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英年早逝

  “陈虎阳,你小子够狠啊!”
  身旁传来死胖子孙琥的声音,那公鸭嗓子般的喉咙在夜幕中有些突兀,指不准要是有老人家路过会被吓死。
  “去去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陈虎阳甩了甩拳头,锤在他那令不少女孩都要羡慕的胸脯上。
  陈虎阳嘴上跟死胖子打趣着,但是脸上却不怎么好看,青一块紫一块的,左眼眼窝处还微微泛肿,显然是被人打得不轻。
  陈虎阳虽然被人揍成了猪头,可揍他的人更惨,躺在他的脚下起码有三四个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
  孙琥走了上来,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黑衣男子,陪着笑脸道:“虎阳啊,你打架咋这么厉害呢?看你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还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啊!”
  “你懂个屁!”陈虎阳撇嘴说道。
  孙琥抖了抖脸上的肥肉,颇为不满道:“陈虎阳,你忒不是东西了,老子大老远赶来救援,你就这幅语气?信不信回去我告诉你姐,让她知道你又随便打架,看你怎么收场。”
  “哟,你小子现在还学会打小报告了啊?”陈虎阳忽然阴阳怪气的说道。
  闻言,孙琥脸色一颤,像是预感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刚才的硬气立刻消失,换上了一副弱柳迎风的姿态,求饶道:“虎阳哥,要不叫你祖宗都行,别打我,我还要靠脸吃饭呢!”
  “靠脸吃饭?难怪混了十八年还是这幅衰样!”陈虎阳笑道,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扯到了背后受伤的肌肉,疼的龇牙咧嘴起来。
  孙琥见陈虎阳脚下不稳就要摔倒,立刻上前搀扶起来,拉着陈虎阳的一只手勾在自己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虎阳啊,不是我说你,为了廖祺,你也不用这么拼吧?络画姐可就只有你这么个弟弟,要是你有个好歹,我回去怎么跟你姐交代啊!”
  “你要再敢占我姐的便宜,信不信我让你分分钟躺下?”陈虎阳笑骂道,“今天是回不去了,去你那吧,回头给我姐打个电话,让她别担心。”
  “叫声姐夫来听……啊,虎阳哥……我错了,别啊……啊……”
  两人走着走着,似乎是孙琥虚胖有些扶不动半死人模样的陈虎阳了,就随便找了一处地儿坐了下来,喘着粗气。
  “看看你这德行!”陈虎阳笑骂一声。
  “我这德行怎么了!”孙琥貌似是不服了,“我人生的理想,就是能吃就吃,能玩就玩,能败家就败家,总好过你漫无目的的活着,人活着没有理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理想……吗?”陈虎阳微微一愣,眼神渐渐变得木纳起来。
  脑海中依稀还记得自己五岁那年,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欠下一屁股债卷铺盖走人,做出了抛弃妻子的事情,而自己那个身有顽疾的母亲也在第二年心力交瘁而离世,若不是还有一个姐姐陈络画,陈虎阳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理想,理想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这种人还有时间去考虑理想这种奢侈的事情?
  陈虎阳很明白自己的定位,他在这个社会,就是处于最底层的弱势群体,他需要发奋,他需要努力,他需要一步步踏上青天,为的,就是让姐姐陈络画少熬几次夜,少打几份工,再有就是……多享几天福吧。
  陈虎阳正悲天悯人的时候,身后一条阴森小道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陈虎阳的视线一阵模糊,随后便感觉到了孙琥那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往自己身上压来。
  陈虎阳身上有伤,被孙琥压在地上喘不过气来,但是他心中也明白,这死胖子怕是被人放倒了,心中暗暗吃惊,来人实力不弱。
  至少不是以往周斌派出的那些渣滓可以比较的。
  路灯下,一条被拉的很长的身影出现,是一个光头中年,戴着一副墨镜,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
  “你是谁?周斌派来的?”陈虎阳一边推攘着孙琥,一边低沉着声音问道。
  那中年男子并不说话,只是一只手提起了陈虎阳,猛地向不远处的一块公园石碑上砸去,其力道恐怖,陈虎阳感觉他手上的劲比自己大了好几倍,好歹自己也是天天扛煤气罐上十六楼的人物。
  中年男子揪着陈虎阳的脑袋,猛地砸在了石碑上。
  咔擦。
  陈虎阳听到一声脆响,随后感觉自己的头盖骨上传来剧痛,瞬间又毫无知觉了,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却感觉自己的右侧脖颈处有丝丝暖意袭来。
  ……
  悠悠苏醒的孙琥等到视线清晰,顿时吓得向后窜去了好几米,旋即回过神来,赶忙跑上前去,伸手去扶住陈虎阳,扳过身来的时候,只见到横躺在血泊中的陈虎阳双眸翻着白眼,气息微弱。
  “这……这……这怎……怎么回事,虎阳……你别睡啊,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孙琥被惊吓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很想就这么撒腿离开,但是理智告诉他,怀中的是陈虎阳,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
  拿出手机,孙琥的脑子已是一片浆糊,愣是想不起红十字的急救电话是什么了,鼓捣了半天终于翻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铁公鸡,你找死是不是?大半夜敢给姑奶奶打骚扰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刁蛮的女声,声音中有些慵懒,应该是已经睡下了。
  “虎……虎妞,虎……虎阳出事了,要……要送医院!”孙琥的声音到现在都连贯不起来,微微颤抖着。
  电话那头的少女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孙琥这么反常,也没有打闹的心思了,困意全无,急问道:“虎阳出什么事了?你们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这是哪……,有……有一块碎了的石……石碑。”
  “你在那等着,我马上过去。”虎妞交代了一下,也不废话,打了119,兴匆匆的离开了家门。
  作为一个都市化的城市,有石碑的地方本就不多,再联想到几个陈虎阳常去的地方,虎妞瞬间想到了h市的中央公园。
  从h市最大财阀「富甲天下」打出的119,自然是效率飞快,约莫十分钟的样子,就有一辆救护车出现在孙琥的视线中。
  虎妞赵欢欢从救护车中跳了下来,直奔过去,看见躺在血泊中的陈虎阳时,顿时感觉心脏一阵收缩,那难言的窒息感令的赵欢欢跌撞在地。
  不过赵欢欢要比孙琥强了很多,确认陈虎阳还有呼吸之后,瞬间冷静下来,对着孙琥说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络画姐,你马上打个电话过去,说虎阳在你家住几天。”
  说完,赵欢欢转身看向那个负责担架的医生,冷声道:“我需要最好的治疗,告诉你们院长,要是救不回虎阳,你们医院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那医生战战兢兢,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他一定会当做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但是这话是从赵欢欢口中说出的,那个「富甲天下」财阀的千金大小姐。
  毫不夸张的说,「富甲天下」完全能够左右h市的经济走向,别说是一所医院,就算是h市的市长,也要看赵欢欢她老子的脸色行事。
  然而,不管赵欢欢是多么咄咄逼人,多么以权势威胁医院,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陈虎阳,因抢救无效,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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