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

  红鹤在可耻地勃起之前,其实就已经跪不住了。
  被烫得。
  那滴眼泪,太烫了。
  砸在他背上,小小的一声,小小的一滴,连她磕磕巴巴问他疼不疼的哭音,都小的可以,却硬是把他整个人都砸进了一片岩浆火海里。
  他被烫得体无完肤,整个人都恐惧地颤栗起来。千百次在这片球场上挣扎,却终趋于僵硬麻木的冰冷躯体,似乎也被那滴答一声,轻轻唤醒。
  他明明已经不畏惧这个带来炼狱般痛楚的地方了,但此刻,他居然想逃。
  尤其是,在发现自己因为身后女孩轻轻的指尖碰触,而兴奋勃起的时候。
  好恶心。
  他本以为她会像以往那些道貌岸然的贵族一样,端着一张与污秽丑恶毫不相关的漂亮脸孔,朝他们肆无忌惮地扬起鞭子,调笑着以他们的鲜血和挣扎取乐。
  他对她纯美的面孔乃至眼里干净的光,都能横眉冷对,漠然以视,只等着她揭下面具,露出潜藏的丑陋。
  到头来却发现,恶心的,从来只有他一个。
  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问他疼不疼?他们……并不认识不是吗?
  好过分,好过分啊……
  他咬在嘴唇上的牙齿越陷越深,仿佛没有知觉似的厮磨着,加重一点点弥漫开的铁锈味。
  擅自出现,却来得这么晚。以至于他在暗室里待了太久,骤见光亮,眼睛被刺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好像又来得太早了。在他彻彻底底变成一块石头,再也不用如此自惭形秽,恨不得崩溃之前。
  连欲望都无法自控的肮脏牲畜,单单是与她站在一处,就已经是一种亵渎了吧。
  而他,居然还在她纯粹的关切下,不知羞耻地勃起了。
  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身体颤也抖得越来越厉害,一半是因为羞耻和绝望,一半却发自这具身体里浸入骨髓的淫欲冲动。
  而就在这时,那个蛇蝎女王,却将他深埋的秘密轻易捅开了。
  女孩好奇地目光投过来时,他只能从喉咙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如一头身负重伤、被围堵得无处可逃的野兽,狼狈而徒劳地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试图借此阻挡女孩的视线,不让她看见自己胯下那根肮脏的东西。
  但他显然失败了。
  因为那让他恐惧又贪恋的温热指尖,已经一瞬间收了回去。
  她看到了。她一定被他恶心死了吧?她连鞭子都扔了,是不是连用工具抽打他都嫌脏?
  他想偷偷抬头再看她一眼,却又生怕从她脸上,看见那早已见惯了的嫌恶神情。最终只好胆怯而苟且地低下头去,把自己埋进散发着血腥气的尘埃里。
  而另一边的王后,在将男奴踩得只能躺在地上喘息抽搐之后,显然怒气也没得到完全的平息,转头看向一直没动静的爱丽丝时,艳丽的眉眼间尤带着不耐之色,爱丽丝甚至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红色暗芒。
  “怎么?这是不想玩了?”
  爱丽丝张张唇。她在真实看到王后的操作之后,发现更加无法对红鹤做出同样的事情。而且,哪怕是轻轻挥鞭,也不排除红鹤会因为激烈动作,而伤口崩裂的风险。
  但二五七……
  就在爱丽丝犹豫不决之时,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轻轻触碰着。
  她低下头,就见那个始终沉默的粉发青年,此刻正跪在她的面前,因双手被缚,只能用嘴叼着黑色的皮鞭,将鞭柄试探性的递到她的手边。
  青年肤色苍白,是一种常年不见天日的冷调病色,惨白的唇浸染着灼眼的鲜血,与深色的皮鞭纠缠,构成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
  偏他的五官又是清秀而文弱的,看向她时,眼里没了之前触目惊心的浓郁死气。反而,爱丽丝甚至从中读出了一种哀乞和悲怜的意味。
  眼神的触碰只是一瞬,在爱丽丝下意识地接过鞭子之后,青年躲闪的目光便立刻藏进低头的阴影里。
  见爱丽丝迟迟未动,男人似乎因为许久没说话,而显得有些喑哑滞涩,却仍旧不掩疏朗的声线响起:
  “请您鞭打我。”他说。
  爱丽丝愣住了,却终于像被推了一把似的,死死咬紧嘴唇说了句“对不起”,便在红鹤自然地站在女奴身后,将硬挺的肉棒噗嗤一声撞进去之后,轻轻挥动皮鞭,落在了男人伤疤相对较少的肩膀上。
  王后那边早已换了一个新的女奴,她注意到爱丽丝这边的情形,显然对于两人宾主尽欢的情形十分不满,却也只是催促爱丽丝快一点,便又被手下的奴隶勾起了兴味,掉转过头继续施以凌虐了。
  爱丽丝本来忐忑至极,但见王后没硬逼她什么,红鹤除了可能要违背自身意愿,操弄着女奴前进外,身上倒没遭受什么苦楚了,便也悄悄地松口气。
  心神稍一放松,刚刚被她忽略的东西便立刻窜入脑海。
  无论是背对自己的,红鹤虽瘦削却依然线条流畅的长腿,还是那不断绷紧的健美臀部,甚至连从他腿间看到的,从两人交合处淅淅沥沥流下来的半浊液体,都让爱丽丝面红耳赤,却又因要时刻注意挥鞭的落处,根本不能闭上眼或转开头去,只能硬着头皮,听着清脆的肉体拍击声,和女奴越来越急促的销魂淫叫。
  而红鹤,却似乎对于这份工作十分习以为常,除了呼吸急了一些,撞击的速度一直不慢,倒是看不出任何急色模样。
  眼见着叁人就要到达第一个球洞处,却听前方的女奴突然高声呻吟起来,显然是被干到了高潮。
  她倒是勉勉强强没把球掉下去,身体却还是软了下来。更可怕的是,女奴的背上,居然骤然间生出来无数黑色的尖刺,密密麻麻,根根锋利无比。
  身后的红鹤,因为躲闪不及,也根本不能闪开,被这些尖刺生生插进胸膛里。他闷哼一声,鲜血顺着无数伤口,汩汩流淌出来。
  但红鹤却像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似的,仍然保持着原本的频率,操弄着身前早已化身凶器的女奴,向前方移动着。
  这一刻,爱丽丝突然明白了,他身上除了长长的鞭痕之外,那些圆形的细小伤口,是如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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