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沉醉在心愿之河中的霍佳莫名感到一阵心痛，有一道异常凄凉的思念之情在他心中流淌而过。
“刚刚的是…刚刚的是…”
朱雀天将超越凡俗的眼神转瞬间涂抹上了世俗的色彩，刚才那道远去的思念让高高在上的地脉之子变回了凡人。
“云姐…”
仅仅是闪过这个念头，霍佳就出现在了云寒露留下那道思念的地方，三名智天使的中间。
“你也去了吗？芦雪源。”他单膝跪在地上，轻抚着那一方的深红色泥土，“为什么不能多等我几秒呢…”
朱雀天将的出现方式在克尤伯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不过他没有发表看法的心情，而是甩手挥出一片火海。
让浑敦天将吃尽苦头的火焰风暴转眼便将霍佳吞噬。
“原来达到第一阶层，才能看见你们的攻击方式。”
霍佳缓慢的站起来，他摊开右掌，克尤伯的火焰像只听话的小鸟乖乖的挤进他手中，在朱雀天将手掌上方凝聚成了红白色的火球。
这是不同于以前形式的火球，虽然是由火焰组成，外表却像极了玻璃珠，在破云而出的阳光的映照下璀璨生辉。
很难相信这是颗凝聚着无尽火焰之力的珠子，因为它周围的空气没有因高热而扭曲，这颗东西似乎没有散发出一丁点热量。
特缇娜羽翼上的琴弦一齐震动，她释放出了规模超越以往的七色能量波。
“去吧。”
霍佳看着右手中的物体，他温柔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只亲手养了十几年的宠物。
玻璃珠不舍的离开朱雀天将的手掌，霎时迎头撞向特缇娜的倾力一击。
两者撞击造成了宏大的冲击波，足足将几百万平方公里的云层吹的一干二净，霍佳却在暴风中不动丝毫，因为风在有意识的躲避着他。
待到撞击的影响完全散去，赞美之智天使用来攻击的能量一如既往的消散了，可火焰却全部回到了霍佳手中，再次组成了一颗“玻璃珠”。
“哈斯要！”特缇娜用复杂的口吻呼唤着同僚，自从差点被浑敦天将击杀后，哈斯要就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白肤白发的天使还是站了出来。
“人类。”哈斯要开口了，他吐出的竟然是普通的话语，只是话不太流利，“我们之间，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吗？”
“哈斯要！你在干什么！？”克尤伯难以置信的看着同僚。
“尽管很遗憾，但事实就是如此。”霍佳轻摇着头，“如果你能代表你所在的势力，而我的身份也有同样的分量，那我们就能改变局面。可惜你只是一名天使，而我也只是一名天将，我们在各自的阵营中一文不值。”
“明白了。”哈斯要的眼神恢复了，“你们叫做…天将，对吗？”
“正是如此。”
“我代表自己，对天将献上…最高的敬意。”
真理之智天使皮肤上的符文从头到脚的亮了起来。
“谢谢，但是比起这种东西…”
霍佳用灼热的左手将头发捋成了背头发型，随即他抬起头，那双不容拒绝的眼神是此时此地最摄人心魂的景色。
“我更想要你的命…来祭奠他们！！！”
一向温文尔雅的霍佳就像变换了一副人格，玻璃珠被捏个粉碎，受到惊吓的火元素在“呲呲”的惊恐声中转变成了朱雀的形态。
不是以前所谓“真红凰舞焰”那种粗糙的火鸟，而是精细程度和真正的朱雀没有半分区别的传说神鸟。
它在鸣叫声中舒展开翅膀，庞大无匹的双翼几乎遮盖了半个省。
朱雀振翅飞起的那一刻，克尤伯和特缇娜第一次品尝到了恐惧在喉咙中化开的滋味。
即使朱雀冲来，哈斯要依然不为所动，他轻轻了说了一句话。
“火，不存在。”
这一次不再是普通的话语，而是堪称作弊的设定型魔法。
仅仅是眨眼间，朱雀就消失了，连一丁点能被五感捕捉的过程都没有，毫不合理的、突兀的不存在了，就连一个火星都没留下。
在霍佳眼中，世间的火元素是一个个闪闪发光的符号，只要动动心思，这些符号就会竭尽全力的听从自己的号令。可就在哈斯要这一句话之后，全世界的符号都消失了，他现在能操控的只剩下了身体中的火焰。
“天将，不存在。”
真理之智天使再一次倾吐着话语。
霍佳突然震了一下，他的右眼和嘴角流淌出了鲜血。
他立刻发动净化，朱雀天将独有的灵力特性将这诡异的攻击消除了。
欧洲的一个公园中，范晓玲焦急的靠着棵梧桐树，她身边同样是坐立不安的耿伟和那名一脸天真的少女。接近白虎地脉后，辛泽剑便让三人在这里等待自己。
他们在等辛泽剑回来。
耿伟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范晓玲不以为然的看过去，开始她只是认为耿伟太累了，但很快便大惊失色，龙神天将超越常人百倍的身体开始崩塌，血肉以立方体的形态逃离着耿伟的身体。
同样一幕发生在地球各个角落，尽管九成九的天将都在沧海界，可地球上至少存在着二十多名天将，而现在，他们不一例外的分崩离析着，白奕言和陈梦影也在其列。
“小伟！”范晓玲慌乱的释放着法术，一切都是徒劳的，在这种闻所未闻的情况面前，她用光了灵力也无法减缓耿伟的分解速度哪怕半秒。
“智天使吗？恬不知耻的东西！”一旁的少女突然“切换”成了安娜丝，只是这个“安娜丝”的性格有些奇怪，她的右脚蛮横的踩在耿伟的胸口上。
“你在干什么！？”范晓玲喊得都破音了，灵力和灵符都一干二净的情况下，她什么都做不到。
“下次提问前先动动脑子，看不到我在救他吗？”
少女突变的口气吓了范晓玲一跳，但她真切的发现耿伟的分解速度已经减缓到了接近停止的程度。
“到极限了？这么快？这身体真不中用！”安娜丝嘁了一声，随即看向范晓玲，“我只能将他的死推迟半小时，剩下的要看你认识的人能不能灭掉发动设定型魔法的智天使了。”
“…”
“女人。”
“说。”
“如果我回来时发现这个蠢货已经死了，我会杀光你们和你们认识的所有人！”
“…”
范晓玲不作回应仅仅因为她没心情斗嘴，等她的视线回到安娜丝身上时，发现她已经变回了平时那个一无所知的傻女孩。
火焰一旦离开身体一小段距离就会凭空消失，就像之前的那只朱雀一样。
就算不能操控外界的火元素，就算只能和智天使近战，霍佳依然有把哈斯要烧成灰的自信。可事实上两者的实力基准相当接近，恐怕打上几天都难分胜负，何况克尤伯和特缇娜不会甘于充当观众。
期间特缇娜试图将霍佳的恢复能力废掉，那个名为永不翻转的沙漏的魔法确实的发动了，可是没有半点效果。因为只要霍佳还待在地球上，他的灵力和生命力就能源源不断的得到补充，所以导致浑敦天将战死的智天使级魔法对霍佳没有丝毫效果。
尽管落入下风，尽管在三名智天使的夹攻下，霍佳依旧能见招拆招，远远未到捉襟见肘的程度。
“元素操控，我在智天使之上，但要对付这种特殊的敌人，还是芦雪源的妖力特性更得心应手吗？”
就算在这样场面中，霍佳还有闲心想其他的事情。
这时候再一次发生了异变，遥远的格拉丹东雪山处，东方地脉的力量以龙的形态从大地深处激射而出。
也就过了一秒，地球北方传来了相似的动静，穷奇的吼声几乎和青龙的啸声同时响彻在天际。
正好将克尤伯一脚踢开的霍佳趁机拉远了距离，他张开手，任掌中的天使羽毛随风飘散。
“这不是我渴望的结果，但是，胜负已分。”
在两头传说之兽压倒一切的吼叫声中，霍佳的话却清晰的诡异。
“还没有！”虽然明白这吼声代表着什么，但特缇娜眼中的坚定未减弱分毫，“哈斯要！把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类…都抹杀掉！”
霍佳一下子停止了呼吸。
抹杀掉所有人类，听上去可笑至极！可霍佳知道，哈斯要想做到这一点仅仅需要一句话，真理之智天使就是如此不合理的存在，设定型魔法就是如此不合理的存在。
哈斯要轻启嘴唇。
霍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接近空白的大脑将身体的全部潜能都逼了出来，舍命阻拦的克尤伯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特缇娜更是被随手扇飞。
可是无济于事。
哈斯要发动设定型魔法的时候会让旁观者感到强烈的违和感，他的话语明明无比缓慢，可就是能比智天使和天将们堪比亚光速的动作更早完成。
“人类，不存在。”
霍佳清晰的感觉到设定型魔法的能量波动穿过自己的身体，笼罩了整个世界的过程。也深切的感觉到了，什么是无力回天。
无法形容霍佳的表情，无法形容他的感受，朱雀天将沉浸在深渊般的绝望中。
但很快，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继承地脉后，霍佳就拥有了倾听全世界心声的能力，而此时，人类的心声依然存在着。
难以置信者不再是霍佳，而变成了哈斯要。
“怎么会？设定型魔法确实的发动了！”智天使重复着，“人类不存在！人类不存在！人类不存在！”
四周的场景快速变暗，最后成为最纯粹的黑色，透明的白色棋盘出现在霍佳和三名天使的下方。整个世界除了纯黑的空间、白色棋盘和棋盘上的金线外一无所有。
“天罗奕局！”霍佳明白了，这块空间已经被天罗奕局隔绝了，所以设定型魔法传不出去。
“玩得真开心啊。”王文志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竟然不带我，你们真不够意思！”
“王文志？”
“抱歉，来晚了。”说话的是双手环胸的青龙天将。
“郭阳！”
因为地脉的净化，王文志身上散发的已经不能叫做妖气了，他的驱动剂已经变成了有别于妖力和灵力的一种全新的能量。
“你出来的挺早啊？”王文志看见霍佳的发型差点笑喷，“还特么先去烫了个头！”
霍佳懒得理他，所以看向郭阳那边。
“这里是天罗奕局，你们怎么进来的？”
“掌控这锁天局的妖魔。”
“还是个大美女！她让我们进来的！”王文志把话头抢过去，“开始我还不明白啥意思，进来后才发现你们居然在这里野战，怎么样？爽不爽？”
“女人？”霍佳心头闪过一丝迷惑。
众人所在之地不是普通的棋局，而是微缩版的锁天局，里面的空间可以无限拉伸，没有界限。
棋局外的某个地方，蓝月正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能快点吗？我不是某个真的该去死的混蛋，维持这个很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