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简宁川_第68章

  因为沙漠气候多变, 天气预报有时也不可信, 剧组每天开工都很早,早饭通常八、九点钟在剧组解决,顺利的话, 通常这个时间都已经拍完了一场戏。
  今天又到了近九点,太阳出来开始晒了,大家准备吃早饭,除了日常每天过来送饭的餐车,还来了一辆冷柜车, 送来的是水果切盒和冰镇饮料。霍浮请的。
  剧组人都知道简宁川公司来人了,但不是都清楚“霍浮”是谁, 领的自然是简宁川的情, 遇见他的就笑着说句“谢谢小简了”这样类似的话。
  霍浮这短暂的探班,给简宁川充了一点电,继续投入拍戏中去。
  简宁川对吴洲和江白夜撒了小谎,他不是被黑导游骗的, 而是被兼职做鸡的青青女神骗了。
  江白夜的多年暗恋一朝梦碎,接受了现实。
  但重新上路后,简宁川还是遭到了他和吴洲义正言辞的社会主义价值观教育——
  毛毛!!!
  你小小年纪,怎么可以叫鸡?
  怎么可以叫不正规的鸡?
  怎么可以叫不正规的鸡还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毛毛就很无地自容。他一个文艺青年, 在被骗之前,对鸡的感情和普通青年是不一样的, 而且这鸡是敦煌的鸡啊!能拯救落难的文艺鸡于水深火热之中,存在于每一个文艺男青年的理想国。
  影片至此,三个人心中最美好的那个梦,一一破碎了。
  吴洲救不了母亲。江白夜爱错了人。简宁川意识到了他所钟爱的文艺可能是个屁。
  在一个傍晚,三人对着落日,各自抽了一根烟。
  简宁川扮演的毛毛是不太会抽烟的,就只吸进口腔再吐出来,用很羡慕的眼神看身旁两位大哥,他们能缓缓吐出很漂亮的烟圈。
  吴洲道:“我不想去江南了。”
  江白夜和简宁川都转头看他。
  吴洲道:“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当地人,从来没人离开过,我根本就不可能有生活在江南的姑妈。”
  江白夜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道:“你是早就想明白了?还是现在突然才明白的?”
  吴洲道:“不知道。”
  三人中对巨额遗产的事一向表现得最为怀疑的简宁川,却在此时变成了最相信的那个人,说:“信里不是说只要你到那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是真是假,要去看过才知道,不是还规定了期限吗?我们在那之前赶到就行。”
  吴洲从上衣内兜里摸出信封来,递给简宁川,道:“你看看吧。”
  简宁川疑惑地接过信打开,匆匆看完,错愕道:“二零零八年十二月?”
  吴洲道:“对啊,我的 ‘姑妈’要给我遗产,让我在十年前赶到江南。”
  简宁川把信装好,塞回吴洲怀里。
  江白夜抽了口烟。
  天边残阳如血。
  这场戏在雅丹地质公园拍摄,当年张艺谋《英雄》的取景地,落日非常美。
  故事的最后,主角们放弃了去江南的打算,吴洲和江白夜带简宁川去看了他心心念念的月牙泉。简宁川一下车就高兴疯了,朝着沙漠中的绿洲飞奔而去,像终于遇到心爱姑娘的少年。
  江白夜和吴洲也下了车,远远在后面看着疯跑的毛毛。
  吴洲嫉妒道:“我要告诉他泉水是地下管道灌进来的自来水。”
  江白夜说:“好啊,你说啊。”
  不一会儿,简宁川跑了一圈回来,开心道:“好朋友们!我爱你们!”
  两个人对他露出微笑。他又跑走了。
  江白夜道:“你怎么不说了?”
  吴洲道:“不想说了。”
  月牙泉边的最后一幕戏拍完。《江南乱》正式杀青。
  剧组人全都高兴疯了,男生都像刚才简宁川一样,在绿洲边开心地疯跑,跑完一伙人朝方浩瀚冲过来,把逃跑不及的导演抓住,高高抛起来,但是不接,导演哇哇大叫地摔在沙漠里,疼是不太疼的,就是满头满脸满身都是沙子,灰头土脸晕头转向之际,女生们又一拥而上,撩起沙子把他埋了起来。当然不是真埋,闹着玩而已。等方浩瀚像个沙人一样爬起来,大家早就哈哈哈地跑远了,他也只能站在那里边吐沙子边无奈地笑。
  吴洲还有别的戏要赶,拍摄地点也在西部,杀青当天下午就和大家道别,匆匆走了赶去那边剧组。
  晚上杀青宴,全剧组高高兴兴地聚餐,拍戏期间,剧组禁酒,年轻人们到了这挥手,放开了喝放开了玩闹。
  江白夜说到底资历也是前辈,别人还不太敢闹他,但是简宁川是不会被放过的,一会儿一个过来叫他“毛毛!”就劝他酒,他很少喝酒,没几杯就脸红了,脑袋也有点晕,女工作人员们看不下去,再有男生过来找他喝酒,姐姐们都很义气地帮他挡了,男生们也不好总让女孩子喝酒,慢慢就不再过来闹他。
  他有点晕,但也没有醉,乖乖坐在那里吃菜。
  江白夜本来和他中间隔了一个女副导演,那导演跑去别桌玩了,江白夜看他脸红彤彤的,挪过来问道:“你没事吧?”
  简宁川道:“没事啊。”
  江白夜道:“还没事呢?谁来灌你酒你都喝,长点心吧毛毛。”
  他还是叫简宁川角色名,简宁川一时感觉自己还在戏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小江,撒浪嘿。”
  江白夜哭笑不得道:“什么小江?叫哥。”
  简宁川借着酒劲,问道:“江大哥,你是不是刚开始不太喜欢我?”
  江白夜道:“你傻吗?谁会当面问人这种问题?”
  简宁川拍胸口:“我呀。”
  “要不我说你傻呢?”江白夜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喝了,说,“不是我说,在这圈子混,你这么单纯下去,早晚是要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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