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九歌殿

  韩家大厅,横尸遍野。
  陈虎阳雄踞高坐,身旁站在姜煜瑶,而王韫韬、孙琥和周斌三人并肩站在陈虎阳的左手边。
  韩奎的尸体被抛在大厅的角落,给一堆厮杀中丢掉性命的打手堆在一起,这一战,韩家军处于被动,被陈虎阳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奎部近百人只留下三分之一不到。
  “虎阳,这一战可算是我们的出师之战,既是出师,应该师出有名。”周斌站在一旁淡淡的说道,此时此刻他倒是有了些军师的模样,“咱们不再是游勇散兵了,需要打出一个旗号,当着今晚这阵仗,是个好机会。”
  陈虎阳沉吟了一下,说实话,今晚跟韩家摊牌确实有些匆忙,因为姜煜瑶受了委屈,陈虎阳冲冠一怒杀进韩家,根本没有考虑后果。
  “青天有九重,战歌就要就九首,一歌一重天,就叫「九歌殿」吧。”陈虎阳笑了笑,取出了一个颇为文艺的名字。
  周斌等人面面相觑,这名字好听是好听,可是没有一点霸气啊,听上去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威慑力。
  陈虎阳像是看透了周斌的心思,解释道:“当今社会,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有文化的流氓,我们既然要混,就得混出个人模狗样来,拿着砍刀打打杀杀那是万恶的旧社会,我们要做新时代的黑社会,听我的,准没错。”
  陈虎阳这一席话说出来,一群小弟先是错愕的看着他,然后纷纷憋红着脸,尽量使自己不笑出声来。
  “一歌一重天,好一个「九歌殿」。”就在这时,门外忽然飘进了一道男子的声音。
  陈虎阳的视线悄悄往门口看去,却见是一个青年,衣冠楚楚,只身一人,眉宇间英气荡漾,抬头挺胸,放在古代,约莫能算是侠客一类的人了。
  “猜得不错的,你应该是韩晖吧?幸会幸会!”陈虎阳眯着双眸,打量着这个青年。
  “岂敢让你幸会?我韩家都已是你的口中肥肉,何必来这些虚的。”青年的宠辱不惊,身为韩家人,脸上却没有因为陈虎阳夺下韩家而该有的愤怒。
  “虽说本是同根生,但我还知道一句话,叫做狡兔死走狗烹,不然晖少你也不会再这个时候出现,而且还是只身一人,我想,我们会是朋友,而非敌人,你说对么?”陈虎阳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的看着跨门而入的韩晖。
  韩晖抬头,久久没有说话。
  陈虎阳一挥手,将所有人驱散。
  “我要整个韩家,作为报酬,韩家以后十年所有的收入都归你。”
  韩晖不愧是个标准的商人,坐下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满满的奸商味道。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晖少,你这条件听上去对我只有好处,但你不会是把我当傻子了吧?”陈虎阳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不断在桌上敲打着,“韩家我要,韩家的产业,我也不会交出去。”
  韩奎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眼前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竟然有这个脑子。
  “要不,我来开个条件吧。”陈虎阳清了清嗓子,笑道:“以后的十年,你替我打工,换你一条命。”
  “你敢杀我?”韩晖的眉头一挑,显然没有想到陈虎阳的胃口会这么大。
  “韩奎我都杀得,你为何杀不得?”陈虎阳缓缓站起身来,也不去打哑谜了,“笑弥勒都已经成了我的阶下囚,难道你还以为,你的后台很硬么?”
  “你真以为,我就只有笑弥勒一座后台?”
  陈虎阳耸了耸肩膀:“晖少,我想你并不是笨人,我的确不知道你后台有几个,但是在这h市,我连笑弥勒都敢动,我想你的后台再大,大不过吊睛虎吧?”
  闻言,韩晖沉默了,陈虎阳的精明城府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
  “其实,你今天会只身赴鸿门,我想你应该也有你的底线,说出来听听。”陈虎阳双手插在口袋,缓缓走到韩晖的面前,挺了挺胸膛,呈现一幅俯视的姿态。
  “让我晖部主宰韩家,我给你一片宽敞的商业坦途。”
  听到这话,陈虎阳笑了,笑的很灿烂:“晖少,我也不是三岁孩子,你就不要漫天画大饼给我看了,你在h市多久了?三十年?三十年来,你连韩奎都解决不了,有什么资格说给我一片商业坦途?别跟我说你韬光养晦计藏腹中,也许在今晚之前我会相信,但是见到你本尊之后,我发现,你的价值远比我想象的低很多。”
  陈虎阳的话很不客气,将韩晖苦心编织的大网撕扯的支离破碎,而韩晖本人也是被陈虎阳贬得一文不值。
  但尽管如此,韩晖也生不起怒火,因为陈虎阳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三十年来,晖部被奎部打压的抬不起头,这是最好的证明。
  “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路。”陈虎阳不再去看韩晖,而是缓缓的向门外走去:“有兴趣的话,明天去找一个叫邵伟的人,他要是觉得你有点价值,我就不动你。”
  ……
  陈虎阳走出韩家,见到姜煜瑶还傻傻的站在大门口吹着冷风,在她身旁,是姜民生,两人像是在交谈着什么。
  陈虎阳并没有去打扰这对父女,蹲在一旁默默的抽了根烟,等到姜民生离开,才缓缓走了过去:“让你父亲回到这条不归路,是我的意思,要恨,就恨我吧。”
  谁知姜煜瑶不但没有表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反倒是默默走到陈虎阳的身旁,轻轻的拉起了他的手,如同梦呓一般低声呢喃着:“为什么要恨?”
  “这是一条不归路。”
  “如果这条不归路通往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又怎么会恨你?”
  陈虎阳错愕的看着姜煜瑶,这是那个乖巧的班长会说出来的话么?
  姜煜瑶被陈虎阳的这份错愕给逗乐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虎阳,我说过了,哪怕全世界不承认你,我也会站在你的身旁。”
  陈虎阳微微皱眉,感觉姜煜瑶的世界观正在慢慢变化着,陈虎阳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默默的紧了紧那只牵着姜煜瑶的手。
  夜风清冷,路灯枯黄,却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虎阳,你打算考什么大学?”姜煜瑶微微颔首,一边踩着陈虎阳的影子,一边问道。
  “灵州大学吧。”
  “哦。”姜煜瑶只是简单的应了一个字,就不再说话了,继续不亦乐乎的踩着影子。
  陈虎阳仰头看了看绝对算不上好的夜色,韩家的破局必然会使吊睛虎狗急跳墙,虽然现在自己捏着钟涛,但是陈虎阳不敢保证吊睛虎虎毒食子,若是他想跟自己鱼死网破,那自己接下来面对的,必将是死局。
  不明就里的想到了自己跟王福下到一般的残局,眼下的情况,略微相似啊,想要破局,可就真的要费一点心神了。
  就宛如今晚的夜色,繁星隐于黑云之后,皎月朦胧不清,h市的黑道格局,注定会在今晚打破平衡,因为……「九歌殿」后来居上。
  ……
  「白虎堂」龙门,依旧是昏暗的小房间内。
  中年椅坐太师椅上,手中揉搓着两颗磨去棱角核桃,身后站着一个双眸浑浊的老者。
  “龙爷,距离那个人归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老者双眸半睁,以一副半死不活的口气提醒道。
  “以那小子的手段,一个月足够在这场内战上画上完美句号了。”中年闭目养神,呢喃的说道,“何况,那个人是否还活着,都是未知数。”
  闻言,老者的眸子稍稍睁开了几分,似乎对中年的这幅口气有些不满:“尚且不说那个人现在如何,您别忘了,他藏于暗处的棋子,可是一个都没有出现。”
  “你也说是棋子了,博弈者都不知去向了,那些所谓的棋子……算是废了。”
  中年的语气平淡,却有着一种狂妄的味道,老者不再说话,重新眯起双眸:“陈络画被人救走了,那陈虎阳,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了。”
  中年笑了笑,不再说话。
  ……
  「白虎堂」虎门。
  吊睛虎眼中噙着狠辣,扫视麾下仅留的八个太保。
  “义父,那陈虎阳愈渐猖獗,我们要是还留有余地,可就不好收拾了。”排行第八的太保是个尖嘴猴腮的青年,其貌不扬,却浑身透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义父,我赞成老八,那陈虎阳,不得不除!”老七应声附和道。
  吊睛虎深思半晌,缓缓开口:“既然如此,老七,你和老八今晚就去吧老十救出来,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老二,你身手不错,先去探探陈虎阳的深浅,若是能灭了他,不要犹豫。”
  吊睛虎口中的“老二”,是十三太保中手段最狠的一个,有着“腾海蛟”的外号,若是陈虎阳看到此人,一定会认出他,正是当初一掌险些让陈虎阳一命呜呼的中年。
  ……
  「白虎堂」豹门。
  烽火连天,一场大火烧了将近两个小时,豹门所属,只有少数几个被幸运女神青睐的人幸免于难。
  而完成这一壮举的,是三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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