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_分卷阅读_78

  晓秋声音抖了起来:“汪哥哥不是说了要放了我吗?”
  “我从不出尔反尔。”
  “那不就行了。”
  汪礼冷哼了一声:“放了你之后呢?在这冰天雪地里你怕是撑不到第二天,再说丢了小姐被府里抓回去不死也能脱层皮。”
  晓秋心想这都是谁造成的,语气也不好起来:“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气氛冷了下来,汪礼没工夫跟她磨牙。路越来越难走,马停在冻住的冰河旁边不敢过河,汪礼解了披风扔给晓秋,自己下了马牵着马过河。
  晓秋紧张得腿肚子转筋,四肢紧紧抱着马:“小心点……小心点……别踩那边,冰上有裂缝……”
  汪礼充耳不闻,稳稳地过了河。
  他让三位同伴在原地等候,自己翻身上马一抖马缰,朝着不远处从积雪中升起炊烟的地方奔驰。
  在离村子有些距离的地方他停了马:“下去。”
  晓秋被他一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从马背上狼狈掉了下去,她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控制着语气:“汪大哥真的不告诉我小姐在哪吗?”
  汪礼的大半张脸都被包着,只有一双眼睛露出嘲讽。
  晓秋再问:“那汪大哥今后去哪儿?”
  “谁知道呢,我们因家乡受灾才跑出来。或许回家,或许再四处游荡,抢个跟你家小姐那么漂亮的卖了,你就算了,不值钱……”
  晓秋听不下去:“我们就此别过了。”
  汪礼闻言莫名嗤笑了一声。
  晓秋扭头就走,越走越快慢慢跑了起来,快进村子时,她忽然回头大喊:“王八蛋!”然后一溜烟钻进最近的屋子了里。
  汪礼在村口等了一会见晓秋没有出来,他调转了方向。
  “放了?”
  “放了。”
  汪礼三个同伴挤眉弄眼:“这么干脆?还以为大哥得磨叽一阵呢,朝夕相处这么多日子了,没一点舍不得?”
  汪礼懒得理他们:“从今天起我们就此分头走,都记得找个地方把身上的流民衣服换了,注意口音别露马脚,三个月后身后无人跟踪确定安全了再各自回家。”
  “汪大哥你呢?”
  “我要在附近多停留几日,直到那什么王爷找来,如果他发现中计要回京,我可以想点办法将他多拖一阵。”
  三人闻言肃容道:“大哥注意安全。”
  “我知道,你们快走。”
  押送粮草的军队太过庞大无法快速行军,周君泽日夜煎熬,最后决定留了可靠之人看管,他带着十余名侍卫先一步前往北方。
  他们速度非常快,几乎昼夜不停,不出五日就到了发现薛嘉萝披风的地方。
  周君泽早先派出来的侍卫一直在原地待命,他指着发现披风的地方说:“卑职是在那颗树下发现披风的,树旁边还有篝火遗留,应该离开不过两日,于是属下将人分成三拨,除了向您回禀消息与留在原地的,还有五人追寻痕迹往北去了。”
  周君泽催马上前,围着那棵树转了几圈:“找到披风那几日,天气如何?”
  “风大,阴冷,但是好在没有雪。”
  “那么冷的天,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生火?”
  侍卫迟疑了一下:“我们一路打探过来,得到可靠的消息说那是四个北地而来的土匪。土匪身强体壮,又习惯了雪天,所以卑职认为他们在这里休息还是有可能的。”
  土匪身强体壮,但薛嘉萝并不是。她受不了这种天气,受不了长时间奔波,甚至可能在看到四个陌生男人那一刻就崩溃了。
  “退下。”
  侍卫听周君泽忽然这样说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看了他一眼,熙王面无表情盯着树下篝火痕迹瞧着,侍卫有些疑惑牵着马退到了林子外面。
  脚步声远去了,周君泽再也坚持不住,捂着胸口在马背上趴下去。
  那把钝刀子又出现了。
  他弓着背,额头贴着马鞍,全身紧绷到了极致忍耐着。他无法缓解这种磨人的疼,胡乱在马鞍上抽出剑,用手紧紧握着刀刃。
  会好的……会找到的……
  他急促喘息着,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天色渐暗下去,树林里空无一人,只留下雪地上凌乱马蹄印与猩红色点点印记,蜿蜒向着北方。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要结束了。
  这一段时间更新更的我头昏眼花,明天说什么也要歇一歇。
  ☆、秘密
  从北地而来的四个土匪一路张扬, 在沿路留下许多曾到过这里的痕迹。打家劫舍,防火烧了人家马厩, 还多次寻事滋事,稍稍一打听就能知道他们的去处。
  周君泽在小村口等着, 他的侍卫从村中人家出来,骑马而来,道:“他们来过, 半夜闯进村中寡妇的门抢了粮食。当时动静很大,四周邻居都醒了,的确看到领头的马背上用披风裹着一个人, 说看身形应当是个女人。”
  周君泽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声音平直地问:“然后?”
  侍卫略一停顿:“他们抢了粮食后就离开了,那女人……是被领头的土匪抱着的……”
  “我问你这些了吗?”周君泽打断了他, 眼神倏然阴冷。
  侍卫立即跪下:“殿下恕罪。”
  周君泽看着他头顶,过了一会又继续看着远方:“她情况如何?”
  “卑职也问了,说女人从头到尾盖着披风,没有露脸, 只是出声求土匪快点走。”
  快点走?
  她愿意说话了吗?明明在京城时,周围人小心翼翼哄着她都不肯开口的。他后来找到去六平山别院给薛嘉萝看过病的大夫, 那大夫说薛嘉萝不能张口说话可能是罕见的急症, 只在书里见到过,也没有治愈的办法。
  难道这段日子在恐惧害怕中反倒让她能说话了?
  周君泽沉思了一会,一拉马缰,调转了方向:“去下个村子。”
  黑色斗篷映着他的脸, 眉眼锋利,苍白阴森,没有一点人气。
  薛嘉芫也发现薛嘉萝不会说话了,不管怎么哄她逗她、引着她说话,她能明白她的意思,但就是只笑不说话,那副神态很像在说“你看,我笑了,我明白的,我只是不想说”。
  眼神嘴角边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怀有心事的女人,而不是离家前笑得口水都能流出来的傻丫头。
  薛嘉芫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阿萝。”
  薛嘉萝歪着脑袋看她,等着她说话。
  “在熙王府,他对你好不好?”
  薛嘉萝安静地沉默,眼睛一眨,笑了。
  “如果好就点头,不好就摇头,明白没有?”
  薛嘉萝眉头轻蹙,似乎真的在回忆,过了一会,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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