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重生上位史_分卷阅读_497

  那汉子警惕地抬头向周遭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心头一松。又过了片刻,他才起身,“走了。”他从怀里摸了几个钱,也没看没数,往边上的木桌一放,领着人离开了。
  这茶肆乃是个夫妻摊子,本是漳州城外居住。随着月港成了海商的聚集地,当家的汉子见来往人甚多,有利可图,便同婆娘商量着开了个茶摊子。也是辛苦,每日半夜里人家都歇了,他们得起来预备出摊。待城门关了方回去,家中的孩子由长辈看着,也见不多几面。
  婆娘是个心细人,在假倭上门的时候就留意上了。只是先头忙得很,没空去应付。现下人通走了,茶肆空空的,她便闲了下来。见那些人留了钱离开,一边走过去收钱,一边朝他们的背影打量,没留意桌上的钱,待摸着不对,登时“吓”了一声。
  汉子以为自家婆娘被茶水烫着了,赶紧撂下客人走过来看。“怎的了?伤着了?”从腰上围着的兜兜里摸出个清凉药膏,想给人抹上。
  婆娘又朝远去的假倭看了眼,推着汉子朝后头放茶叶和冷水的地方走,将自己手里的钱给他看。“喏,倭寇的钱。”又另有一个隆庆时候的铜板。
  若说倭寇的钱是从海商那儿得的,那隆庆的铜钱出现就很稀奇了。朝廷几乎每年都会制新钱,旧的通收回去另重铸了新钱。而今万历二十五年,想高价买个隆庆钱做古董收藏都不成。脑子稍微转一转,就知道那些人的来历了。也就常在海上漂的人才会有,而且还得是劫来的——这钱可有些年头了,乃隆庆元年的。
  汉子吓出一身冷汗,比着嘴型,“假倭?”
  “奴看八成是。”外头有客人唤人,婆娘应了一声,回头捶了一下还在发愣的男人,“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出去看着。”
  汉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要、要不要,报官?”叫他婆娘给翻了个白眼,“告的什么官?那些人背后还有不同哪家有权有钱的有来往?报官?小心叫人倒打一耙,叫咱俩都关进去。你舍得丢下婆母同孩子啊?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客人不耐的声音又响起,汉子寻摸着是这个理,只叮嘱了婆娘将两个不一样的钱给收好,自去应付客人。
  假倭没进城,是等着人多的时候好往郊外去。他们打着找东家做活的名头,一路都畅行无阻。大明朝几乎每年都有天灾,这两年播州又起*,流民自是不少。许多人在路上遭了劫,将路引给丢了也是有的。查路引的以为他们也是自播州受灾过来逃难的,心中可怜,并不曾为难,一路都通行。
  到了郊外一所大宅子,领头人熟门熟路地走到后门去,敲了敲。
  看门的家人见是个面生,正想关上,却见人手里递出一块流光溢彩的锦缎来。这锦缎家人在少爷屋子里见过,铺着书桌同绣墩用的,乃是此户人家特地寻了江浙的织户特制,旁的人家都不曾有。
  上头还有家徽呢。
  这下便不好将人拦在外头了,下人将他们迎进来,却也不敢立刻就往正堂带,只让他们在前院某偏僻的厢房坐一坐,另吩咐了侍女泡茶送去,自己往主人房里跑了一趟。
  当家的老太爷还在榻上没起来呢,正搂着前月新娶的良妾歇觉,隔着门窗听家人报,胡乱应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就又闭上了眼。几息功夫之后,觉得有些不对,一个激灵坐起来,推着睡眼惺忪的小妾伺候自己更衣。
  假倭等得有些不耐烦,心里埋怨着人家。不过他们自知冒险上岸本就是险中求富贵,这家主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为了能活下一条命来享富贵,眼下这点怨气只得收了。
  将侍女奉上的那碗茶喝尽了,老人家才出来。两方人见了礼,就叫人将门密密地关上,又唤来心腹管家在外头守着放风。
  他们说了什么,倒是没什么人知道,不过等老太爷出来的时候,下人都发现他面色不大好。
  这可不应该。新纳的这房良妾可是老太爷想了大半年才搞得手的,正新鲜着呢。有那位如娇似玉的小夫人在,老太爷就没有不高兴的时候。
  管家将假倭给送出宅子,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只从这些人身上的煞气中估量着不是什么良民。必是刀尖上讨生活的人。他是家生子,知道一荣俱荣的道理,老太爷也知道他口风紧才挑的人来做管家,所以并不曾多问,只闷头将人给平平安安送出了宅子。
  离了宅子,这些人是生是死,可就管不着了。
  送了人回转的管家去了老太爷跟前报了一声。他低垂着头,听着上头的老人家“唔——”了一声。等了许久不见吩咐,正打算走,便听主子吩咐话。
  “你去……去、去把那个,我们漳州的知府是谁来着?”老人家捋了捋自己的白须,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竟连父母官的姓也记不得了。
  管家恭敬地道:“姓方,方知府。”
  “对,方知府。你去将方知府请到府上来,就说我要同小叙一番,备了薄酒。”老太爷有几分不确定,“他是喜欢喝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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