齑粉,如数飘洒在夜怀央脚下,摆明了不愿再与她纠缠。
  “回你的夜府去。”
  “王爷不取我性命了?那我权当你答应合作了。”夜怀央轻笑着,丝毫没被那张冷冽至极的俊脸吓到,还顺势勾上了他的颈子,眉眼之间媚态横生。
  楚惊澜漠然挥开了她的手,冷哼道:“你兄长可知你在做什么事?”
  忠心耿耿的夜怀礼,一身反骨的夜怀央,若他们不是演戏,这夜家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夜怀央听出他隐有讽刺之意,也不解释,只轻挑着菱唇回道:“那不重要,我的心知道我在做什么就可以了。”
  ☆、第11章 胞弟
  澜王府最近总是叮叮咣咣敲打个没完,这边加高围墙那边封锁门窗,连带着夜府也被噪音覆盖,下人们被搅扰得不行,纷纷向月牙吐苦水,月牙不经意说与夜怀央听了,她却只是笑。
  怪谁?还不都是因为她擅闯澜王府!
  下人们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家主子闹的,也不敢去惊动她,只能默默忍受,可夜怀信就不一样了,他是夜怀央的双胞弟弟,等于是这夜府的半个主子,偶尔过来蹿一趟,今天一进门就拧起了眉头。
  他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书房,推开门一看,夜怀央果然正在里头处理事务,他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张口便问道:“姐,隔壁在搞什么鬼?一大早就这么闹腾,我耳朵都快炸了。”
  夜怀央抬头看了看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不答反问道:“今日没去太学上课?”
  “去了,又回来了。”夜怀信从身旁的瓜果盘里抓了一把杏仁,嚼得咯嘣响,“那帮老头子实在迂腐得紧,四书五经翻来覆去地讲,我都能背了,也不知道讲些别的。”
  夜怀央淡淡地说:“你再这样下去小心大哥亲自出马给你找个先生,天天在家里盯着你读书,到时看你怎么办。”
  “不会不会,我只要装过这一阵子大哥就走了,到时天高皇帝远,他还抓得住我?”夜怀信胸有成竹地说着,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喏,就跟你似的,说是回本家,这都一周了东西还没收拾好,不是一样在使缓兵之计?”
  “就你机灵。”夜怀央瞪了他一眼,却缓缓牵唇笑了。
  夜怀信也笑,又掰了一块花生糖扔进嘴里。
  莫说应付夜怀礼是不是有固定套路,他二人本就是双胞姐弟,在某些事上自是心灵相通,有时候对方想什么都不必察言观色,自然而然便知晓了。
  两年前夜臻与妻子归隐,本欲将家主一位交给怀礼,他是族中小辈里年龄最大的,也最稳重内敛,担起一家之责再合适不过,可他那时已经荣为少将军,一心扑在卫国戍疆上,对族中之事实在分身乏术,于是便想捧怀信上位,怀信却极力推举怀央。
  那时候怀央才十六岁,性子恬淡不怎么爱说话,从未对他们诉说过内心所想,可怀信偏偏知道她对家主之位的希求,在与怀礼谈过之后,兄弟俩合力将怀央推上了这个位置。
  如今,这份心有灵犀更胜从前。
  “最近要是没事的话替我去岭南跑一趟。”
  夜怀信正百无聊赖地赏玩着书房里的古董,听到这话眉峰一斜,放下手中的唐三彩转身问道:“怎么,又是为了隔壁那家伙?”
  夜怀央未答,细白的柔荑微微一抬,把案上那本新订好的活页卷宗递给他看。
  他伸手接过,习惯性地掂了掂,重量很轻,打开一看果然只有几页纸,除开第一页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其他三张都是地图和表格,他粗略地扫视了一遍,继而抬头道:“白家祖籍岭南,白行之又是封疆大吏,在当地作威作福并不奇怪啊。”
  “你再仔细看看。”
  夜怀央抿了口茶,袅袅热烟自眼前飘过,宛如罩上了一层轻纱,朦胧而飘渺,可那眼角眉梢的郁色甚是明显,遮都遮不住。夜怀信的心似被扯了一下,不由自主又垂眼去看,哗哗的翻页声中,他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
  “岭南的布防有些奇怪,就像是……”
  “就像是为了给夷族进攻而布置的。”
  一语正中要害。
  夜怀信将卷宗往桌上一按,恨恨道:“怪不得近年来夷族总爱上岭南找麻烦,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抢完钱粮就跑,边防军却屡屡抓不到人,敢情是有个封疆大吏做内鬼!”
  不似他这般激动,夜怀央只是轻叩着紫檀木桌案,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让人查过最近几次的详细战报,无论布防更换几次,夷族每次都能找到弱点突破,这也太巧了些,再加上前几天我在重霄阁看到了白行之的行踪密报,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件事是他在捣鬼,只不过还缺一些实质性的证据,需要你亲自上岭南跑一趟。”
  “去岭南没问题,可是我不明白,白行之好赖也是个三品外官,后头还有白家撑着,何至于与夷族同流合污?”
  “他快致仕了,或许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多捞一笔银子。”夜怀央顿了下,声音越发低缓,“或许这也是白家冒险刺杀王爷的原因,没了白行之这棵大树,他们在朝中更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了,所以才着急在皇帝面前立功,以求上位。”
  夜怀信猛地一拳砸在了桌面上,怒道:“仅仅为了一己之私就要牺牲岭南百姓的安全?就要把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简直可耻!”
  虽说他平时在人前总是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骨子里却极其正直,尤其在这种关乎民生的大是大非上,眼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夜怀央了解他亦信任他,所以才向他开口。
  “罢了,多说无益,你带着辞渊,再从天栖楼里拨十几个人,万事小心。”
  “辞渊就不必了,你身边总得留个人。”夜怀信顾虑着她的安危,不肯答应。
  “我镇日待在王都能有什么事?让他跟着你去。”夜怀央一锤定音,不容他再反驳,继而又想到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便再次叮嘱道,“拿不到证据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平安回来,知道吗?”
  夜怀信移步过来,居高临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笃定地说:“姐,你就放心吧。”
  就在夜怀央怔愣之际他已绕过桌角往外走去,看样子像是要去天栖楼,可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站在门廊处低声问道:“若拿到了证据你准备怎么办?”
  夜怀央毫不犹豫地吐出四个字:“上呈天听。”
  他就知道。
  自个儿姐姐想对付白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今那个人回来了,她心中的火焰只会燃烧得更猛烈,既然有此契机,便努力遂了她的愿吧。
  夜怀信望着那张覆了薄霜的脸,蓦地淡然一笑,旋即转身离去。
  夜怀央坐回了椅子上,心里却忍不住在想,楚惊澜究竟会如何处理此事?是如她一般深入敌穴寻找证据,还是设下陷阱等着那老狐狸自己来跳?想了半天没有头绪,月牙却侧着身子进来了。
  “小姐,是不是该动身去接九小姐了?”
  这下倒提醒了夜怀央,她差点忘了大事!
  女学已经筹备了两个多月,今日正式开放招生,学雍就在外皇城,与鸿胪寺相隔不到十米。夜怀央早就答应陪夜怀灵去报名,可最近确实忙得厉害,一不小心就把这事给忘了,幸好有月牙提醒,她立刻换好衣裳匆匆出门了。
  不出意料,学雍附近的路都堵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尽是香车玉辇,络绎不绝,看来有不少世家贵女想挤进这个炙手可热的地方。夜家是四大世家之一,又出了银子,整座学雍上下无人不晓,是以不用同那些贵女们挤攘,直接由人领进了内堂。
  内堂里人还不少,有为女学生引路的,有清点名册的,还有分发青衿的,都显得十分忙碌,唯独一人高坐在案台旁,不知在翻什么书,神情极为投入。
  这边夜怀灵还在填写文牍,夜怀央闲着便四下看了看,恰与一双清亮的眼睛对个正着,她凝视片刻,眸中浮起了兴味之色。
  还真是巧。
  她早就听闻学识渊博的御史中丞裴元舒奉命督办此事,不想今天居然碰个正着,瞧他的神情应该是认出她来了,不知他心底现在作何想法。
  恰好夜怀灵手中诸事已毕,牵了夜怀央的手就往外走,说是要回去找澜澜玩,一路疾行至院中,忽然被人喊住,回头一看,正是裴元舒。
  “二位留步。”
  他急急忙忙地赶上来,似有满腹的话想问,一时又难以启齿,额头上浮起一层汗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夜怀灵心想这书生长是长得俊秀,脑筋却似打了结,连个话都不会说,当真笨得可笑,于是当场便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裴元舒听见,面色更加窘迫了,最后还是夜怀央替他解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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